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葭冷笑一声:“当然不是,王亭翰虽放了我父亲与夫君,却派人将我们家重重包围,将我们关押在家中,每日见到的也就是给我们送吃食的几人,透过门缝看出去,也就只能看到一群看守的守卫。就那样。我们过了五日不见天日的生活,那五日内,我与父亲、夫君是相见无语,唯有泪。
五日内,他们不只一次说要冲出去,与那些守卫一拼,只求我能在混乱中逃出,保住一条命。可我为人女,为人妻,我怎么能他们牺牲自己来保全我呢?我只好对他们说,外面人多势众,仅凭二人之力决不可能逃得出去,不如用我一命保全你们二人之命,你们活了下来,也许有朝一日能为我洗脱冤屈。父亲与夫君见我如此坚决,也只好作罢,放弃了一拼生死的念头。
原本我已是心死,只等着顶下一切罪名,等着一纸判决下来,可一切就在第六日的午后发生了改变,我原以为那日是转机,可那日不仅是转机,还是一切新灾难的开始与旧灾难的结束。
被关押的第六日的午后,我无意中听到门外的守卫闲话,说是京中派来的监察御史已到了蓝田,就歇息在了驿站,翌日一早便会开堂审理‘龙骧于冰’一案。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王亭翰已向御史‘请罪’,他说自己愧对朝廷,未尽到地方官之责,且察人不详,轻信小人话语,受我蒙骗后才会认为那‘龙骧于冰’是天赐圣物,于是才斗胆呈予了陛下,而他对此事是一无所知,我才是此事的主谋。那些守卫还说,御史大人听了王亭翰的话后就只说了一句:‘明日开堂审了那冰户张葭后,这事就算过了。’
奴家当时想着依那御史的说辞,似是全信了那王亭翰的满嘴谎言,且我想着翌日一早我在堂上受审之时,王亭翰定会加派人手严加看守我父亲与丈夫,以防我在公堂之上说出真相。当我听到守卫的话后我就想:“与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倒不如先发制人,若我可在翌日审讯前逃出,找到御史大人申诉我的冤情,也许我们一家都能得救,王亭翰也可伏法。岂不一举两得也。当时我将内心所想说出后,父亲与夫君自然应许,毕竟他们毕生所愿就是我能平安。
当日夜晚,我开始发了狂似地摔东西,刚开始,我只是摔了屋内一两个茶杯瓷碗,门外的守卫听见了那么大的声响后立即就冲进了屋,看到我们都在且无恙,也就把门锁好,出去了,继续看守着我们。后来我反复地摔砸屋内的一切,那些守卫们冲进屋内几次都发现我们三人毫发无损,业绩不再理会我了,任由着我摔东西,当日后半夜。我才慢慢静下来,那些守卫们见我消停了,自然也是有怀疑的,他们进到屋内看到我们只是瘫坐在地上,也只当我是因为第二日就要上堂受审而行径失常了,也就放心出去了,也少了些戒心。大半夜的折腾,不仅是我累了,那些守卫们自然也是累了,当时我透过门缝看见他们靠着柱子休息,有些甚至就躺在了地上,显然是累了,也没有太过于防备,也许他们想着都是最后一夜了,我们早已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放下了戒心,我和父亲与夫君赶忙从天窗逃跑。
可偏偏天公不长眼,在半路上就被王亭翰带着人马抓了回去,我原以为他只是再继续囚禁我们一晚,好让我第二日亲口认罪,揽下一切罪责,他也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了,可没想到那王亭翰竟丧心病狂到禽兽不如的地步,他根本没想留我们活口,我们死了,他也就顺理成章地上报御史大人说我们是畏罪自杀。
当时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王亭翰拿着七尺大刀直直地**了我夫君、父亲的胸膛,原本白得发亮的大刀,王亭翰**后就是沾满了血的刀子,我看着那刀子上的血往地上滴着,就像是砸在我的心上一般,砸出了数不清的坑哇,可我也只能看着我的父亲与夫君倒在血泊中,我当时只怨老天爷蒙了眼,没让雷公把那王亭翰活活劈死。最后,王亭翰将刀子**了我的胸膛,临死前我还清晰的看到王亭翰那一副奸人得逞的样子,就那样,为了报仇,我并没走上黄泉路,而是成了一冤魂野鬼,游荡在人世间,为的就是将王亭翰一起带下黄泉,在阎罗王面前控诉他的罪行,让他下到阿鼻地狱中永受苦难,还我父亲与夫君一个公道。”
“你既要找王亭翰报仇,以你的阴力,要杀王亭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那又怎会附在这胡姬的身上呢?”李觐祗方才看张葭一瞬便让整间屋子结冰后,他就觉着张葭的阴力应是不浅。
虽是夏日炎炎,可屋内层层寒冰,免不了还是有些许寒冷的,看着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文柏舟,李觐祗脱下了青绫杉子,蹲下身子将杉子披在了文柏舟的身上。
张葭看着李觐祗起身后继续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当时死后因一心想着报仇,所以并没走向鬼门关,更未走上黄泉路,于是就在阳间游荡,那时我何曾不是想着将王亭翰带下黄泉,可惜奴家当时离世不久,阴力尚浅,根本不能靠近活人,而且我也只能在黑夜里外出,白日里我也只能躲在义庄内,与尸体棺材作伴,可久而久之,由于奴家久留于义庄,吸食了大量的尸气,加上夜晚的日月精华,使得我阴力大增。我原本想着可以杀了王亭翰,再将他带到阎罗王面前为我死去的父亲与夫君讨回公道,可谁曾想那王亭翰竟随身佩戴灵符,他日日将灵符挂于颈上,因此奴家根本无法接近他,更别说杀了他了,当时奴家只能每日远远地看着王亭翰在那里鱼肉乡民,做尽那些丧尽天良之事,却不能将那奸人带下地狱,可家仇一日未报,奴家一日不得安心走向黄泉,于是奴家就想着另寻出路,好将那奸人置于死地。”
“你所说的另一出路就是依附在这胡姬的身上?”
“是,奴家当时虽无法接近王亭翰,可也依旧每日远远地跟着王亭翰,总想着寻着法子杀了王亭翰,可碍于王亭翰身佩灵符,奴家也实在是寻不到法子。直到后来,有一日,县里来了两个胡人,其中一个便是胡姬‘帕娜曼’,而另一胡人便是她的兄长‘帕丁那’。王亭翰见到他们后是客气有加,还让人在家中准备好上等的宴席为他们接风,宴席过后,王亭翰屏退左右,只留与之商谈,从他们的商谈中奴家才得知原来他们是来向王亭翰买冰的,原来他们在长安新开了一间酒肆,他们想着既然要做就要做全长安最高等的酒肆,非平常人家所能进的酒肆,因此酒肆内的一切都是要最好的,而蓝田的冰是贡冰,自然是最好的。早在几月前,他们就已和王亭翰谈好了价钱,那日是去安排运冰事宜的。奴家虽是无知草民,可也知道蓝田的冰只供朝廷,绝不可贩卖于市,没想到王亭翰竞是这样的胆大妄为,如此无视朝廷法度。”说到最后,张葭忍不住内里的愤怒,一拂左袖道:“可惜他有灵符在身,否则我一定让他血溅当场!”。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若是个男儿,想必能驰骋沙场,为国尽忠。”李觐祗当真觉得眼前的这位女子确是非一般的平凡女子。“你见王亭翰有灵符护体,凭你之力根本无法置他于死地,你又得知帕娜曼兄妹会在长安开一间非平常人家所能进的酒肆,于是你就依附于帕娜曼身上,来到了长安,祈望在酒肆中找到朝中官员或是皇室贵族为你申冤,能将王亭翰绳之于法,还你一家一个公道。”
“正是如此,公子果真是才智过人。”
“夫人抬举了,我只是......”
“觐祗,我们继续喝,来......”李觐祗正欲往下说,就听到了文柏舟说着模糊不清的醉话,李觐祗往地上一看,只见文柏舟双眼微睁,眼神迷离涣散,双手胡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裳,嘴里不断地说着胡话,原本披在文柏舟身上的青绫杉子也被他扔在了一旁。
“还请夫人见谅,我这朋友实在是太失礼了。”李觐祗说着就蹲下身子为文柏舟整理衣裳。
“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公子也该回去了,还请公子为奴家想陛下禀明此事,让陛下得知王亭翰所做的恶事,为奴家一家讨回公道,奴家在此谢过公子了。”随着就跪在了地上想李觐祗磕了一个响头。
“夫人,你先.....”李觐祗本想扶起跪在地上的张葭,可是刚起身,屋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凛冽的寒风,李觐祗身子一个不稳,随着就跌倒在地,半个身子倒在了文柏舟的双腿上,文柏舟的一声惨叫随着李觐祗适才还未说完的话语都沉入了寒风之中,李觐祗紧紧地抓着文柏舟才得以稳住身子,不至于被那寒风带走。李觐祗稳下来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方才还跪在眼前的张葭早已是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嘎呲,嘎呲”,屋内所结的冰开始迸发出细小的裂纹,破碎的裂冰悉数掉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迷蒙大雾,顿时屋内尽是弥漫大雾,李觐祗试图挥开眼前的迷雾,可眼前依旧是一片迷茫。缭绕大雾中,地上的裂冰飞溅起来形成了一巨大的冰潭,冰潭内呼啸而出的狂风,直吹得李觐祗的双眼睁不开来,尽是李觐祗再怎么紧紧地抓着文柏舟,奈何还是被那深不见底的冰潭给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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