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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凋零

雪花凋零

(琴吹葵)

去海边游玩,捡贝壳先生。一定很有趣对吧!是吧,土豆……

还有游乐园,小葵从来没有去坐过摩天轮唉,听说坐在里面能够看到很多美丽的景色哦,想必一定会感到惊讶和兴奋吧。不管怎样,和希望姐姐,近夜哥哥还有小白姐姐,还是前不久对小葵表露出怜爱的汐姐姐也好,和他们一起去玩的话,一定会很开心,是小葵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可以去购物的话,小葵想买更多土豆的朋友来陪你,还有啊,小葵也想换一件新的衣服呢。

去学校的话,小葵应该上初一了吧,不知道新的老师和新同学是怎样的呢,如果能接受笨拙的小葵当朋友就好了……

可是,那种事情,实在是太幸福了,太耀眼了,小葵根本没法抓住!

“不要紧吧?”

一只温暖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小葵的肩膀上,以轻柔温和地语气担心着小葵。那个人,是近夜哥哥。

(樱井近夜)

寒冷凛冽的风扑打着近夜的脸庞,外面的温度已经到了只要稍稍将脚踩进雪里,就会因为冰冷而忍不住缩起脚,漆黑的夜里唯有几盏薄弱的路灯闪烁着。他将大衣披在葵的身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这样子能否令她感到一丝安慰呢?

“对不起,近夜哥哥,小葵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你只是因为有悲伤的事情无法讲出来,所以才会这么痛苦吧。”

“小葵只想和希望姐姐能够幸福快乐的聊天、玩耍,不想有痛苦的回忆。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吧嗒吧嗒,热乎乎的泪水滴落在雪地里,染成了深色。葵的脸上已被泪水浸湿,通红的脸颊上满是痛苦与哀伤。

“希望姐姐是小葵的第二重要的朋友,第重要的朋友是土豆。他们都是小葵无可替代的存在,小葵很喜欢他们,所以才不想给他们留下痛苦的回忆啊。”

两股麻花辫无精打采的垂下来,葵颤抖着身体,向近夜哭诉着。

“因为啊,葵……”

“小葵是活不久的了。”

陌生的冰冷女声伴随着恶寒爬上近夜的背脊,一时之间大脑沉重,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往说话的声音方向看去。

“啊,悠姐姐,你来了啊……”

葵抬起失落的视线,看了眼面前的这位女性后,又低下了头。

留着一头青色卷发,成熟的脸庞上挂着从容,碧绿的瞳眸冷漠的看着近夜和葵,个子有些高挑,穿着上有些华丽。

“你刚才……说什么?小葵妹妹,你认识她么?”

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近夜胃里捣滚,他起身挡在了葵的身前,警惕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女性。至于她刚才所说的话……近夜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小葵已经活不久了。”

寒风冷冽地刺在了近夜的脸庞上,呼吸仿佛被冻结,手脚麻木,唯有双眼还带着情绪滚动着。

“你不相信么?我和小葵在三个月前就认识了,当时的她,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被葵称之为悠的女性,丝毫不在意风雪的肆虐,从容的往近夜和葵这边走。

“会感冒的哦,还是进去说吧。”

悠叹了口气,看了近夜一眼,示意他最好先带葵进去。

“是吃掉幸福之梦的食梦者么?”

阴暗的走廊里响起了另一个女声,踩着冰冷的步伐,小白的脸出现在近夜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小白。她是……”

“没错哦,我是食梦者,看来你也是嘛,食用麻烦型的食梦者,是吧?”

她是食梦者?

此刻,两名食梦者双目相对,不带一丝同类情怀在里头,只是冷冷的,像是看着陌生人般的眼神。

“小白姐姐,近夜哥哥,这个人不是坏人哦。”

“你在说什么啊,刚才她不是诅咒你死么?”

“那不是假的哦。”

悠眯起了眼睛,感兴趣地看着一脸慌张的近夜,她舔了舔舌头,依旧维持着从容的神情。

“这个人,她知道土豆的存在,并且跟小葵说了,小葵即将死去。”

葵的声音失去了生气,看着近夜的眼神也不具有孩童般的天真。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说,小葵妹妹果然是中二病患者么?”

“没错,而且已经进入了后期,很遗憾的是永远不可能迎来末期了。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小葵的死状,那是因为……”

她的眼睛看向小白,碧绿的双眸仿佛蕴含着能够将人吸引住的魔力。

“那边那位食梦者,你应该也有吧?关于食梦者的能力。”

小白猛地一惊,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悠,然后带着颤音说道:

“我的能力是闪烁,能从一个地点瞬移到另一个地点,但局限只能是一个人。难道说你的能力是……”

大概是被小白猜中了,悠耸了耸肩,维持从容的表情。这时,近夜也大概能够明白了:

“你的能力,是能够看穿别人的死么?也就是说,能够知道别人的大限何时。”

“没错,少年。我的确知道了葵的死期,不过这也是凑巧而已,毕竟能力很不完善,是随机的不定向的。三个月前我找到了琴吹葵,并打算吃掉她的梦时,才发现她已经命不久矣。”

虽然悠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但那些真相说出口的时候却十分冷漠,宛如一滩浑浊的黑泥一般,将近夜的视野染黑。

“然后我向悠姐姐祈求,让小葵把这个梦在留一会吧,让这个幸福的梦带小葵到205号病房去,到希望姐姐那里去。”

葵低着头,虽然眼角泛着泪光,却没有失声痛哭,或是痛诉不公平的命运。或许她早就做好了觉悟了吧,当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又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感受呢?让一个仅仅只是小学六年级的小女孩背负着这么重的负担,让她承受着即将死去的压力,这种事情,真的是被允许存在的么?

“我答应了她的最后请求,虽然这有点违背食梦者的信条,不过……”

悠把目光看向小白,带着有些讽刺的语气继续说道:

“你不也,违背了么?”

阴暗的走廊上,仿佛被无限延伸,只觉得昏暗的灯光和光滑的地板变得越来越扭曲,整个空间仿佛正在变形,如同将一滩泥揉成一个球形一般。

不,扭曲的其实是近夜的内心。

“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么,就没有能够获救的办法了么?”

近夜感到绝望,比起年小却保持不正常冷静的葵,他更是发出了呐喊,想要奋力将牢牢圈住葵的枷锁给撕扯开,可是无能为力。

“笨蛋,有办法的早就解决了好吧。”

悠无语的叹了口气。

“再说了,你又能做到什么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不过被那边那位食梦者深深信任,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么?”

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穿近夜的胸膛,他只觉得身体感到冰冷沉重的同时,胸口又觉得一股火烧般炽热。

她说得没错,自己又能做到什么,不过是帮了班上一个好朋友的忙,就得意洋洋了么?不过是得到了小白的信任,就自大妄为了么?

“不,还有获救的方法。”

这时,凄冷的空气里仿佛闪烁进来一阵暖阳,近夜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小白,只见她带着坚定的表情看着悠,那股绯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她是在向悠传递着什么吗?

“啊哈哈,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噢原来是那个,别开玩笑了行么?”

悠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引来了护士的不满后,她又降低了笑声的分贝。然后严肃地望着小白,这是她出场为止最为认真的表情了。

“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么?”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近夜完全搞不清楚。

“小白,麻烦你解释一下,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近夜晃了晃小白的手臂,急切地追问。但小白似乎有些犹豫,她的目光黯淡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代替她回答的,是悠。

“确实有呢,食梦者不仅拥有吃梦的能力和特殊的能力以外……”

小白痛苦地捂着头,要紧牙齿,似乎不愿听下去。

“那就是能够将生命线留给即将死去的人。”

她,食用幸福型梦境的食梦者,悠是这么说的。然后小白,就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双脚瘫坐在地上。

这也让近夜感到内心发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关系的,小葵不会让小白姐姐牺牲自己来换取小葵的命,当然也不会选择牺牲悠姐姐的命。”

葵回头露出一个寂寞的笑容。

“我,小葵我啊,大概已经足够幸福了吧。”

寂寞的回音在走廊里响彻着,年仅12岁左右的少女,默默选择了接受不公平的命运。

她的世界,变得一片苍白,唯有凄凉的雪花,寂寞的漂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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