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步伐虚浮，“真是……多灾多难。”
“……是啊，所以我才说要在家里呆着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似乎是选择了最差解。少女略带倦怠的澄澈眸子瞥向这边，为了缓和尴尬不得不说点什么，“还好随机传送奏效了啊，歇一下吧。”
“啊。”欲言又止，我盯着她的眼睛。
最终是下定了决心，轻启因体力过度消耗而越发苍白的唇。
“跑吧。”她的声音细若微丝，以闪烁着绝望和恳求的瞳抓住了我的视线，“离开。”
“理由？”我挑了下眉。估计要说的是逞强的话，但是——
那副样子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在她身上从未见到过的脆弱姿态，以被遗弃的幼童般的眼神看着这边。
在这同时还在逞着强叫我离开。
这也是计谋的一部分吧，最好是。
——低低的笑声从她的方向传过来。
混杂着低泣与喘息的绝望的笑，似乎是在崩溃边缘的姿态——
在视线触及到她的下一刻就恢复了原样，眼角仍带着些许泪花。
“——所以说，快点走。”略显焦急地催促，“有什么东西已经靠过来了，快点。”
“嘛、你是真的在赶我走的吗？”自己都有些吃惊的轻浮语气，少女的脸在霎那间被惊讶与疑惑所写满。
“是啊……。”然后被烦躁所代替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你不会不知道吧。”
“嗯。”
“——那还不快走。”叹息，“你是不是傻，这时候可不是讲什么情谊……你在这儿的话我会不注意伤到你……明白了吗？”
“试着走一步看看啊。”
沉默，下一秒心中浮起了名为愧疚的感情。
少女艰难地扶着墙想要迈步——
在脚踏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向前扑倒了，慌张地挥舞着手臂想要保持平衡，发出了短促的悲鸣。
伸手将她拉向自己这边，腿脚失能的少女无力地倚在我身上。
“唔。”停顿，低下的头看不清表情，“腿抽筋了。”
一点就破的谎。
“你需要睡一会儿。”
“不、不需要。”少女的语调有些急促，“我没事。”
向后退了半步，她的身子也无力地压了过来。
“站都站不住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别闹。”
“我可没闹。”冷淡而认真的语气令我惊讶了一瞬，“求你至少这次，像你的名字一样让我信任你吧。”
“呼、我拒绝。”似乎要将肺中的空气吐出般的长叹气，“我可是，从来不会好好回应别人的期望的。”
将手放在她杂乱的长发上， 集中精神试着建立起简单的回路。 意识沿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思维的痕迹嗅探，咀嚼着苦涩而干枯的记忆团块。
少女无力地偏过头来，眸子里满溢惊恐与哀求。已经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她挣扎了几下，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滴淌而下，留下温湿的痕迹。
无视她的抗拒，我在她脑内的障壁上划开一条口子。
少女的身体在怀中绷紧一瞬又瘫软松弛，低低的悲鸣自紧抿的唇中被挤压出来。我大口喘气，以试图缓解探心术所带来的不适感，强忍放弃的欲望向着她最柔软最压抑的地方伸出窥探的触须。
——等下——
她现在已然处在晕厥的边缘，却仍在本能地阻碍我的动作。
——请不要继续了——
——求你——
——别再继续挖掘——
——我不想让任何人——
少女的思想宛如巨大的漩涡，贪婪地吞咽着一切所见到的东西。
——停下——
——薇尔，停下——
——我不想——
——被人看到的东西——
喘息愈加急促，少女又一次地拼尽全力挣扎了两下，随后彻底耗尽了力气，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脸颊淌下来，在黑袍上晕开。
“不会看。”我盯着她的眸子许诺，“我不会去看。”
少女迟疑了一瞬，随后无力地将头偏向一侧。
晕过去了吗？
戳了戳她的脸，好软。被手指碰到的少女突然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就知道这样会让你陪我啊——
该怎么说呢，是傲娇吗。
“别想任何东西。什么都别想，睡吧。”
“啊……谢谢。不过现在还，不能睡。”断断续续的话语。
“睡吧。我在。”
“不、你这家伙……又乱来又没有紧迫感，还不会听人说话，真的麻烦死了。”
“啊，看起来好像挺精神的？”
“啧……我一直都很精神。”
是假的。
拨动某个脑内开关，少女柔软的身体再次地瘫软下去。
“……啧。你这家伙，赶紧把我放开。”
“不要。”
一点一点地放大了她的困倦，少女在怀中不甚安稳地睡了过去。
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间杂着雨水冲刷的嘈杂。沉重的金属砸在脆弱的车厢底部，带着破碎的声响逐渐逼近。
我从熟睡的少女手中拿过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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