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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黑館時間：清晨六點
大清早，天還只是微微地亮時、那在閒暇有著賴床習慣的黑髮妖師此刻率先睜了眼，茫然的夜眸緩緩地眨了幾下便恢復清明，只是一舉一動還是有些慵懶。
他低頭望著仍在睡夢中的年幼半精靈，微微抿起笑伸手撥了下半精靈額前的碎髮後便不再有任何動作……像是正思考著些什麼。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年幼半精靈有了動靜。
等待了一下，黑髮妖師在懷中孩子仰首對上自己時朝他笑了笑，「早安吶、小亞。」
年幼半精靈有些訝異微微瞠大焰瞳，幾秒後才給了回應：「……早安。」
「醒了就起來吧，我們晚點要出門。」對他莫名的遲疑挑起眉，黑髮妖師捏捏年幼半精靈的臉蛋後這樣說道。
「去哪？」年幼半精靈下意識地問。
「去——…」已經走往浴室的黑髮妖師停下腳步偏頭回望他，然後笑了：「妖師本家。」
＊
妖師本家。
當年幼半精靈聽到這個詞的當下其實是有點錯愕的，他沒想到自家照顧人居然打算將自己帶過去……無法理解、何況去那裏做什麼？
這是，在轉移到地點過程中年幼半精靈腦中不斷暗自感到的疑惑。
「到了。」抱著年幼半精靈的手提醒般地緊了緊，褚冥漾對有點神遊的他微微一笑，「難得看小亞恍神呢！」
「……只是覺得奇怪。」丟出一句話後年幼半精靈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但這裡似乎只是妖師本家的外圍、完全不見任何人工建築，他想應該就是像人魚聖地那樣必定有結界保護著本家，移動類型的術法無法直接進入。
而自家照顧人毫不遲疑地朝著某個特定方向往前走的舉動也證實了他的推論。
「小亞？」眨眼，褚冥漾偏頭等待著似乎沒打算開口解釋的年幼半精靈。
抬眼望著人沉默幾秒，他終究還是丟出那從早上開始便一直困擾自己的疑問，「為什麼帶我到這來？」
「小亞會怕嗎？好歹是我帶你進來的，不會被當成敵人啦。」
誰會怕！
年幼半精靈對自家這遲鈍的照顧人鄙視地翻了白眼，通常種族隱居地都不該帶族人以外的人進去不是常識嗎？
「如果是擔心我不該帶你進去這事……我已經跟妖師首領談過了，沒事。」褚冥漾笑了笑，臉上神情還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況且、雖說是妖師的本家，但平時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機會碰上族人。」
「那你呢？」見自家照顧人說的簡單，年幼半精靈也懶得糾結了，乾脆就心安理得地窩在他懷中。
「我嘛、比較特別，除了因為是天生能力繼承者外，妖師首領還是我的——…」
話未說完，前方突兀出現的古老大房中便走出一位青年，他見到褚冥漾後立即欣喜地勾起笑，「漾漾！」
回應地朝青年揮揮手後，黑髮妖師這才接下方才被打斷的話：「當代妖師首領，他是我表哥。」
表哥？！
於是年幼半精靈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第二次不知該作何反應。
＊
地點：妖師本家時間：上午九點零七分
抱著年幼半精靈迎上然，習慣性地讓他審視過一遍後我才笑著對他打了招呼，「好久不見了，然。」
「好久不見。」噙著溫和笑容的然像對待孩子似地揉揉我的頭，有點責備的說著：「以後記得常來本家走走找表哥，知道嗎？」
「是～然、表、哥。」忍不住地、我故意這麼一字一句的喚然，惹來他無奈神情後才吐吐舌，「然，今天就麻煩你了。」
「不會，小事一樁。」他笑一笑，將視線移到默默聽著我們對話的年幼半精靈身上，嘴角笑意略斂，眼眸微瞇，「冰炎嗎？漾漾跟我提過你好幾次了，我是妖師一族的首領—白陵然。」
老實說，我覺得然不笑的時候挺可怕的，一整個人都散發著股上位者的氣勢——雖然他的確是上位者啦，可在我面前他幾乎都是鄰家好哥哥的形象。
「您好，妖師首領。」年幼半精靈大概也受了影響，掙脫我的懷抱下地後向然打了招呼，雖顯得有些拘謹、但卻沒有任何一點退縮。
盯著他看了幾秒，然緩和了神情，轉身先進了屋內，「你可以跟漾漾一起喚我然，歡迎你來到妖師本家。」
搭上年幼半精靈肩膀，他僵了下放鬆後便仰起頭望著我，我偷偷對他眨眨眼，推了推他，年幼半精靈這才回應：「好的。」
帶著年幼半精靈進門後，我們到了一間採和式風格的房間休憩，然後旁邊早已有個很熟悉的人正等待著……更正，等待著的是精靈才對，而且據說還是我未來的表嫂。
「辛西亞！」
「漾漾、冰炎，歡迎你們來玩。」辛西亞溫柔地笑著點點頭，有些惡作劇的望了自家男友一眼，取笑道：「然一感覺到你們來就跑出去了，我說我去就好他還不肯呢！」
「咳……行了，別說這個。」然有點尷尬地阻止女友再繼續爆自己料，「漾漾要不要喝綠豆湯？我煮了一鍋在廚房。」
「好啊，然的綠豆湯最棒了。」我用力點頭，看著然從原本是尷尬想躲廚房到開心的往廚房走，忍不住笑：「然一點都沒變。」
「傻哥哥一個。」辛西亞也掩嘴，對著我眨眨眼，「漾漾是不知道，不過他曉得你這次回來的原因後整整失望一天喔！但他還是馬上去煮了綠豆湯。」
「辛西亞……妳一定得破壞我形象嗎？」端著托盤走進來，顯然是將所有對話聽去的然很是無奈，「何況、我哪有失望一整天？」
「在風之精靈的誓言下，辛西亞願意保證自己絕對沒有過於誇飾。」辛西亞起身笑著接過托盤，讓戀人拉著坐下後，將托盤上一碗碗的綠豆湯分別放到幾人面前。
然挑起眉，神情寵溺地望著辛西亞。
……我該提醒他們面前還有別人嗎？糟糕我突然好理解冥玥曾說想詛咒他們被馬踢的感覺了，別隨便遺忘人好不好我們很尷尬耶！
「奇怪……眼睛有點刺。」
年幼半精靈低低地咕噥了以上那句話，甚至還揉揉眼睛、這舉動害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還是拍掉他虐待自己眼眸的小手，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別亂揉的好。
「表哥表嫂、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這有未成年好嗎，請注意影響。」很故意的嘆口氣，我將年幼半精靈的雙眸遮起。
聞言，那逕自放閃的情侶只無語一秒便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漾漾真是被小玥帶壞了。」然帶著難過與遺憾的神情搖搖頭，就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小玥的個性難道不是像你嗎？」辛西亞笑瞇瞇地如此表示。
「………」
眼看那兩人又開始準備忽視我們了，我乾脆先專心吃自己的綠豆湯，在餘光注意到身旁年幼半精靈吃得有一口沒一口時、想起這孩子不嗜甜，便問他：「幫你加點開水好嗎？」
「沒關係，這樣就好。」年幼半精靈搖頭拒絕，繼續緩慢地吞嚥著。
無語著，我知道依年幼半精靈的個性是既然堅持了就代表勸他也沒用，只好拿起桌面上的茶具自己沖起茶，然後將沖好的第一杯先給他。
接著才遞給我不奢望他們會發現自己桌面突兀出現一杯茶的深情對望甜蜜鬥嘴不曉得哪時才會想起旁邊有人的情侶檔。
於是，在年幼半精靈龜速吃完自己的綠豆湯喝完一杯茶開始喝第二杯時，然才像終於想起正事一樣地將視線移到我們身上，辛西亞也適時端起空碗起身離去。
「冰炎休息好了？那準備開始吧。」然對年幼半精靈溫和的笑了笑，「請先跟我到隔壁房間。」
「……開始什麼？」遲疑幾秒，年幼半精靈忍不住疑問。
「嗯？」見狀，然也疑惑了，他看著我：「漾漾特地拜託我幫冰炎開眼，不是嗎？」
「我還沒告訴他。」帶著年幼半精靈到這後一直沒有適當時機開口，後來被閃又吃了東西更是乾脆忘了這回事，暗暗鄙視下自己腦袋的記憶力，我對年幼半精靈道：「小亞，我之前發現你的一些能力還無法完全掌握，跟董事商量過後，他們同意我帶你來開眼。」
「嗯，大概理解了。」點點頭，年幼半精靈望著一直溫笑著等我解釋完的然，「所以然哥哥要幫我開眼？」
「是的，剛剛我也稍微幫你評估過，的確就如漾漾說的有許多能力尚未開發完成、所以導致你無法完全掌握。」然那雙彷彿能看透任何事物的深棕眼眸微微彎了彎，又仔細地打量年幼半精靈一次，「開眼後應該就會有感覺改變了。」
「不過小亞如果不願意，當然也不用勉強的。」見他思考的認真、我補充：「但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畢竟會開眼的術師其實不多。」
「我沒有不願意。」年幼半精靈否認，很有禮貌地向然微微彎腰：「麻煩然哥哥了。」
「不麻煩，畢竟是漾漾的委託嘛！話說回來，冰炎真不像是一般孩子呢。」老成的回應與舉動讓然一秒失笑。
對此我也只能很無奈地回答他：「我很努力讓他像個孩子了。」
可成效太小了，年幼半精靈還是時常像個小大人小老頭似的過於成熟。
年幼半精靈像是知道我在腹誹一樣地回頭瞪了我一眼。
「既然漾漾沒說明，那我先仔細說一下開眼需要注意的事項。」安慰性的拍拍我的肩，然捧起桌上面的茶杯喝了口，嚴肅地盯著年幼半精靈：「首先剛開眼三日內盡量別動用到需要全身力量的大法術、否則會造成能量流失。另外就是每開眼一次需隔半年才能再做第二次，因為開眼次數過於頻繁可能會導致肉體跟不上能量成長造成崩潰。這兩點很重要，雖然有漾漾看著應該不會有事，但冰炎還是需要謹記在心，懂嗎？」
「好。」
「那麼，請跟我來。」頷首，然起身帶著年幼半精靈走進隔壁房內。
年幼半精靈闔上門之前望了我一眼，我猜他可能是緊張，便笑著對他揮揮手，然後看著門合起。
我仍坐在原位先將杯裡的茶水喝完，半晌後站起先繞去廚房跟辛西亞說一聲、接著推開通往房屋後方的一扇不起眼小門。
＊
那是在一片空白的思緒裡。
年幼半精靈隱約嗅到一股讓他感到有些想念卻無法準確形容是什麼味道的淡淡香氣，不過他就只是靜靜的閉著眼眸，沒有深入探究的欲望、也不去細數時間的流逝……不對，應該說是那股香氣強迫人淨空了自己的思緒。
「好了，請睜開雙眼。」
這句話傳入耳中後，年幼半精靈慢慢地睜開一雙焰瞳，凝起心神，發現體內的力量似乎更豐沛、而且也感覺較為輕鬆沒那麼難以掌握了。
「如何？」白陵然微笑地問。
點點頭，年幼半精靈正坐鞠躬：「謝謝。」
「別那麼客氣，既然身為妖師的漾漾接下照護你的任務、我身為一族首領理當提供協助。」擺手，白陵然將不知何時出現在手邊的兩杯溫熱茶水推了杯到年幼半精靈面前，「雖然你的身分是禁忌，不過我也不是真的猜不到。」
「………」沉默。
「呵、你真的不必緊張。」發現年幼半精靈一瞬間的緊繃，他忍不住笑了，「其實不只漾漾提過你，我也從小玥那聽說過漾漾某些方面得靠你一個孩子照顧的事，聽說照顧得還不錯？那以後也要拜託你囉。」
身為妖師首領的白陵然如此說著，似乎不覺得把表弟一個成年人託給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照顧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年幼半精靈無語了一秒，隨即點頭答應。
反正，自己私心覺得不要把他跟褚冥漾隔開才是最重要的。他無法否認自家照顧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沒人盯著不行，而且他一點也不想交給別人。
「那麼，這個時間……漾漾應該會在那裏，你先去找他吧。」
白陵然所說的那裏——年幼半精靈在辛西亞的指引下踏出屋子後發現那是一處連著另一邊天際有著大片遼闊綠色草皮、簡單圍著有跟沒有一樣的圍欄的後院，後院並沒有種植太多的花花草草與裝飾、只有一棵掛有鞦韆的高大榕樹靜靜矗立在中央。
而自己要找的人……他此刻正背對房屋坐在榕樹粗壯的枝椏上晃盪著腳丫凝望遠方，然後在感覺到注視他的視線後、偏過頭微微露出笑容。
「小亞，結束了？」
「嗯。」點頭，年幼半精靈慢慢走近，接著在聞到線香的味道後看見那由地面上緩緩飄升起消失的白細霧絲。
「那是我舅舅。」即使年幼半精靈根本沒問、褚冥漾還是主動開口回答了，「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其實還會常常到妖師本家，但有天……追殺妖師的時間種族重柳追過來，我舅舅就那樣在我面前被他們殺了，而為了保護我的安全、直到高中前我記憶就一直被封印著，我媽也一樣，不過她完全沒有力量，因此記憶封印後就不曾解開了。」
褚冥漾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但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年幼半精靈發現自家照顧人的視線有些漠然有些哀傷地望了遠處另一方的樹林一眼，緩緩地呼了口氣。
「其實，把你交給我照顧真的不是好主意。」眨眨眼，黑髮妖師重新勾起笑：「畢竟以身分來看我身邊並不那麼安全。」
「沒關係，我會變強。」直直盯著枝幹上的自家照顧人，年幼半精靈坐上他下方的鞦韆，「重點是我認為、沒有比在褚哥哥身邊更好的地方了。」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褚冥漾那種笨蛋會在初次見面後就掏心掏肺的照顧人。
「是嗎？」
那認真的語氣讓黑髮妖師忍不住略感不好意思地揉揉臉頰，然後他手一撐就從上方俐落躍下，長髮上繫著的鈴鐺因著突來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空靈聲響，落地時腳步卻輕巧地絲毫沒有揚起一絲土塵，笑著將愣了一秒的年幼半精靈抱起、讓他改坐在自己腿上後妖師慢慢晃動了鞦韆，「小亞想聽我高中被老姊拖回這裡訓練的事嗎？雖然不太歡樂。」
「……好。」
＊
真正知曉自己身分後是高一要升高二的那年，而真正決定接受妖師本家的特訓則是在作出選擇後——要再次封印記憶、或是回歸妖師一族。
看著神情認真的冥玥與笑得溫和的然，我清楚他們之前為了保護毫無記憶的我與老媽不知付出多少又犧牲了多少，所以我無法接受自己為了好過而逃避。
因此，我、選擇回歸並加強自身能力。
聽見我的決定後，冥玥開始笑得異常美艷卻也讓我覺得異常害怕。
然後，地獄就這麼開始了。
我所繼承的妖師天生能力主要是言靈方面的各種運用，雖說由古至今皆傳妖師可由口吐之言殺人於無形……
但也不是真的這麼好控制，不然我何來從小衰到大呢。
因此大多時候，繼承能力的血緣者仍需要藉著水晶與符紙甚至依靠陣法發動來組成言靈，只有很少部分真的像我這樣擁有強大言靈能力的族人才可能憑藉著言催動力量。
說是這樣啦、不過現在我很少直接這麼做就是了，別說是這麼做我會很累、也是畢竟這種逆天能力還是要有媒介物才會比較穩定。
另外，我們還需要訓練自己的承受力不能隨便失去理智，如果情緒起伏過大就很容易導致力量失控。
但這點老姊當場表示：「你這遲鈍到只會傻笑的傢伙想讓你失去理智太難了。」
於是然也表示同意。
……我都不曉得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了。
不過為了保險，然還是給了我穩定力量的物品——這邊所謂物品指的其實就是我髮上綁著的那對鈴噹，順帶一提、當時的鈴鐺還只是兩顆鈴鐺，是後來一方面怕弄丟另一方面也為了能方便隨身攜帶、我才開始將髮留長，改將它作為髮飾。
穩定力量後，開始學著使用。
冥玥在妖師本家中一處設下各種結界專門做訓練的屋內放置了各種詛咒陷阱與禁制法陣，然後將我丟了進去，要求我使用言靈破除化解。
天知道我剛學會使用力量沒多久啊！
看出我的哀怨，冥玥當場冷笑：「沒事，看在初學的份上裡面總共只有五百個詛咒六百個禁制跟數不清的小陷阱而已，失敗的話頂多受傷，死不了你的。」
那些數字就算了……我個人對那句死不了你持保留意見。
要知道她口裡所謂的死不了除了真的只是小傷偶爾大傷外、還包括了瀕死不過還剩一口氣可以救這樣的意思在。
總之，抗議無效。
所以那扇通往光明的大門還是在我哀莫大於心死的目光下狠狠關上了。
第一次：詛咒解了半個禁制數破除為零……陷阱，中了數不清的數字。
在僅剩半口氣時被然拉了出去，一個半月起身不能。
第二次：詛咒解了五十禁制破除二十……陷阱，依舊中了數不清的數字。
在差點被陷阱腰斬時解了門上的禁制後直接摔到門外嚇到辛西亞，昏迷三星期。
然後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直到不知道第幾次被丟進去後，我終於能夠破解屋內所有東西毫髮無傷地走出來。
出來後，冥玥直接朝我扔了白袍應試推薦書，推薦人自然是身為紫袍巡司的她，示意我將那封推薦書看過後，才對傻眼的我道：「然答應讓你考的，日期是大後天，簽名後趕快送出去，沒考上就給我把皮繃緊了。」
「大後天？」居然是大後天！
「不是已經留時間給你休息了？」斜眼。
「老姊，不是休息的問題啊、是好歹讓我準備個半年吧？」見她完全關心錯方向——雖然有極大可能是故意的——我忍不住直接抗議。
「半年後你要考紫袍。」
「………」
「所以考上白袍後你第一件事就是先跟我對練。」說完，冥玥露出招牌冷笑，「就算你是我弟我也不會放水的。」
……完了。
一個有著黑袍實力卻用紫袍壓榨人的巡司要跟我對練還表示自己不會放水，我有預感自己又要在床上躺好一陣子了。
之後順利考過了白袍，我也真的重新回到了地獄，請相信這不是烏鴉嘴作祟。
褚大魔女對練的方式就是拿出十字弓往我身上露出的所有破綻射來，所以消極點要嘛用武器打掉要嘛只能躲，但這兩種方式都必須建立在迅速反應能力上，經過之前躲陷阱的訓練後我是比以前快上不少了、可惜還是不夠。
所以這種訓練方式要求的就是減少身上破綻。
當然不只遠程攻擊，她也會近身與我對招拆招，不過對到最後常是我被摔飛或踢飛作為整場對練的結束。
冥玥真的很強，而且她對付我就像她自己所說的是完全不留情面的，我原本懷疑她是把所有壓力都發洩在我身上了……後來辛西亞才說我家魔女老姊對底下的袍級根本沒這麼好，對練是不可能但別說什麼上司對下屬的管理了、那根本是單方面的勞力壓榨外加往死裡整。
所以辛西亞的意思是第一天就被打到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的我比較好嗎？
對了，雖然說我老是被訓練到只能躺床不過這也不代表我真的只是躺著養傷而已，族中的某位大哥在然沒空時會特地撥時間來教我妖師一族的特有言靈與術法，那如果大家都沒空也還有辛西亞會幫我講解非妖師專用的術法中我不懂的地方、並教我使用一些與自然精靈溝通的方式。
在這之後當我躲不開的話反而會時常拿結界類的術法來擋冥玥的攻擊……這導致除了體術外她也開始直接用各種攻擊術法來訓練我。
當然若在學校無法回本家的話我照例是接受安因的特別指導。
一定要提的是，不只冥玥、黑館住戶們都非常願意指導我體術，他們的熱心導致我初期得時常去保健室找某土著報到。
而引來守世界更多人對妖師的高度關注與敵視也是這個被迫高速成長的時期。
所以與然討論後我答應無殿替三主做事來換取他們將妖師一族納入保護傘的承諾，原本然是說沒必要、不過因為我在堅決之下他只能選擇妥協。
我清楚然是不願意我犧牲，但我們彼此其實都曉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說犧牲我卻不是這麼認同，畢竟我是妖師啊、所以我願意為我的族人做出這個決定，而且也從來沒後悔過。
因為我，是繼承了血緣與天生能力的妖師。
＊
地點：妖師本家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
呼出一口氣，我垂首望著靜靜盯著我瞧的年幼半精靈，忍不住笑著捏了捏他臉蛋，「抱歉，不是有意說那些沉重的東西……很無聊吧？」
「不會。」他搖頭，頓了頓後還是不太高興地拍掉我捏他臉的手，「這麼久了褚哥哥也需要找人說說的。」
「我可不是在抱怨喔。」我不禁要解釋一句。
「我知道。」橫了一眼過來，年幼半精靈撇過頭，「因為你本來就是連真正的抱怨都學不會的笨蛋。」
「………」這是誇獎嗎為什麼我有點哀傷。
「褚哥哥也能抽時間陪我對招嗎？」年幼半精靈突然開口問，然後在接觸到我詫異的視線後抿起唇二度將頭撇過，「不行也沒關係。」
「不，不是不行啦！」我連忙否認，老實的開口解釋我詫異的原因：「只是單指體術的話我比起傘董等級真的差多了，所以跟你師父那種高手對練進步的速度才會比較快喔，而且小亞練的槍術其實我涉及不多，沒辦法幫助你多少。」
找比自己等級高很多的人幫忙訓練是經驗談，要知道我以前完全是被打著玩的，是紫袍以後才慢慢開始能打個平手或是僥倖的贏個勝利。
「我說，沒關係。」年幼半精靈聽見我的理由後不顧我們還鞦韆上就整個人轉過身將腳踩上兩旁的空隙站起居高下固執地拿他那雙銳利焰瞳瞪我，「那之後有空能陪我沒？」
「……我知道了，小亞可以下來嗎？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忍不住往後仰了仰，我揪起眉故意朝他裝可憐。
年幼半精靈仍動也不動地維持那個充滿壓迫感的姿勢，明顯是要我給個明確答案，「褚哥哥是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話又說回來你這樣我還能不答應嗎？我無奈地想著。
「現在就走。」話落，年幼半精靈跳下鞦韆後將我拉站起身。
「欸？」
「褚哥哥想反悔？」瞇起眼眸，此刻的年幼辦精靈顯得很是不爽，「你一分鐘前答應現在就想當作沒這回事了？」
天啊這誤會大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在這孩子心中原來如此沒信用？還是說他早就想找機會找我對練了呢。
嘴角抽抽，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沒有反悔……只是我絕對不會現在就陪你對練。」
「可……？！」還想說些什麼，年幼半精靈就被我用壓在他臉上的資料夾強迫消音，掙扎著取下後他瞪了我一眼、捏緊手中紙張，「這什麼？」
「你的任務。」回答完，我重新坐回鞦韆上，「說過了吧？我會在這幾天替你接個白袍任務，任務時間是大後天，剛開眼你得休息，不過也正好還能研究一下任務資料。」
年幼半精靈不發一語，但倒是直接席地而坐開始認真地翻閱任務資料了。
對此我聳了下肩，然後側耳聽著由年幼半精靈那隱約傳來的冷冽鈴聲、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被打斷思緒的年幼半精靈奇怪地看我一眼，但我也只搖頭表示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孩子現在還聽不見，但……就快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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