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回来后,和我爸很是冷战了几天。嘛,说冷战也不是很合适,大概情况就是前两天我妈和我爸互相撒气(听我姐讲,大堂经理虽然没把这事儿捅给学校,但在别的事情上他很是卡了我妈,比方说收现金什么的,管的比以前严了不少),而后几天我爸火下来了想和我妈和解,我妈还是爱搭不理的。
讲真,我妈的心情我是有点理解的。本指望丈夫戒酒后能帮上她的忙,没想到到学校第一天就出这幺蛾子事,心情能好才怪。
估计是被心情影响吧,我妈也没怎么管我爸自己外出摆摊和我入校的事,我自己拿着各种证件到新学校的教务处办理。新学校各种设施都比中亥要好上不少,至少门头那十几米高的大喷泉、住校生住的四人一间的豪华宿舍什么的在中亥时我是想都不敢想。
“唉……要是一开始我就在这儿读该多好。”我叹息。现在住校条件好了,我却成了跑校生。新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嘛,或许我要庆幸这一点。毕竟现在身体上……能住在家里也是件好事。
就这么着,我在新学校待了几天,感觉嘛……算是不好不坏。有插过班的人估计都了解插班的感觉,你来之后班里的小群体什么的早已经形成了,作为一个单独个体是很难混进班里的任何一个群体中的,除非班里有另外的转校生或者有什么一直找不到朋友的人。很可惜,这班里并没什么漏网之鱼被我逮到。
更让我痛苦的是无论在学生还是老师都是一口标准的山东话。讲真,山东话很好听(儿化音多,听起来很顺),但对外乡人而言很难听清楚他们那几乎连成一片的语言中哪些有价值,哪些是废话。
所幸我插班进来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上学期期末了,课没上几天就进入了期末考。老师和校领导体谅我刚来还没熟悉这边的教材,恩准我不用参加这次的期末考。于是乎,我在其他同学羡慕的目光下比他们早四天(两天考试,两天讲卷子)开始了假期。
不过我这个假期也没闲着就是了,我妈和我姐架着个锅天天在家里做各种饼子想要增添新产品,而我则是跟我爸在街头摆摊继续做烧烤。
顺带一提,山东人的口味是比较独特的,他们喜欢馍馍夹着烧烤吃,所以我爸也顺势改变了产品。
不过这样一来……他摆摊的日子就变的更难受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被俩炉子烤着的父亲。卖大盘鸡和烧烤的时候只要支一个灶就能同时搞定。但想要烙馍馍就必须再架一个专门的灶,为了让馍馍吃起来脆还必须架一个大且火旺的灶。这下可好,原来卖大盘鸡的时候我爸还能偶尔避开一下灶火的炙烤,现在离开烧烤的炉槽就是烙馍的大灶,那叫一个难受(我自己偷偷试了一下,站在俩灶中央的话热气比桑拿房里还猛,热浪顶得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我是说过好几次要帮他烙馍啦……只是我爸固执的说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皮嫩,老是被烤容易脱皮,所以就是不让我碰灶台。所以我只好帮他多备点凉茶水和湿毛巾,算是聊胜于无。
不过在山东生意倒是好了不少,不光来吃的人多了,点酒水要小菜的人也多了不少。济南果然是大城市,人多消费也高。但听我爸讲抛去原料的差价和要给城建局(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从前这里是城管的总部,也监管一些许可证的发放和例行费用的收取)的卫生费(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家和附近的摊子和城管的相处都算是融洽,不拖欠各种费用的话,基本是不会产生任何矛盾的,两方相安无事。现在各方面都管得严了,两方关系反而紧张了),也就比原来多挣五百多的样子。
能挣多少我倒是不太关系……嘛,我关心的是我们家整体情况的变化。
想到这儿,我皱紧了眉头。
自从我爸在外面摆摊后,家里那些小矛盾倒是少了不少,他和我妈之间的关系也大有缓和,可这并不是件好事。
这些看似喜人的转变背后,是以他,不对,应该说是以我和他慢慢淡出这个家为代价取得的。讲细一点,现在每天早上七点多我和我爸就带着各种东西出门摆摊,一卖就是一天,回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回家后我和我爸也闲不下来。他拿着个模子不停打饼坯子,我则是串串。
至于我妈和我姐……除了做各种饼外,就是卧在主卧看电视。一家人现在除了晚饭(我们家晚饭吃的晚,一般九点多才吃)外,竟是没多少在一起的时间。碰不着面,那些小矛盾啥的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对于这种转变,我不知是好是坏。如果说再维持以前那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模式的话,我爸和我妈间肯定会爆发各种矛盾,但这样的貌合神离也不是我想要的家庭。现在的家与其说是一个家,倒不如说是一家合租的人。
我把我这个想法跟我姐说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姐和我相处的还算不错,大概是因为她那同我妈一样温良淑德的个性给了我好感吧),她置之一笑,跟我说让我别想太多,哪个在外打拼的家庭不是这样过来的。
是……这样么?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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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假期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时,我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新学校和旧学校发来的消息。内容一样,就是提醒我回旧学校那边补办一个叫做“诚信档案”的东西(不知各位的高中有没有给你们办过这样一个材料。这份材料囊括的内容很杂,不过大体上可以归纳为你在学习生涯间有没有像是抄袭、作弊等等污点的证明)。这份材料要求的还很严格,必须要亲自交到家长手里且一定要有监护人的签字。在这边有活儿要忙的妈妈自然是不能陪我回代州,我只好托我爸带我回去。
老实讲对于回代州这件事我爸看起来还是挺乐意的,不知道是啥心态。要说衣锦还乡啥的他也没挣着啥钱,要说老婆回家了啥的……这事儿别人不问还罢,他好意思往外提?
于是乎简单准备了一下,又坐了一次让我头晕目眩的绿皮车,我和我爸算是顺利的踏上了代州的土地。
刚下车,我和我爸就被我大哥(他来接站)拉上了他的三轮。我爸很是眉飞色舞的跟他讲了几句他在山东办的那个摊子,胡诌什么一月流水(就是毛利)就有五千,把我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摊子架起来还没一个月呢。
我大哥估计也是知道他在吹牛,没点破。漫聊了几句后,我大哥把话题拐回了我妈身上。
“秀梅那个食堂咋样?”
“还不赖,那个大学听说人挺多的,上万呢。又是集体管理,不到礼拜天学生出不去。”(当然这是那会儿没有美团和饿了么等外卖大佬时的行情了,现在搞食堂的都快被外卖挤垮了)
“那你咋不和秀梅搞食堂,出去搞摊子干啥?人家济南市大城市,人城管不逮你?”
我大哥说这话可能是一番好意,不过……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坐在边上的我就立马感觉到了我爸神色变了。
“我大哥这点待人接物能力怕是还不如我。”我腹诽。这话是句场面话?是个男人听了这话都不会高兴的吧。
“她那个食堂不缺人手。”我爸冷冷的回了一句。“再说我个大男的也要出外头挣钱啊。”
“那倒也是。”我大哥显然是没听出我爸的不悦,他还是坚持把话往我妈那里扯。
“要说人家秀梅也是个好老婆,要换了别人谁带邀(山西土话,意指有耐心)鸟你。你这回回去可得对人好点儿,那点猫尿水儿可千万——”
“大哥你先过学校一趟吧,之前学校说了要快点办完手续。”我是没让他再念叨下去,老实讲不光是我爸,就连我这个儿子都觉得他管得太宽了。
“奥。”不知是不是我和我爸的双重提醒终于让他听出来了,接下来的路上他也没再说什么话了。学校离火车站也不是很远,没十几分的功夫,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学校。不巧的是负责办理的校长助理正好出差,大约一星期左右才能回来。
“没事儿,你正好有啥朋友可以见一见,我也再过你姑姑舅舅那边转一下。”我爸这话倒是提醒……也算不上是提醒。接了前几天的那通电话后,我已经把看望张玉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嗯。那爸你去吧,我一个人过一趟阳明。”说完我问我爸要了两百多块,转身赶向了汽车站。
张玉的去向我是了解的,前几天他跟我在电话里说了,他整个假期都被他爸按在家里补习。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学的怎么样了,和胡荣那边也没联系,还有他会不会看出来……算了,到时候糊弄过去就是了。”
躺在长途汽车的座位上,我心里念叨着。至于心情嘛……很奇怪。不能说是波澜不惊,却又没啥很激动的感觉。
大概……大概就和喝饮料喝出一瓶再来一瓶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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