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怎么了嘛,为什么去那么久?小葵,不要紧吧。”
回到病房里,希望有些担心地看着神色阴沉的众人。无论是平时面无表情的小白,还是天真开朗的葵,连一直以来想要在妹妹面前保持笑容的近夜也都沉下脸来
沉浸在刚才的残酷真相里,三人无一余力去展露僵硬地笑容。
窗外仍旧是一片白茫茫,钟面上的时针已经转到了七点,探病时间已经结束了。
“哥哥……”
希望向近夜投一个着急的眼神,但近夜不知道该如何向希望说明,她一定会难以接受的。
“希望姐姐,没事啦,刚才小葵想起了过去的朋友离小葵而去的时候哭了起来,近夜哥哥和小白姐姐只是受小葵的感染而难过起来,对不起呢,近夜哥哥,小白姐姐。”
“哦,是这样啊。”
死的人明明是自己,她却有办法表现得开朗起来。明明什么都不会剩下,她却仍然希望留下回忆。这个女孩,她的内心究竟有多么强大?
两股麻花辫飞快地摇晃着,葵摇摆着小脑袋,跑向希望身边,然后开始讲述一些开心的事情,她不想让希望担心,所以才会这么勉强自己么?
近夜和小白向希望道别后,离开了病房,他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走向后藤医生的办公室。
“请进。”
敲门三声过后,传来了后藤的声音。转开门,便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后藤手里拿着钢笔,在病历上写着些什么。不过近夜并不在意那个。
“后藤医生,我想问一下关于琴吹葵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比较了解吧。”
近夜觉得嗓子有些干渴,声音也有些嘶哑。而听到近夜提出葵的时候,后藤停止了手写的动作,抬起头来,一脸阴沉地看着近夜。
“你都听说了么?”
“姑且是这样子的。”
“是么……”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将头朝后仰,一脸倦怠的样子。
“大概是三年前吧,她比希望更早的来到医院,那时候她的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了。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个面容黯淡,双眼无光的神情。”
后藤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本想抽一根烟,但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以后,又遗憾地收了回去。
“樱井君,是你的话,你能够想象么?三年前,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已经有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她甚至不会说话,也从来没有见她笑过,比起人偶还要凄惨。”
总觉得后藤描述的是其他人,在近夜眼里,琴吹葵一直是一个富有朝气,可爱又羞涩,坚强又单纯的普通女孩子啊……
“这跟她过去的经历有关系吧,虽然请来了心理医生,还是毫无作用,虽然想把她送到心理疗养室里去,但因为有病在身,无法行动。”
已经到了要请心理医生来的地步了么?
“但是,那孩子有一天突然开口了,然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土豆是小葵的好朋友’‘小葵好喜欢和土豆聊天’。心理医生最终的判断则是小孩子内心的痛苦使她有意识地制造了一个无形的朋友。自那以后,葵就变得越来越阳光,逐渐恢复一个正常小孩子。既然内心已经治疗好了,接下来只要身体上的病治好就行了,只是那种病没有那么容易治疗, 不然也不会拖了三年。”
依照后藤的说法,他还不知道葵会死去。
近夜告别了后藤后,和小白离开了病院。
“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死亡的日期是何时?”
近夜之前问过悠这两个现实的问题。对此,悠给予的答复是:
“疾病突然发作,是现有医学界无法解释的病况,虽然现在很稳定,但不久的将来就会突发性发作,然后就会无声的死去。至于死亡日期嘛,大概是在十二月二十四号晚上吧。”
偏偏是那个时候……在希望的生日那一天!这样子让我怎么跟希望解释啊!我要怎么说得出口葵即将死去这一件事啊!
那个小女孩,琴吹葵她仍旧保持着开朗和希望待在一起,她是那么希望有人陪伴着她,那么渴求有朋友在身边。那样子的她,却会死去么,开什么玩笑!
近夜在雪地里一路狂奔,而小白则是默默地跟着。
寒风伴随着雪不断击打着近夜的脸庞,身上的大衣在葵的身上,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遭到肆虐,大脑沉重到有如栓进了铅块,不断奔跑的脚也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唯有本能驱使着身体的机能向前奔跑。
近夜无法替希望痛苦悲伤,无法替希望换取能够自由自在奔跑的脚,现在也无法挽救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的命么?那么他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他要叫做近夜,明明只是夕阳即将落下,黑夜即将来临的那一瞬间,黯淡无光毫无价值的那一瞬间,又有什么价值活着呢?
近夜在内心不断嘶吼着,他知道这一切只是自我意识过剩,却无法轻易忽视。或许把什么都归咎为自己的错,确实是无可救药的自大。但……近夜还是难以释怀。
他浑身变得越来越沉重,最后瘫倒在雪地里。
“该死的,为什么事情就不能往好的一方面发展?”
“因为,这就是现实。即使痛苦不已,也只能去接受。”
小白屈膝蹲了下来,将近夜揽在肩膀上,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咬紧了嘴唇,绯红的双瞳里酝酿着情绪,却没有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近夜,回去吧。”
“嗯……”
*
老旧矮小的公寓并不能抵御住风雪的严寒,棕色的木板被白雪所覆盖,近夜只感觉浑身冰冷,鼻子红得像麋鹿。于是拿上衣服,走进浴室里。
热腾腾的洗澡水从莲蓬头里喷洒而出,近夜抬头仰着天花板,洗澡水从头发开始,将热气覆盖近夜的周围。等身体稍微暖和了一点,近夜的大脑才冷静下来。
关闭莲蓬头,用浴巾擦拭完身体之后,换上了衣服,水蒸气从里侧散发出来,近夜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便看向小白的方向。小白坐在床上,望向窗外白茫茫的景色,如同是困在雪山某处的一个小木屋里一般,她的目光哀戚,凝视着近夜所看不到的远方。
“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近夜向小白道歉,方才雪地里的那一阵情绪的暴走和内心苦水的倾泄在冲完热水澡之后也关上了匣子。冷静下来之后,近夜的思路也能够理得更加清楚。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小白回过头,看着恢复生气的近夜,稍微放心下来。然后又犹豫了片刻。
“近夜,关于琴吹葵的事情,能够让她起死回生的唯一方法……”
房间里顿时变得沉闷,浴室里莲蓬头滴水的声音变得刺耳。
“我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哦。”
“我知道的。”
近夜露出了安心地笑容,至少他能够清楚小白不会干那种傻事,如此一来他也就少了那一份担心。但琴吹葵会死去,这一点却不会改变。
那个叫悠的食梦者带着从容的态度声明了,琴吹葵的死是必然的,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比近夜等人要早三个月与悠接触的葵,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非但没有绝望,而且还鼓起了勇气想要去和希望交朋友。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却有着能够背负着必死的命运的决心,并且为了不留下遗憾,她还勇敢地走向希望,提出与之交朋友的请求。
如果,那么决心受到了践踏,那未免也太可悲了。但近夜也绝对不认同葵在希望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消失。
“毕竟生命是很贵重的。”
小白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怀抱着一件宝物一般,双眼轻轻合上,安详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柔和。生命是很贵重,小白能够将这句话说得那么庄重,她肯定有过类似的经历吧。
“我的命是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我不会轻易转交给其他人,即使是小葵妹妹也好,虽然我也很喜欢她,但我不想因此转交出去。”
命是别人送的?
近夜有些茫然,不过小白没有再讲下去,她缓缓躺下身子,占据了床的大半空间。身上穿了长衬衫,维持着胸口敞开的乱来样子,将被子裹得紧紧的,看来她也累了呢。
近夜还没来得及问她关于‘命是别人送的’这一疑问。但是,命又怎么可能能够送的呢?或者是说,有人给她捐赠了器官么?
近夜想来想去,在诸多不确定的原因,发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情况:
某个食梦者将生命线送给了处于濒死状态的小白。
是的呢,在医院里的时候和悠也提到了。当悠将那一回事完完全全说出来时,小白就如同遭到强烈的刺激般痛苦地捂着脑袋,或许就跟那位送给她生命线的食梦者有关吧?那样子的话,那份生命的价值对于小白而言,就更加珍贵了。
近夜也爬上了床,在一片小小的角落躺了下来,侧身面对着窗户,寒风凌冽的在窗外卷起一层雪花,覆盖在窗户表面的白雪,透过窗户,把寒气传入室内。于是近夜又缩起了肩膀,从小白那里扯过来一小部分被子,在困倦当中眯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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