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即使离得很远仍能听到少女发出的短短的感叹声，“这样就完全脱离了控制呐。”
以三把刃将镰刀的前端卡死，对方咆哮着狠力抽拉镰柄。
“该怎么说呢，农具终究是、农具呦。”身体前倾，以相交的兵器作为支点对着对方的腹部踢出一脚，被锁死在角力中的有角身影弯成了
>形，接着被向后猛抛出去。“好久不见呦！”凭借那一蹬的反作用力轻盈地将自身弹飞出去落在附近，挂起一副从容的假面。
在颤抖。
异样感宛如涨潮般沿着神经传递到指节的末端，对于『她』来说太过奇怪的行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分熟悉、熟悉到害怕的样子。
“什么呦。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呢。”笑着凑过来，“对于好久不见的亲人不该——问候下吗？”
在颤抖。
“哎呀。那种乞求的眼神一点也不像话呦——”贴近到鼻尖相触的程度，『她』身上常有的淡淡的花香被浓重的硝烟味所覆盖，扯出一条骇人的笑，“——是已经把我忘了吗？”
怎么可能忘掉啊。
脑袋已经快要宕机了。
“呼哇——这种要哭出来的感觉真是、无~趣。以前不是还会挣扎一下的、吗？”
爪刃抵在喉头，切进皮肤拉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刚刚不还那么感动的呦？”
被对着耳廓呼气的不悦感令喉头干涩地动了几下。
“——哦呀。想说什么嘞？好好求饶的话——就没问题呦。”
轻佻地讥讽着。
脸上传来惹人厌恶的触感，宛如被黏滑冰凉的毒蛇擦过。
“那位。”喉咙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
“那位大人、怎么了。”
无论谁都会感觉没过脑子的话。
但是只要想到『她』就会冷静不下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改变。
“哦——呀？”故作惊异的声音，“那人对你这么重要吗？不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吗——？”
“是。”
“——啊，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被妹妹这么顶嘴呦。”笑着，“我可是，很想念你呐。”
并不是硝烟味，而是——
死的气息。仅仅属于死者的气息，冰冷彻骨的亡者的气息。
被轻轻地揽住脖颈，与娇小的少女对视着。
“——呐，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死了还要纠缠你吧。”
咽下空气。
微微颔首。
“嘛。这才对。”挂起了故作虚伪的笑容，声线也是故作轻佻。被她的身体遮挡住了望向高台的视野，看不见与巨兽互相喰食的有角少女也听不见击打所发出的响声。
倒不如说，是她把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以至于无暇注意那些东西。这就是天才的才能吧，无论何时都是目光的焦点，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
“哎呀。”略微的停顿，“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啊。”
“——毕竟你可是，再一次杀了我的啊。”
这样笑着。
大脑宕机了。
果然是怨灵啊，就算死亡两次也要缠身至死的怨灵。比起至死更像是致死，真是——
毫无道理的命运啊。明明是作为被欺压的一方去反抗欺压的一方，却从虚假的成功之后一直被拖向地狱，就像是斯巴达克斯成为了新的奴隶主一样不讲道理。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真是够了。
但是。
“——无论如何都好，请告诉我大人的去向。”流着泪地恳求道，以颤抖着的声音恳求道，“至少请，告诉我大人的——生死。”
“啊啦啦啦啦。”讥讽的笑声，“无论如何吗？死了也可以吗？当奴隶也可以吗？砍掉手脚挂起来之后也可以吗——？”
“嗯。”对于即将到来的苦难已毫无念想，但是如果能知道『她』的境况的话，即使是死也可以面对了吧。
不那么痛苦地——面对。
“那就，在这儿啊。”指着自己。
“请不要开玩笑——！”愤怒，枯干的愤怒，就像过去岁月中的无数次般，无力地哭叫着。
“啊啦啦啦啦。好几年嘞，自从那之后很少露出这么强烈的情绪嘞。”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的同时用手指着自己，“嘛反正，我的旁观也到此为止了啊。”
——那是怨灵即将消散的宣言吗。
“怨灵什么的真失礼啊。”嘟囔着，“不过姑且——倒不如说不能不被称为怨灵了呐。”
“嘛。老实说被自己的妹妹杀死两次什么的，就像梦一样啊。”
“总之，姑且先这样再见罢。”
后脑一阵钝痛，沿着神经流走四肢百骸，想要说出却无法开口。
不过要是说什么的话也只有笑吧。终于啊——对于这短暂人生所受到的诅咒露出胜利的笑。
黏稠的黑暗一节一节地淹没我，愉悦的舔舐从足尖到膝盖到小腹，直至没顶。
直至没顶。
然后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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