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尼尔交流了一番顺便让两人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步以后(这就是这种时代这种社会的可悲,放现代社会谁还那么矜持说话那么拐弯抹角?真有的话早被人打死了,沙菲雅心里这样点评道),沙菲雅放着坐在那想要静静的尼尔,来到了房间的另一角。现在需要思考人生的不只是尼尔,沙菲雅也要消化一下这半天来应接不暇的变化。
王室兄弟间爱恨情仇的苦情大戏就不提了,最多说明这个国家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接下来一串的事情都和自己有关。候选者的确定,3个月时限内的功绩,让沙菲雅非常在意的先代无名守护者,以及后来一不小心任了个亲的议长爷爷,短时间内就让自己和这个国家的重要事情以及重要人物绑在了一起。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这个国家未免有些太草率了。算不上太大的疑点,但还是有点让沙菲雅不太安心。好在,现在有爷爷可以问,不需要自己瞎猜了。不管如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是有事情可以做了。
再来就是佳娅的宣战,以及和尼尔的交心这两个人际关系上的大问题。后者虽然让自己越来越担心尼尔了,但就目前而言算是事件解决,不算可喜可贺,但终归填上心中一个挂念。至于佳娅的宣战么,在沙菲雅眼里,就只是陪一个爱瞎操心的小妹妹玩耍的程度了,有点烦,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的问题果然还是那个疑似穿越者。想到这里,沙菲雅心里一沉。
“在想之前突然冒出来那个家伙的事情吗?”宛如知道沙菲雅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明明沙菲雅已经在这里思考了半天,小紫却只在沙菲雅想到穿越者的时候跳了出来。
“怎么这次现在才出声,我都以为你睡着了。”沙菲雅悄悄道。
“我又没有睡觉的功能。只是这次确实不怎么需要我啊。当时听到那小子那通废话我就知道要坏事,果然那个时候你就开始犯蔫了,我还以为又需要我对你心理辅导了。还好老爷子来的及时。要说心理辅导的能力,那个老爷子真是厉害啊。要换我,估计又要和你说半天车轱辘话。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一句啊,虽然我也明白你想‘扮演’一个完美的形象,可你还是你啊,别老钻牛角尖。”
“我已经明白了。之前因为过去的影响,我的行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逃避,之后我以为我想明白了,结果就变成之前那样费尽心机的进攻,两个都如那个人评价的一样,假的让人讨厌。”
“这次真明白了?”小紫怀疑,“不会再陷入什么表演性人格了?”
“难说。”沙菲雅老实承认,“从心态上,我还是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我,所以也总是找不准正确的定位。不过,时间那么多,终究能找到真正那个自然的我的。”
“所以,不需要战前分析了?”
“你还说,今天还觉得打脸打的不够吗?之前长篇大论分析了半天尼尔,又分析了半天仪式,哪个说对了的?”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沙菲雅开始生气了。
“这不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嘛,谁知道你的运气那么好,遇到一个两个都是心眼不坏的……”小紫也觉得有点尴尬,“总之,除非你有自保的能力,或者找到绝对可靠的同伴,不然还是谨慎些好。”
能力,或者同伴吗。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沙菲雅立刻又想起了那个穿越者。
“先说好,要我推测他九成九和那个家伙有关,但他知不知道目标我不清楚,我敢打包票他不是一个好同伴。和这种人在一起,迟早有人被噎死——不是你被他的毒舌给噎死,就是他哪天话太多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是噎死,不是呛死!”
“话别这么说,他嘴巴虽毒,但不是他我也不会那么快发觉到这点。”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就这么样偷听个三言两语就跳出来指点江山,而且还专对着你骂,他骂的是你哎!你还理解他?”
“又不是乱骂,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沙菲雅摇摇头,“不说这个了,我也觉得他不适合做同伴,而且要刻意找他估计也不容易,但偶遇他应该不难——他应该是专往大事里钻的。等再遇到他,问问他知不知道就行了。现在,咱们还是想想这三个月以内,我能做什么吧。”
“怎么,突然间又想当那个守护者了?我要提醒一下啊,就算国王议长他们是好人,这个守护者本身还是让我非常不舒服。”
“没有,只是既然自己也是承了一些情,相应的,也该做些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以现在的你的话,我觉得还是做义工吧。就算你想开拓一下这里人的精神文化水平成为个偶像啥的,以你的身体素质,也就卖卖脸了……”
“我有你说的那么惨吗?”
“有。”
时间一晃而过,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尽管如议长所期待的在晚宴前沙菲雅已经解决了很多心理和人际的麻烦,但整个晚宴还是让她狼狈万分:先是侍女们请她沐浴更衣,被她连忙拒绝了——开玩笑,沐浴的话倒还能有办法支开旁人,更衣的话就真的没法了,要是她自己一个人穿,穿两个小时都未必能穿好一件。诚然她的身材已经在愿望之下几近完美,但问题是,这个年代的贵族长裙,那根本是给非人类穿的……
侍女长倒是给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说了一句“以您的相貌确实已经不需要衣装来增色了”,至于言下之意究竟是“谢谢你照顾其他人给别人留条活路”还是“不就是长的漂亮就看不起别人拽什么啊”这个换几天前能让沙菲雅解读个5000字的问题,现在的她倒是已经能做到不在乎了。
至于晚宴现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露出真容的沙菲雅果然即使身上还是这套出门的行头也还是被各个贵族和豪门围追堵截只求一舞,不管她逃到哪个角落再怎么申明自己实在不会都没有任何用处,最后反而还是一直在远方盯着她的佳娅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抢走”向沙菲雅献殷情献的最起劲的几个年轻人才把这个事情解决——佳娅公主或许在战斗中是一把好手,可舞技实在不敢恭维,心中有气之下下脚非常之狠,在连续几个向沙菲雅求舞的青年被佳娅劫走并踩成重伤以后,实在没人敢来找沙菲雅了……
至于美食,现在的沙菲雅也是味同嚼蜡无福消受,完全没有享受的作用。象征性小口小口优雅的品尝了一些被各个殷勤小伙推荐的食物以后,为了表示自己有事做不无聊,她一直都端着杯子不停的喝着饮料。
只是没有味觉的她不知道,她喝的是这个国家里面最烈的烈酒……要知道作为一个山上的都城,烈酒的度数是相当高的,就算不好酒的人往往在最寒冷的那几天里需要烈酒来保持自己的体温。起初没人在意,可后来有人发现她居然像喝水一样(确实,对她就是喝水,这真没说错)不带停的一直在喝而且千杯不醉面不改色,连说话行为都完全如常没有半点异样,那些发现的人都换上了一个崇敬的眼神并在回去以后大肆传扬。数年后,沙菲雅当晚的事迹渐渐传开,逐渐变成传说……
再接着,晚宴结束后议长如约的将二人接回自己家,尼尔那边如何沙菲雅并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那个卧室一开门就让她呆住了:少女风的装饰到处可见,但同时却能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匕首,床头柜上面还放着一套袖箭,房间的一角甚至放着一个练功假人,假人身上和背后的墙上还到处有坑坑洼洼的剑痕。
最关键的是,床上还放着一个硕大的布娃娃……
这么矛盾的喜好,沙菲雅根本不用猜都能知道,这个房间之前是属于谁的了。虽然心里带着浓浓的鹊占鸠巢的负罪感,沙菲雅还是抱着巨大的布娃娃,过了来到异界以来最美好的一晚。
不过第二天一早,沙菲雅还是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抗议房间问题了。
至于交涉结果吗,宠溺孙女之心泛滥的一张自然是——拒绝了沙菲雅换房间的请求,只是承诺了将佳娅公主的私物收拾好给她打包送去王宫。
然后连同那个巨大的布娃娃一起,凡是少女风的东西都给沙菲雅原样来套新的。
估计着自己如果再央求老爷子说不定要更加使坏了,沙菲雅最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紧接着,当天中午,应该说果不出沙菲雅所料,佳娅公主穿着公主的华丽长裙就一脸煞气眼泛泪光咬牙切齿的杀到议长家要找沙菲雅决斗,很显然,在佳娅的私物被打包送回的同时,沙菲雅抢了她的爷爷还不算连她的房间都抢了的事情也东窗事发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决斗还没开始,就被现在还留在议长家工作,当年救下佳娅的那个女仆(某种程度上,也是佳娅的义母)捏着她的耳朵阻止了。
从当天晚上开始,沙菲雅和尼尔二人并未食言的开始替议长一个敲背一个捶腿,一边听老人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从一开始,沙菲雅还担心自己敲背都要带着手套的行为会不会被老人认为是嫌弃,结果主动提出后换来的只是老人理解和不过问缘由,这让沙菲雅差点又泪奔一次。
至于为何一个外人就那么轻易被接受这个问题沙菲雅也再次提出,这反倒是让议长奇怪为何沙菲雅一直在追究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后来,小紫查到了相关的资料:这个世界上由于实在太混乱,各种打了上百年的两个国家能突然和解,一个城市十年内能换3个不同王国这种事情,所以这个世界上自上而下包括国王在内都对国家的意识非常淡薄,至少小国如此,别说对人员的跨国流动了,就连自己的国家,很多国家都只对王城所在有所上心,其他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国土都是半放养状态,城主够忠心或者实力不足的话就算本国,城主想反的话,如果那个城市对王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利益的话(比如交通要道啊,商贸往来啊,粮食供给啊这些需求),极端一点有些国王也就口头上表示抗议,都懒得讨伐的。
这种既好战到一打能打上百年,又厌战到连自己的国土都不上心的奇妙世界观,沙菲雅是大呼搞不懂。
——自然,这也是因为沙菲雅的前世娱乐不多的缘故,若是换一个爱玩游戏的男生,说不定就会感到这个世界观有些微妙的眼熟了,毕竟和那些国家经营类的策略游戏实在有某些相像。不管是ai们不循感情没有战略随心所欲的或战或和的行动混沌,还是有心励精图治的玩家却因为种种条件的限制,除了重点经营的地方以外很多占定的地盘都无暇做出足够的治理完全听天由命,这些情况都和这个世界有些许的对应。
在这种奇妙的社会观下自然也有些奇妙的表现:这个世界还是使用货币的,至少没因为混乱而直接退回以物易物的阶段。但这个世界的混乱注定了不论什么币种寿命都不长,所以到后来,货币都变成足金货币了:不管你是哪个国家发型的,哪怕是你个人发行,印着你自己的大头像都无所谓,只要大体造型附和约定俗成的规范,金属的成色足够,都能正常使用。不过这样一来,一种“验钞机”类的魔导器(用来检查金属成色)倒因此成了最流行,最经久不衰的高级魔导器,一般稍有实力的商会都会有。至于再贫穷一点的地方,就只有选择只认定某几种货币之类的土办法了。
类似这样独特社会观下的独特景象还有很多,就不在此一一细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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