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闪光灯之下无论何时都令人烦躁。从晃眼的闪烁中摆脱出来，我长叹了口气，干干地咳了两声。
被华服包裹着的娇小到过分的女孩稍显吃力地踮起脚，摆弄着架在三脚架上的相机。比起说是少女更不如说是幼女，自见面起至现在除去一声短短悲鸣外未曾开口。透过厚厚的玻璃向外望去，映入眼中的是暗沉的夜幕压在群山之上的压抑光景，本该在这节车厢中的贵族已经被军方强行驱离，仅有三人的车厢里亦是被暗色的迷雾所笼罩。
“是仅有两人啊。”身边的少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低低的不安，“那家伙，很奇怪。”
“嗯。”我应道。
宛如星辰般璀璨的一瞬之后，她又回到了往日的寡言，沉默地伫立在大滩的干涸血迹中央。
“谢谢。”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少女盯了我一秒，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唔、没有必要感谢。”带着自豪的表情挺了挺胸，活像只猫。
是猫系的呢，这样想着，伸出手去摸她的头。
“——猫系，那是什么。是在说我吗？”歪了歪头。
“什么都没。”手放在柔顺的长发上，少女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等下，你在读我心吗。”
“是呀。”噗呼呼地笑着，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防卫意识好差呢。”
“啊，别闹了。”被窥伺着的不适感在全身疾走。
少女露出了不祥的笑。
身体被向着她的方向猛拽，被卸掉关节的痛沿着神经流走宛如熔岩。来不及发出声音嘴就被捂上，将我绊倒后死死地压了上来。
“所以说啊，四和一你明明是选择了一、倒不如说，一和近乎无穷，你选择了一呢。最没用的、最不该选择的东西，是你的选择呢。”
“然后你这家伙还……不知悔改啊！还是说、你认为你这家伙的重量，比三万万人的生命还要贵重吗！？”
可怕的咕嘿嘿地笑着。
“我啊，不会给你速死的。毕竟是这么漂亮的身体，一块一块分开做成工艺品是基本操作啊。”
感觉不到害怕，也没有在理解她的话。
仅仅是——对某个不知名灵魂占据了她这一件事感到愤怒。
燎燃过后的、残渣般的愤怒。
“啧。”义手按在了长柄上。
“呼哦哦！？难道是要说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派的死前遗言’了吗？再抗争一下也好的呀，就用这身体把你碾碎——就像因你愚蠢的选择而死的我的父亲那样！”
“真是烦。你这家伙，拉下拉杆的可是我啊……”拖延的言语被惊吓噎了回去，无意间瞥到了她的瞳孔。
本应宛如星辰的眸子被染成全黑。
她攥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从干涸的血迹中拉起来。
唇边逸散出笑声，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回荡。
“——有那么好笑吗！？工具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很好笑吗！？死人很好笑吗！？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呼、究其根底是因为你太弱了啊。”
“咕、你这家伙还能这么悠闲的说话啊……看来是不知道自己的过错有多严重啊。”
“我是没觉得自己有错啊。倒是你这家伙——是癔症患者吧。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抱怨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有想到是自己的无能吗？”
看起来是僵持的情况。
对方肯定不会在这里杀掉我，抱持着怒意和假设继续拖延。
“那、先让你死个十次吧！”
一拳砸在了后脑上，钝闷的疼痛。不过不是很重，看起来她的力气并不算大。
第二拳。
第三拳。
疼痛与其衍生的愤怒在翻滚着。
第四拳。
就算力气不是很大但砸在后脑上也依旧很痛。
第五拳。
“啊、那……那个。”
“呼、要求饶了吗？”戏谑地。
真是讨厌的语气。
“我啊、想要……”
“嗯？遗言我会记下的。”
“——想要把你的内脏全都切成四块然后用你的肠子把你吊死，你这只能藏在别人脑子里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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