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秋日的草原与浓雾被染成了血般的赤色。目睹着罕有的瑰丽景色,我将产自北方的、颜色奇异的茶叶所沏就的液体送入口中,过于刺激的味道碾压着味蕾与鼻腔,干涩的辛辣与热量在体内蔓延开来。
“啊、你还有心情坐在那里看景色,真羡慕。”酸溜溜的语气,脸上写满慌张的女性在几近朽坏的木质地板上涂画着复杂的图案。
“哈……反正我也什么都做不到。”无视她投来的哀怨目光,我轻轻地将茶杯放回托盘内,“不过、用巫术来对抗宗教真的有效吗?”
“是魔法。”她纠正道,“巫术是种对魔法的蔑称。”
狭窄的房间中画满了由红与白构成的几何图形,在头顶上更是以黑色丝线拉出了细密的网,撕成条缕的窗帘遮挡住了几乎所有能透光的地方,满是焦痕的烛台上点着味道奇异的熏香。或许是她的好意,正对我所靠卧着的床的方向有着唯一一块未被盖上的窗户,被窗外的格栅切成不规则的小块的日光斜照进来,撒出一片斑驳而摇晃的影子。
“嘛、加油。”我仰起头,望着感觉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屋顶。
“说起来,你那身体不能触及虚空吧。”画下最后一条线,她以手擦去淌下来的汗,尽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是。”
“……是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才能吧。”她站起身伸展躯体,薄纱裙之下的姣好曲线一览无余,“那你也不会魔法喽?”
“嘛、一点吧。比起魔法来讲……”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阴暗的房间中倏地爆发出足以致盲的闪光,“更像巫术啊。”
“呣、还算可以。”走过来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于老旧的木质结构嘎吱作响。
——气场变化了。
空气宛如战场般沉重,女性漂亮的眉蹙了起来。沉重缓慢的脚步声敲击着陈旧的阶梯,宛如告死之钟般在脑中响彻。
巨大的杀意卷涌而至,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涨潮般涌起的焦虑淹没了夕阳下的美好光景。
接着——木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有人在吗?”宛如响彻于工厂深处的机械冲压,很难想象是由喉咙发出来的声音。
——同时也带着巨大的压迫力,像是狠狠凿在精神之上的重锤。
她就像是毫无重量般轻盈地后退了一小步,鞋底踏在木板上甚至没有发出声音。虚空的薄霜在她的指尖凝结,沿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向上蔓延,最终在手腕处停下,分划出死般的青白与正常的肌肤间的界限,拘束在指尖间的躁动异质令人感到些微眩晕。
她轻轻地在地板上踏了一下,恰似在听到敲门声后凑近过去的样子。
木门爆散成无数的细小碎片,被迸发的气流裹挟着飘扬而下。剑刃劈裂木板的声音被重踏与金属相击的嘈杂所掩盖,锋刃削去了纱裙胸口的饰物,她以毫厘之差避过了夺命的一击。对方紧逼上来,第二剑擦着面门掠过,将她额前的发丝削下一缕。
样子有些狼狈的女性嘴角勾起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刺穿他,弗拉德公!”她对着空旷的走廊大喊。
——刺穿。
身披裹尸布的男人生硬地扭转了已经做出了挥刀动作的肌肉,以不甚优雅的招架姿态向后转身——然而那阴影之中却空无一物。
趁着短暂的机会,女性解开了对指尖之物的束缚。
随着钝闷的扯裂声与短促的尖叫,失去了锁骨以下盆骨以上的身体的男人——松开了紧握的剑后倒伏下去。
“开始了啊。”分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她的声音在晦暗的室内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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