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二楼后,佩兰副院长又领着我们走了一小段路。
然后,在能看到不远处那扇挺精致的木门后,佩兰副院长停下了脚步。
她指了指前面那扇木门,说道:
“两位,那里就是院长的办公室了,请两位赶紧过去吧,我想她一定等的不耐烦了.....嗯,抱歉,我还有事,是很重要的事情哦,所以,请两位见谅,我必须先行离开了。”
“好的,都到这了,我们再笨也不会迷路的,放心吧,谢谢你的引路,夏洛特。”
我亦点头表示感谢。
佩兰副院长向着我们微微的鞠了个躬,然后在再次站直腰身时说道:
“直**,怎么说呢,我很期待你回去后作为儿童福利院负责人的表现哦——你一定会超乎我的期待的。”
被她这么一说,直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我们的身份都是假的嘛。
但看着她的表情我不可谓不奇怪——那个善于表演、精于演技的直白,竟会因为对方的一句道别语而感到害羞?
这可一点都不符合直白的实力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的视线,直白在目送佩兰副院长消失在过道拐角后将头扭过来对我说道:
“那个......真是个好人啊,也难怪你会被她俘获,我都快要爱上她了呢。”
啊,我这才想起来,我眼前的这个脸上挂着绯红之色的女人,是个同性恋,哦不,是个柏拉图恋。
那就难怪啦。
是吧?
嗯,那么,去见一见院长大人吧。
在敲了三下门后,门内传来了——
“请进。”
这样的声音。
没错,就是请进。
请进。
我是说,中文的“请进”。
这让我与直白都大吃一惊。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真理子之所以会说流利的中文是不是因为她的教导呢”这样的想法。这虽然是个灵光一现的没有丝毫证据的想法,但,如果这个想法属实,就至少说明“真理子曾经受过她的教导”这样的事实。
其实在知道真理子曾经在法国的孤儿院里生活过这个事实后,我心中便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她是自幼起便生活在法国的话,那她为何会讲的那么流利的一口国语呢?
虽说这世界上有些人的确颇具语言天赋,会说多国语言。事实上真理子便是这样的典型——她能够轻松说出口的语言,至少有十六种。但,就我所知,在那十六门语言中,她最擅长的也只有英语、法语、日语和国语。而国语,对于后天学习的人来说,是极难掌握正确发音的一门语言。若非自幼便有学习的话,恐怕想要掌握到那种程度的流利度,就算是真理子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
看来,有必要套一套她的话呢。
我怀着这样的心思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你们就是弗兰奇镇长说的来自中国的朋友吧?”
在我们打招呼之前,不,确切的说是在我们将门彻底打开之前,这个女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是个算不上年轻也算不上年长的动听声音。
大约35岁?
身为侦探助理的判断力告诉我。
但,只听声音判断年龄是不可靠的,所以我凝聚目光,看向端坐在桌椅上的那个女人。
怎么说呢,是个挺漂亮的女性。但漂亮这个词用得不够好,重点不够突出——她身上最重要的属性不是漂亮,而是那只看一眼就能让人体味到的感性。
她将长发盘起,盘成电视里贵族王妃常有的发型,不过因为是黑色的,所以显得比电视里演的还要高贵;瓜子脸上的皮肤保养得很好,不仅没有一条皱纹,而且还光滑的似是能反光;更让人对她心生好感的是那副戴在玲珑鼻子上的黑框眼镜和静栖在镜片后的宁静双眼。
嗯,是个知性又漂亮的女人。
当然我打量她不过是为了猜测她的年纪。并没有抱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这点倒是跟遇见佩兰副院长时的情形有着鲜明的反差。
这更让我觉得奇异。
我原本是以为我这个人的角色属性发生了崩坏,但事实并非如此......
还是回到她的年龄吧——一如最初的猜测,大约35岁吧。这不是什么困难的观察。因为她不过是个常见的善于保养的女人罢了。
“是的,如你所言,院长女士,非常感谢您的接见。我叫莫谈,这位是我的同僚直**。对于打扰到了您的工作这件事,我们深表歉意。”
我礼仪彬彬的说道。
这种程度的客套话我还是会说的。
“啊,是莫谈先生和直**啊,用不着这么客气,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请坐吧。哦,对了,我姓安多拉,顺便一提,这是我父母给我的姓,我很喜欢它哦。”
她笑着说道。
嗯?是个挺亲切的人呢。
而且还是单身。
上来就跟初次见面的客人表明自己是单身,莫非,这个女人其实是个做事很脱线的人?
还是说是个善于交际、善于表演的人呢?
当然,仅凭一言一行就企图看穿他人,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想多了”。
话虽如此,但从她说话和笑容的方式上,我竟不知觉得看到了某个人形自走机器人的影子。
该说是同类相似还是什么,总之,在听到这句话后,直白就显得有点激动——
“哎呀呀,安多拉院长,您可真是个大美人呀。而且,您看起来像是亚洲人......嗯嗯,不对,是像中国人才对。”
在我两挑选好自己的各自的座椅后,她说出了这样的开场白。
顺道一提,直白坐在了我前面的座椅上——我是说她坐在了比起我来离安多拉院长更近的座椅上。不过原本就是共用一张茶几的两张座椅,所以虽说在我前面,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大概她是担心我又出丑?
说起来自从来了这里后我还真是没少出丑啊。
“呵呵,我是法国人哦,生在法国、长在法国的法国人。只不过我的父母都是原·中国人,所以我才会说一些中国话,而且,我挺喜欢中华文化的。”
说着,她看了眼门外,表情略显意外。
“嗯?奇怪.....夏洛特呢?我让她去接你们的呀,没碰到你们吗?”
“哦,如果您说的是佩兰副院长的话,她在送我们到您办公室门口后就先去忙她的重要的工作去了——呀,真是个勤劳的副院长啊。”
我试着将话语权夺回来。
“喔?忙重要的工作......”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又恢复清澈。
即使如此,那一瞬的不满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的说法有哪里不对吗?我第一时间如此想到。
仔细回味自己的说词后,又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大概是我多虑了吧——
我如此想到。
“啊呀,我本来还想让她给你们介绍下我院的,既然她有事要忙,那就让我来简单的介绍下吧。我已经好几年没做过这种工作了,要是说的不好你们千万别见笑呀。”
“有劳了。”
直白与我几乎同时开口。
嗯,似乎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嘛。
接着,安多拉院长便就这家孤儿院的历史、体制、管理、经营等方面的情况给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虽说她说的挺认真的,但都是一些泛泛而谈的内容,都是一些对我们两人来说无关痛痒的知识——我们想知道的,终究是她与真理子之间的过往而已。
需要引导呢。
需要套话呢。
所以,在她差不多介绍完后——
“安多拉院长,感谢您精彩的介绍。这些经验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我们回国后会结合实际情况好好的建设和管理我们自己的儿童福利院的。能让全世界的孤儿们都能过上幸福的人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所以,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嗯,还有,作为补充知识,我能否问您一些问题呢?当然您要是不愿回答的话也没关系哦。”
我如此说道。
“请说吧,莫谈先生。只要是能帮助你们提高儿童福利院运营水平的问题,我都会好好回答的。”
在得到她的应允后,我说道:
“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作为参考,作为对管理者经验积累所须时间的参考,我想问问您在这里工作了多少年了呢?”
“这个啊......我想想——嗯,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能通过我的答案猜测我的年龄,就算能据此推出,也绝不准去推算,可以吗?毕竟年龄是女人一生的秘密呢。”
她这玩笑般的问话我又怎么会忤逆呢?而且,我着实赞同她的说法。
说起来,直白今年多少岁啊?我偷摸摸的瞥了眼直白,看到她宛如少女的模样,心想——嗯,大约15岁吧。当然,这只是个自娱自乐的玩笑。
十五——
“十五年了吧。我在这里整整工作了十五年。”
就在我琢摸着直白的年龄时,安多拉院长也抛出了个十五。
嘶......竟然已经在这工作十五年了啊。
我着实没想到。
但,这不正是我期盼的回答吗?
她在这工作的时间越久,她与真理子有过交集的可能性越大。
然后——
“.....那您走上管理岗位是在工作了多少年后呢?”
我问了这个问题。
“嗯?这个问题嘛......”
她有些为难。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这不是个会让人感到为难的问题吧?
这应该是个会让她感到自豪的问题吧——
正常来说的话。
“哦,您别误会,我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想知道,一线的教师最快需要多少年的锻炼才可以走上管理职位,毕竟,人事问题在福利院的管理中可是个不小的难题啊。”
我淡定的说道。
希望能以此来打消她的顾虑。
我能感受到直白在旁观察着我的视线。她大概不理解我问话的意图吧。
嗯,等回去旅店后再好好跟她解释吧。
“你说的也对。那就告诉你吧——我在工作的第二年就当上了副院长,又在我工作的第五个年头的末尾当上了院长。虽说这句话由我自己来说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我觉得我的个人履历不太能够作为一般性的经验参考。”
她有些动摇的说道。
嗯,的确。
一点都不具备参考价值啊。
因为,她升的异常的快。异常的不可思议。
异常便是问题。
难怪她刚才会感到为难。
所以说,问题的核心便成了——为何她会升的如此之快,十五年前至十年前的那段时期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做了什么事,能让她升的这般快?
就在我想根据这个核心问题继续进行套话时——
“两位,既然你们是来自中国的,那你们......听说过艾丽莎......不,真理子吗?我听说她在你们中国是个很有名气的明星呢......”
她说出了这番让我和直白顿时哑口无言的话。
“嗯,听说过。不过她不是什么明星,而是个很有名的侦探。”
我试着冷静的说道。
不过终究不能真正的冷静如初。
但她似乎完全没能发现我的情绪波动——
“侦探吗......真没想到那孩子会成为一个侦探啊......”
她自言自语的轻语道。
“那你们听说了吗?她好像最近被人杀害了啊......是真的吗?”
她抬起头来问道。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嗯,是真的。她被人斩首了。死的不太好看。”
我故意加重语气。用词也不太好听。
“呀......真可惜啊,明明是个那么善良的孩子呢。”
看到她说出这话时的表情时,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顿时竖起。
那是一副多么恶心的表情啊。
不,与其说是恶心,不如说是渗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半脸哭、一半脸在笑的模样。
......
见识到那副表情后,我已没有继续与她聊下去的欲望了。
寒暄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但是,那个女人,在最后的寒暄里都未能恢复成如初的模样。
始终摆着那副让我毛骨悚然几乎想立刻从她身边逃跑的哭笑脸。
这真是一家不祥的孤儿院啊。
或许这里发生过骇人听闻的事件。
或许这里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件。
就在我如此想着并离开院长办公室时,一个女人的身影火急火燎的从对面赶来。
整个楼道里响彻着她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由于过道里非常阴暗,我第一时间没有认出那个女人的身影。
但与我不同——
“呀,是夏洛特。”
直白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夏洛特?
我一惊,定睛看向那个急速赶来的女人。
她脸上挂满焦急和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惊恐。
——扭曲的脸。
让人几乎看不出是那个她。
发生什么让她花容失色成这种地步的事情了吗?
呀不,这不是我此时最大的困惑——
那女人真的是佩兰副院长吗?
我的脑海被这个疑惑占满。
然后——
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们似的,连个眼神性的招呼都没打,她便从我两身边跑过,急匆匆的冲进了院长办公室,并重重的关上了门。
“嗯?她怎么了?难道......呀,莫谈先生,是不是这里刚才发生了恐怖杀人事件啊?”
直白吐着舌头说道。
又是一副半开玩笑的模样。
“不知道呢,我想应该不会吧。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啊对了,直白,你真的觉得刚才那个女人是佩兰副院长吗?”
我摸着脑袋严肃的说道。
“莫谈先生,你这么说的话可是很差劲的哦。虽说女人焦急时的表情是不好看,但只是因为她在你心目中的美丽形象破灭,就要连她的身份都想否定——哎呀呀,你可真是个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男人啊。”
直白一本正经的说道。
与其说一本正经,还不如说是略带怒意。
“哦,是这样啊......是因为美丽形象破灭了啊。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回去?放着那可能已经发生了的‘杀人事件’不管,回去?”
“嗯,回去。回去做好准备,晚上再来。等所有人都睡了,我有个非常在意的地方必须要去看一看呢。”
我指的当然是那个不祥的房间。
“而且,才没有发生什么杀人事件呢——看看楼下那块草地吧。”
直白按照我说的,来到过道边上,往下看去。
那里,天真的孤儿们,正结成伴的聚在一起玩乐。
“啊,原来如此啊。真不愧是莫谈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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