“是啊,车祸的那个晚上我就已经死了。”我小声的说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华月。”
“因为你在潜意识里排斥想起自己的记忆,甚至排斥‘我是双叶’这个事实本身。”
排斥吗,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
“你死后附身在华月身上,但你自己并不知道。由于你的执念比较强,所以华月在你的压制下无法醒来。你们两个人的灵魂互相牵制,所以你自己的记忆也恢复不了。”
潜意识里想要忘却啊,所以才回忆不起来。那些事情,要是真的能忘了就好了。
我的眼神空洞着没有光芒,四肢被禁锢着渐渐失去知觉。
“之后你就以华月的身份回到了学校。你能够看到幽灵是因为你自己本身也是灵体,受到寺的排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在七月中旬你们招魂的时候,你的魂魄有一部分被强制从华月身体里拉出,因为执行者小泽是个半吊子,否则你的灵魂就已经从华月身体里脱离出来了。恰恰因为你灵魂的缺失,执念减小,才让华月暂时苏醒了过来,却不能支配自己身体的行动。波妞也是因为你的灵魂在华月身体里,才会表现出友好。”
霖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将所有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说了,你梦到关于葛诗乐的事情是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你的灵魂出窍了,只是你不自知而已。记忆的偏差也是这个原因,你是双叶,所拥有的记忆自然和华月的记忆不一样。”
“你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我是双叶,那你为什么又要谎称自己是灵能者什么的?”
“除非你自已意识到你是双叶,如果靠着别人告诉你的话,会导致你的魂魄消失。”
“那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是因为你的执念才出现的,如果你的执念减小的话,我根本无法现身。今天我之所以在这里也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一切,因为我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维持不了多久……你会消失吗?”
“或许会吧。”
“是吗?”
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神情冷冷的,惜字如金。我早就该想到的,他连灵体都不算,只不过是意念形成的,早晚都会消失。我不愿意接受他会离开我的这个事实,可现在却不知说什么好。对于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创造者而已。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我又将目光转向哥哥——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为哥哥了,我看着洛启辰,问他:“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华月了,对不对?”
他点点头,依旧神情平静。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之前他和我讲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同妹妹讲话。别的不说,我和华月的性格不一样,身为最亲近的人一定很早就发现了。
“那为什么你不把我从她身体里赶出来?”
“强行驱逐的话会让华月的身体受到伤害。”
“这样啊。”还真是个为妹妹着想的哥哥,我的哥哥也是这样,总是为我着想。
这个时候我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够和哥哥再说说话,能够亲口道歉的话,或许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尽管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能见见我哥吗?我想跟他道歉。”
“等下我带他进来。”霖这样说着,对司徒先生示意了一下。后者走上前来,然后我感觉到禁锢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原来刚刚我的灵体被禁锢在了我的日记本里,这样想来上次也是如此了。我的灵体被封在了日记本里面,而波妞将符纸揭掉了,我才能从里面出来。
为什么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觉得这么沮丧呢,还是说其实我希望自己能像华月一样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华月没事吧?”
“没事,这些事情我不希望她知道,她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
“那就好,让她不能正常的生活实在是抱歉。”
“是我们应该觉得抱歉,尽管不是直接关系,却让你失去了生命。”
“没关系,反正我也觉的我的生命可有可无。”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我的哥哥。这应该是他去世这么久,我第一次以双叶的身份和心情面对他。他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就不会那么宠爱我了吧,一定会怨恨我。
看见他我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就觉得我的生命已经不重要了。哥哥那么爱我,每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觉得又幸福又伤感。因为是哥哥救了我,另一方面,只有他知道一切,也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对不起。”我这样说着,有些想要流泪,原来幽灵也会流泪。“要是当时我能阻止就好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那件事我早就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在想办法帮我复活,知道你遇到了交通事故,知道你附身在华月身上,这一切我都知道。”
“哪怕是在我身边,你也从来不会出现。”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是埋怨的。
他一月份去世到我四月份去世的那段时间里,他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他吗。或许他躲在角落里看着我流泪,看着我对父母发脾气,看着我将所有的海报和杂志都收起来,看着我一张一张的画像,却不肯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
哥哥的表情有些阴郁,却不再做出回答。
其实那天的事故,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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