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符文消退,由中心儿裂开了细小的缝隙,就渗出光来,有滚烫的液体流淌,烧灼出青白的烟雾。
接着,天上燃烧的乌云收缩,把那捧赤红的光芒捂在底下,“咔嚓”炸开一道明晃晃的雷电,就有雨落下,哗啦哗啦洒在荒原干燥的土地里,溅起半凝在一块儿的沙尘。碑上的缝隙越撑开越大,终于支撑不住了自己的重量,就发出“轰轰轰”的闷响。起先,只有一枚拇指般大小的石块儿,从那顶上“噼噼啪啪”滚落下来,砸在了男孩儿的脚尖儿前边,高高跃向漆黑的夜里。接着,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它便坍塌下来,浑黄的沙尘从巨大的身躯底下扬起。就宛如一群失了居所的细小飞虫,惶惶然张开翅膀,漫无目的地,遮蔽住无光的天空,向荒原的四处逃窜。
“阿免!”硕大的石块在女孩儿和男孩儿之间砸开了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她扯起嗓子向他叫喊,甩开玛丽安娜拽住自己胳膊的手,不顾得上那些漫天飞扬的血肉与骨头碎片,冰凉凉拍打在自个儿脸颊上。她踉踉跄跄向那站在碑底下发愣的小小身子跑过去,用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快跑吧,这里要塌掉了!”
“啊……”男孩儿打了个激灵,他抬起淡茶色,清澈如湖泊般的眼眸,仿佛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了周遭的变换一般,使劲儿眨了眨眼。只是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弯下腰去,捧上蒙克·莫蒂默的尸骸,搂进怀抱,紧紧咬着牙,使劲儿抽了口气,扛上肩头去。
“好了,走吧。”
从伤口下淌来的血,打湿了男孩儿的头发,脏兮兮结成了块儿,贴在额头上。但他丝毫也不在意,只是把拽着牛仔大衣的指头握得更紧些。免牵上的朱莉普特的手,回过头来向她露出了一个柔软的微笑。两个人便撒开了步子向外头跑,能听得到那座高耸入云的石碑在身后跪倒,弓下腰杆,匍匐在地上喘息。每呼出一口气,就觉着脚底下的土地瑟瑟打起抖来。
尘沙漫上,将两人吞噬。从一片灰蒙蒙的模糊底下,传来了一声短短的呜咽。免的脊梁猛地收缩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朱诺紧紧握着自己腕子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男孩儿慌了神,忙扯着嗓子向那方向叫嚷,“朱诺,你怎么啦?!”
“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儿啦!?”
“阿免!”她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离得很远,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咽喉,拼尽了最后一丝儿力气,向着他高喊,“快跑!是……”
最后的几个音节淹没在了岩石滚落下的“噼噼啪啪”声中,男孩儿刹住脚步,焦急竖直了耳朵,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了那些细微的声音……一个安静,又沉重的脚步声,慢腾腾的靠近到身旁来……男孩儿猛然垂下手腕,想要去摸腰间的佩刀,却在指头碰上冰凉的鄂前,肩膀上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失去了平衡,栽倒进地里去!
男人的尸体就“扑通扑通”滚落去一旁。男孩儿撑起半边身子,咬着牙,忍着疼痛,努力将刀刃拽出来横着拦在胸前,大叫道,“是谁?!”
“是我,兔子!”回答他的是一个宛如攀在墓碑上的蛞蝓一般,湿滑,冰冷,满满带着恶意的可怖声音。男孩儿打了个寒颤,周遭乱哄哄的动静仿佛在那一瞬间忽然安静下去。一个削瘦的身影拨开了眼前的尘沙,慢腾腾挪在了他的面前。漆黑的长袍紧巴巴裹在那身子上,枯枝般的爪子里紧紧攥着把黑漆漆的刀,狼的脸孔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见不到一点儿笑意,就像是道干土上的裂痕,底下只有空落落的黑暗……“好久不见了,很高兴看到你日子过得还不错。”
劫说。
话音刚落,有一人高的岩石从天上坠下,正砸在了他们当间儿。底下的沙尘还没来得及扬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向边上迈开了一步,同时挥起刀刃,在半空里碰撞出明亮的火花。
“朱诺在哪儿?”男孩儿冲怪物吼叫,向前头迈出了一步。肩膀顶进了它的胸膛,刀鄂按在腕子上,拼命压过去,“你把她怎么啦?!”
“噢,别担心,我也有一个亲密的伙伴,”劫咧开瘦长的嘴巴,露出底下明晃晃的尖牙,“我可不希望我们的决斗被打扰,兔子。”
怪物用左手握住刀柄末端,右手摆下去,按住男孩儿的刀刃,翻过腕子来,只轻轻一挑,便随着寒光扬起一捧猩红的血雾。免从腋下被挑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一路攀上肩头。他短促地抽了口气,却一步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还往怪物的身旁又迈进了一步。刀子高高举过头顶,左手摸上去,一把拽住右手的腕子。脸蛋儿憋得通红,将刀柄的头儿冲着怪物的脑门,狠狠砸下去!
“嗷!”劫怪叫了一声,踉踉跄跄退开了好几步。从干瘦的咽喉底下窜上了一阵带着血腥味儿的黏稠呼吸。它笑起来,有漆黑的液体从挑起的嘴角渗出来,被那条细长又苍白的舌头漫不经心地舔掉。
一块巨石携着“呼呼”风响,从对峙的二人头顶上掠过。随着爆发的沙尘,两名武士的脚步同时抬起,嚎叫着向对方冲上去。
刀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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