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吗？神代，我们养你可不是让你白吃饭的！”粗暴的男声从窄小的屋里传出，灯光微弱的屋内，身材瘦小的男孩被坐在座位上的中年肥胖大叔怒斥地抬不起头。
“不说话！看不起我吗？混蛋！”一个厚重的白色烟灰缸迎面砸在了男孩的前额，随着一声重重的撞击声，烟灰缸落在地上摔碎了一个角，烟灰撒了男孩一身，仍未完全熄灭的烟灰立刻点燃了男孩身上陈旧的、因为长期未换而积气油渍的衣服。
男孩迅速在地上翻滚，扑灭了身上的火苗。男人起身一脚踢在男孩的肚子上，男孩随之喷出了一口污黑的血液。
“切，又来了吗？病居然那么多，真是个怪胎。”男人看到男孩的状态，停下了对男孩的惩罚。男孩和自家的其他孩子一样都是自己从外面捡来的，自己并不是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并没有独立工作的能力，自己就让他们出去偷窃。如果回来的时候没有达到要求的金额，就会受到自己的惩罚。
但这个男孩从捡回来的时候情况就很不乐观，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个男孩是在国家危险区流浪时被捡回来的，经常有着吐血的迹象，而且每次吐出的血都粘稠污黑，就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
无奈的是这个男孩似乎在孩子们中间起到很大的领导位置，而且每次都能达到自己的指定要求，只不过这几天反常的没有达到。
“给我滚，明天集市你要是再达不到要求，你就没得饭吃！”男人一把将男孩抓了起来，随手扔到了房间门口。男孩的身体十分瘦弱，粗壮的男人甩起来就和甩一捆小稻草一样轻松。
男孩挣扎着爬起来，默默地开门走进了房间。
“神代哥，对不起，为了让我达到要求你把你偷到的东西给了我，不然的话...”神代刚进房间，一个同样瘦弱的女孩就向神代道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神代微笑着回应道，让女孩有些担心。
神代坐到了小灯前，围在小灯周围的除了神代和女孩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加起来足足二十有余。微弱的火光慢慢摇晃，神代看着自己盘子里少得可怜的剩饭剩菜，慢慢伸出筷子。
“那个，神代哥，明天就是集市了，会有很多有钱人来的吧，到时候，我们说不定人人都能满足要求了。”一个稍大些的男孩似乎对这件事很高兴，一脸眉飞色舞地说着。
“但这样的话，那个人渣的要求肯定会变高的吧。”另一个男孩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生怕被门外的男人听到。
男孩的话音刚落，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的，即使条件变得简单，男人的要求也会随之提高。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一天的要求是能轻松完成的。
短暂的寂静过后，神代慢慢张口：“嗯，但是，提克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吧，明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分些给他吧。”神代吃完了盘中的剩饭，看着坐在角落一脸苍白的男孩说道。
名叫提克的男孩似乎听到了神代的发言，睁开眼睛看着神代，艰难地开口吼道：“我，不需要你这家伙的同情！”
神代一愣，但也没有多言。
“我今晚，偷出去一下，顺便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以减轻一下明天的工作量。”神代说着跪在房间的门前，偷看着门外的男人，男人的桌子上还放着吃剩下的面卷，但男人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对于每顿都少的孩子们来说，就算是剩下的面卷也算得上是一顿佳肴，但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偷吃剩下来的面卷而被男人直接丢出去的经历，正因为这样，剩下来的孩子们也都不敢这么做了。
“神代哥，小心点，那些有钱人一般都有些本事，千万不要被抓住。”女孩看着即将出去的神代，忍不住提醒。
神代点了点头，默默地打开了房间的地道入口，爬了出去。
月色之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缔月雪悠然自得地走到了边关。
“请问您是哪位？”两旁的士兵落下长枪，询问着缔月雪。
“哦？我是来参加集市的商人，怎么了？贵国还需要检查身份吗？”缔月雪耸了耸肩，微笑着反问着士兵。
士兵一听来者是参加集市的商人，立刻收起了长枪，并向缔月雪鞠躬道歉。“但阁下没有带什么商品吗？看您这一身，也放不下什么精巧的玩意吧。”士兵们似乎还是没有放下戒心，继续问着缔月雪。
“哈，果然会这么问啊，那就给你们开开眼吧，省得你们放不下心。”缔月雪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内装了些漆黑的粉尘，在火把的光芒下闪着黑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东西啊？”士兵们看着缔月雪手中的玻璃瓶，光是玻璃瓶上精致的浮雕就足以勾起他们的兴趣。
“看清楚了，可别眨眼哦。”缔月雪慢慢弯下腰，左手紧紧握住玻璃瓶，眼神不停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士兵。
左手迅速挥出收回怀中，动作在一瞬间完成，闪亮的黑色粉末在空中没有落下，而是逐渐上浮，并且迅速化为了碧蓝色的火焰。
“哦！”士兵以及周围的路人瞬间被这惊人的景象诱惑住，纷纷停下了脚步。碧蓝色的火焰就像有着自我意识一样逐渐在空中凝聚，化为一个个身形窈窕的女性姿态，连五官都依稀可见。
缔月雪趁乱脱离了人群，边走边打量着手中的令牌。这是自己刚刚从那两个士兵中的一个身上偷过来的，估计他们在短时间内还会沉迷于自己的戏法，这段时间里自己就可以到这个国家的集市上去好好探索一番，也可以顺手将几个小物件转手卖掉。
“看来今天也是个好运的一天。”缔月雪说着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天色中只有一轮明月还在倾斜着银光。“说起来，好像从昨天来到现在天一直是黑的呢，真是奇怪。”缔月雪自言自语道，继续向前迈开脚步。
“哦？这位商人您不知道我们这里吗？是第一次来吧。”就在缔月雪刚准备离开时，一个白须黑袍法师从身后叫住了自己。
缔月雪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法师，但在瞬间就把面前法师的信息完全掌握在了心中：“阿南塔老先生啊，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呢，能请您告知一下吗？”
阿南塔被缔月雪的话语给愣住了，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她，为何她会像早就知晓自己一样如此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你知道老夫的名字啊，看来作为一个商人您也算有些本事，那么也没什么值得卖关子的余地了，告诉你吧，我们这个国家的过往。”
缔月雪笑了笑，示意阿南塔继续。
“如你所见的一样，我们的国家终日被黑夜笼罩，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使然。大约是在20年前吧，那还是国家政府还保留有对魔法院的支持的时候。想那是这个国家真是景气，路过的商人纷纷在此落户，而现在只剩下了每年商人们留下的俗称为‘集市’的传统。”阿南塔不经意抚摸着手中的魔杖，那虽然只是一根看起来镶嵌着无数银块的蛇头木杖，但是对阿南塔来说不难看出对其的重视。
缔月雪笑了笑，耸了耸肩附和：“每个时代都会这样的，你不会说到现在也没读过历史的书籍吗？”
“啊，或许是这样吧。那言归正传，在20年前，魔法院处于顶峰时期，在伟大的魔法师间有一位执着的魔法师，只知道一心钻研自己所想要实现的魔法，而他的目标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到我们都望不可及。”
“嗯，让我猜猜，他把地脉中的魔力作为楔子，试图连接月之光辉以让全国人进行月之升华对吗？”缔月雪看着一脸惊奇的阿南塔，以猜谜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语。
阿南塔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无奈：“你的本事还真是超过我的想象了，真是个杰出的商人，作为信息贩子也已经是合格了。就和你说的那样，这位伟大的魔法师做了这件本质上或许对于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有重大意义的事情。但在一人如此精密度的庞大术式和外界干扰下，仪式失败了。地脉中作为楔子的魔力消散殆尽，月之光辉被永远留在了这块土地上。你看到的月亮也不是真正的月亮，只是当年仪式的残象罢了。”
“那还真是悲伤的故事，干脆就叫不夜之国好了，既然你们是这么祈愿的话。”缔月雪笑了笑，潇洒地转头离开。留下阿南塔在原地默默注视着缔月雪的背影。
“不夜之国，貌似他也是这么说的啊。”阿南塔叹了口气看向天空，当年留下的月亮还在当空不断折射着光芒，似乎它才是真正的月亮一般。
缔月雪不断抛接着手上沉重的令牌，青铜制的令牌每一次接都会有一股受力感。街边的路人纷纷走过，但也因为缔月雪陌生而又美丽的脸庞不经意回头注视。
“真是有这么蠢的人呢，还会想到这种异想天开的仪式，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个男人也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人。”缔月雪自言自语地抛着令牌，但就在那一瞬间，令牌滑过指尖掉落在了地上，在长着些许菌毯的地面上摔得翻面。
缔月雪惊奇地看着右手上散发出的黑色线粒体，毫无预兆地、毫无准备地，他们就冒了出来。
缔月雪迅速拉开衣袖，盖住了右手，一个男孩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令牌，递给了缔月雪。
“姐姐，你的东西掉了”男孩穿着一袭陈旧的衣服，看起来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谢，谢谢。”缔月雪伸出左手接过令牌，男孩也在那一瞬间抬起了头，双方同时看清了对方的脸，同时愣在了半空。
从自己记事以来，自己见过的女人少之又少，在男人家也只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四周的女人也完全没有让自己如此惊艳过，雪白如玉雕的脸庞，眉宇间所携带的捉摸不清的气质让所有人都想去靠近。
“神代！”缔月雪不假思索地喊出了神代的名字，立刻打断了神代的思绪，让神代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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