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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少年

神秘的少年

“奇怪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近夜与朝日分别之后,向小白说起了这个问题。明明看不见人,却能够听见奇怪的呼唤声,如果是小白的话或许知道些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小白用手指抵着下巴,陷入了思考当中,那张冰冷的脸庞加上炽热的双瞳,使她看上去更加的成熟。

路灯照耀近夜和小白的身影,覆盖在地上的积雪比起早上变薄了一层,晚风轻轻吹拂头发,淡淡的芳香扑进近夜的鼻子里。

“不行,我没有印象,至少在我当食梦者多年来没有听过这种情况就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小白终于选择投降,此时已经到达公寓,踩着楼梯到达二楼最里侧的房间,两人回到屋子里。

“不过……”

虽然小白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但她又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来。

“有什么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什么意思?”

“应该说,从我遇到你的时候,就有什么变得不对劲了。”

……

虽然平时小白看上去缺乏常识,总是发呆,但近夜却不认为她是随口一说。

他觉得背脊爬上了一股恶寒,仿佛是漫画发展的情节,近夜就是故事的中心。小白坚定地说了,和近夜的相遇,导致了什么事情开始发生,或是常理开始扭曲。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小白遗憾地低下了头。

“近夜,先别管那个了吧,那顶多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小葵妹妹的事情,想好该如何度过这宝贵的三天时间吧,很快她就要离世了,生日会即将是她在世最后的美好回忆。“

说的也是,现在不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时候,对于即将消逝的人,才是最该去关心的。

然而,人们越是想着该如何利用好时间,或是让时间变得更长一些,意识到的时间就会行走得更快,想要拼命地挽留,它反而离你越远。

三天的时间仿佛只是一场梦般瞬间抵达终点。从黎明悄悄升起,转眼间又坠入海平面,如此反复变迁,积雪消融,寒风变得温暖起来,排在坡道两侧的树也重新找回姿态。冬天加速流逝,到了平安夜的前一晚,虽然还是很冷,但路面上已经不见白雪。白茫茫的小镇换回了青葱的绿意,白色的圣诞节也止于理想之中。

平安夜的前一晚,探病结束之后的近夜和朝日离开了医院,在岔口分别之前打算散散步。

那个叫悠的食梦者来过病房,和葵打过了招呼之后,好像有事情跟小白商量,于是单独叫小白到其他地方谈话,大概是食梦者之间的私事吧。近夜也不用担心小白认不得回来的路,以前她说过,哪里的路都不认得,唯独近夜的公寓比较好认。

“时间过得真快啊……”

近夜吐出一圈白气,望着一片昏黑的夜空,今天的天气是多云,见不着星星。踩着黑色的泊油路,显得有些不习惯。对于时间的变迁之快速,让近夜没有实感。

“就是明天了呢,小葵妹妹的死期,至今我还是难以置信,毕竟是那么可爱又单纯的女孩子。”

朝日抓着近夜的袖子,面露哀伤的神情。褪去了白雪装束的小镇,变得有些黯淡,近夜觉得,那个被白雪覆盖的小镇,其实也挺好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有白雪存在的小镇。因此,当踩在泊油路上没有‘啪嗒’声反而令他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逐渐拉长,漆黑的影子显得单调乏味。几天以来一直忍耐着寂寞与痛苦,想要给葵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到了今天,即将临近死期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哀伤已经无法掩饰。

“小葵妹妹曾经说过,她希望得到哥哥的疼爱,想要有亲人的身影陪伴,为了满足她的这个愿望,某个夜晚,我当了她一天的哥哥。虽然没有去游乐园或是在她做对事情的时候表扬她,但她还是说很幸福,有哥哥陪伴真的是一件幸福到不想去死的事情。”

“我想,那是因为对方是近夜君你吧。”

“我?”近夜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没错,就是你,近夜君。因为是你,所以小葵妹妹才有那种感觉吧。”

“可是,为什么是我,我不太明白。”

“真是的,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意识到么?”

朝日不满地鼓起了脸颊,指了指近夜的鼻子,继续说道:

“因为近夜君你是特别的喔,无论是自己的妹妹希望,还是曾经作为杀人犯的川谷同学,你不都总是温柔的去对待她们么?”

“我记得某个伟人曾经说过,温柔是对一个没用的人最委婉的说法哦。”

也就是说,温柔等于笨蛋。这条路上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沦陷了……

“那真应该把那个伟人的舌头给割掉!”

然而,朝日却比出了剪刀手,一本正经的反驳了近夜的观点。

“个性不太热血,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情会变得失落起来,虽然现在还是有些软弱,但以前的你一定是一个更加坚强的男生。不擅长打架,却会想着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奋不顾身,即使是面对多位不良少年,也仍然没有退缩。往往太过于照顾别人遗忘了你自己,所以你才会很轻易地受伤。还有啊……”

朝日停下了脚步,望着昏黑的天空,目光变得凄凉起来,然后转过身看着近夜。

“作为一个人的本性,包庇了川谷同学这么一个杀人犯的事情,这份丑陋,我也很喜欢哦。

喜欢?!!!

朝日的一番话,化作暖流,涌进近夜的心田,他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清明起来,目及之处变得清澈,所听之声都变得清脆。

“朝日,你说喜欢……”

“啊啊啊,你别误会了啦!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对没错,就是友人的欣赏,作为近夜君你最要好的朋友,我很欣赏你。”

“你简直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就好像你以前就认识我一样……”

“那、那个是……”

两人的脸颊都变得通红,彼此别开了视线,看向旁边的风景,难以言喻地感觉在喉咙里酝酿着。近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他,心情变得有点奇怪,胸口的位置隐隐燥热,却又感到莫名的高兴。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尴尬的气氛在近夜和朝日之间周旋,但近夜却不讨厌现在这段时间,因自己感到害羞而觉得欣喜,因和朝日能够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感到欣喜。抬起头看路边的灯时,他觉得很耀眼。

在琢磨心情当中遗忘了时间的流逝,晃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分岔口。

“那,近夜君,就此道别了,明天见!”

朝日拔尖了声音说道,然后轻轻挥了挥手,提着书包加速快跑起来,直至身影没入黑暗之中,视野变得朦胧,听不见她的声音,近夜突然觉得很可惜。

嗯,果然朝日同学是一个很合得来的朋友呢。

近夜朝那早已看不见人影的方向看了许久,正当他准备往反方向离开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像是频道失去信号的滋滋声。

“樱井近夜,终于能够见到你了。”

身后传来一阵恶寒,清澈的少年音在滋滋声过后,清晰地传入近夜耳里。他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气息,正瘙痒着他的脖子。

他慢慢转过头,等视野习惯黑暗之后看到对方的时候,近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

*

今晚没有星星,真是可惜呢。

望着朦胧的夜空,见不到星星与明月,世界仿佛被吞噬掉般一片死寂,葵不免感到可惜,也稍微感到害怕。浑浊的黑暗仿佛是来迎接她的三途川河流。

明明是待在病房里的最后一夜了。过了今晚以后,这间病房不再会有葵的身影,所有的一切回归最初的状态。当圣诞老人驾着麋鹿为小镇带来祥和喜庆时,葵或许就在列车上了。

那之后,虽然希望她们会难过一阵子,痛苦一阵子,当经过时间的消磨之后,大家还是能够舒心展露欢笑的吧?

因为,葵就是这样子从失去父母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因为有了土豆的陪伴,有了希望的陪伴,她才能够渐渐忘记痛苦。

可是,乘上列车前往银河的葵,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就像睡着般无声无息?

还是说面临着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感到恐惧?

“你在想什么呢,小葵妹妹?”

正当葵心生不安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希望用那双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母亲对待孩子般温柔。

于是,不安的心情被抚平了。

“小葵想到了乔邦尼和康贝瑞拉。”

“真巧呢,我也是哦。”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翻开了《银河铁道之夜》,虽然在黑夜里无法看清其中的文字,当那一张张绘声绘色的插图却清晰地呈现在两人眼前。

通往银河的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布满星河的蔚蓝色天际在两人眼前延展开来。

那么,乔邦尼,该是你下车的时候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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