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对没错，玩具”楠肯定了王蒙没有听错。
“玩具·····”王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什么要创造出人类当玩具呢？”
“还记得刑法吗，第一编第三章第四节，有条规定为‘禁止私自创造类型类似于天使族群的生物，创造者需要得到天使议会中超过60%的认可，以及天使长的批准。违者视为情节严重的反社会罪，交由内政部处理。’”
“这个当然记得了，好好的刻在脑子里的呢。”
“嗯，记得就好说了。黎明之战以后我们获得了广袤的领土，以及可谓是宝贵的喘息时间，一直以来因为战争压力而无法解放的个人欲望也可以获得解禁了。知道吗，虽然我现在地位很高权利极大，但是不代表黎明之战时期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您的意思是那个时期的天使议会还相当强势？”王蒙问道。
“和天使议会强势无关”楠摆摆手，解释道：“在那个时候我就是个王牌等级的军事领导者兼职天使长罢了，你要知道当时整整六十多万的天使人口里可是有相当多的精英的，代表整个文明诉求的天使议会自然而然的拥有相当的····水准。”
“偏题了，在获得了广袤的土地以后，战争压力减轻，我们既无力反扑，敌人也无力再对我们施压，甚至一点点的被情报部门抹消了他们对于我们的认知。压力空前减轻之下自然而然需要发展，发展就意味着利益分配，就意味着满足个人欲望。”
“那个时候还真是一个灾难性的时候啊，战死了好多位优秀的领导者，我这里的权利就空前的扩大，管理的事情也比之前多了无数多倍。一路磕磕绊绊的，哈哈”她笑笑：“不过在他们战死之前，他们就已经预料到很多事情了，并且给了我不少的建议，其中有一条就是‘堵不如疏’。”
“文明开始修生养息，建设第三代，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座空城。必要的安保和生存物质来源被确保以后，民众就开始追求精神享受，文化管理中心，也就是大图书馆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正式确立的。”
“不过即便是大图书馆的引导也无法彻底满足精神需求，在掌握了巨大力量，并且有发挥空间的时候，一份属于自己的权利感就是必要的了。”
“但是文明的权利是固定的量”王蒙想起课堂上讲过的知识，附和了一句。
“是的，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持续，那么就意味着文明的分裂，这也是不可接受的。”楠点点头：“我们的政体决定我们不能搞所谓的民主改革进行平权，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创造出额外的权力感，于是，沙盘世界就出现了。”
“这个需求是经过大部分高层一致认可的，当研究结束，第一个沙盘世界被进行概念性建造完毕，向民众发布，告知他们可以任意的在其中创造生命、组成国家、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的时候确实大大缓解了思潮的冲击问题。”
“我们也很乐意见到这样，于是沙盘世界项目就被继续推进了下去，越来越多的种族被创造了出来。直到某一天我们发现了有好几个公民都在创造类似于自己的‘天使’并且做出了一些让我们不能接受的世界故事设定以后，我们意识到了如果不加以限制，很有可能造成沙盘成宣泄某些反文明思想的地方，也很容易造成社会内部互相攻讦。”
“于是就出现了‘通用化智能生命’项目，人类是编号第三的造物，所有通用化智能生命的特点都是从文化概念、外形等方面都要尽可能的接近我们。第一号造物精灵由于过于追求美感和贴近我们规定的特质，以至于弄得成本高昂生育缓慢难以大规模推广。二号是一种个头挺大，神经外稍裸露在外面可以互相直连，达到心灵沟通的生物，设计出来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惜每次投放下去不到几十年就经常发病死光光了，已经被淘汰了。”
“按照我们本身和魔都文明个体接近部分的共同点设计出来的平淡无奇的编号三的人类倒是出乎意料的让人满意：赋予了和我们同样的文化概念后，以挺好的生育能力、可持续发展的智力和社会概念异常丰富在造物中脱颖而出。之后的其他造物还包括了一些巨人、海胆一样的人、鱼人等等等，但是最后我们决定还是以编号三的造物作为主要通用化智能生命项目的结果结束研究。”
“于是名为人类的玩具就新鲜出炉了。”
说完，她重新吃起了她的麻婆豆腐，观察着王蒙的反应。
王蒙思索了一会，点点头，一副理解了的样子。
“不觉得很奇怪，或者很无助之类的么？”她轻笑道。
“那倒没有······人类里还不是有好多人把别人当玩具的。”王蒙耸耸肩：“说起来师父，我记得人形有段时间被创造出来以后也变成玩具一样了，但是是后来有法令提供了大量别的工作给他们，赋予了基础的尊敬，这个应该有您的功劳吧？”
“唔，当时我确实在议会上推进这个议题了来着。”
“那就好了”王蒙点点头：“所以我想人类从单纯的玩具变成现在可以让我坐在您面前，甚至是文明的公民，怕是也是一样的道理吧？毕竟扭转文明的认识，没有领导者的支持我觉得很困难，万事都需要带头者的。”
“·····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感叹一句，师父您果然是天使，人类概念意义上的。”他笑道。
“你这是在变着法的拍马屁么”楠失笑，摇了摇头。
“我只是弄清楚了从最根本上人类是怎么被看待后感觉到安心罢了。”王蒙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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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大图书馆第六部，社会发展研究及记录部。
这个部门占据了大图书馆的城市坐标中东南角的分区，同时也是职员相对最多、公民相对最少的一个部门。
但是权利是整个中心最大的，因为第六部的领导者，是第一禁书掌控者。
也就是内政部部长赫烨·库克若丝。
“·····以上是最近几个摧毁的世界中回收的社会文明资料，我们的整理意见如下，还请同志们都过目。”
半球形的大厅里，二十位第六部职员漂浮在空中，等距的形成了一个环。而环上现在有一个缺口，本来在那里的那位漂浮在大厅相对靠中心的位置，讲解着大厅中央漂浮的几十个光幕上密密麻麻的图文信息，在她下方那块全息投影上因为没有什么任务输入，只是投影了一个盾牌形状的书本-----那是第六部的徽章。
“唉，要是林当时稍微在军队代表面前退让一点，我们也不至于非得提前做这个课题了，六个健康成长的文明啊，多少的样本资料就这么毁了。”
一个人抱怨了一句，另外有好几个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
“早做晚做反正都要做的”赫烨开口说道，其他人便不再开口了，既然领导都定了基调了，那么就这么做吧。
“六次毁灭使用了六种毁灭方式，和平演变精神摧毁、病毒危机摧毁、挑唆内部战争摧毁、直接动用超级武器硬性摧毁、战争后使用次级超级武器摧毁、硬性接触战争摧毁都已经完成。摧毁中使用的资源、受到的损失和使用的时间一如我们之前的经验数据的估计，不过主要借助非物理打击的三种方式上还是出现了一些新颖的方式，有参考的价值。”
“执行者是谁？”
“两位新生天使和一位契约者，详细档案可以从附件中看到。”
“嗯确实，将物质战损控制在了百分之三十的水准，确实比过往的战损在百分之三十四好一些。”
“强行摧毁的战损还是这么高啊，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九十，啧，这不等于几乎差点摧毁失败了吗？”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那边获得的应激反应样本是最多的。”
“我们还需要堆积应激反应样本数量吗······”
“为什么不堆积？你看看这些反制计划，一个比一个充满想象力，就算你说新瓶装旧酒，那也是新瓶，和平摧毁能获得这么多样本吗？”
“可是从实验意义上来说就并不合适，战争要以最低的消耗获胜才是最好的。”
大厅里的人们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讨论着，赫烨也翻看了一次，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方向上。
她调出了几位执行了灭世的个体的档案，开始调阅他们任务中过程记录。
“莉西娅也参与进去了么？”
赫烨戳开了一份文档，那是记录莉西娅到达王蒙那里后的监控记录。
这次灭世的公民们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一些不太舒服的反应，除了一位男性天使和一位男性契约者。那位新生天使她或多或少知道，那是上一批太阳池中诞生的激进派。另外一个契约者就稍微有些太新了点，而且这人她最近还很是接触过好几次。
“完美契约者”王蒙·盖特，赫烨微微皱眉，之前确实有一些报告针对性的显示王蒙的特殊性，但是还不至于引起她这个层级的高层的强力注意。
“不过······还真是个异常完美的记录啊？·····”
赫烨对于王蒙那几乎可谓是完美清白的记录感到一丝·····怀疑。
当他被楠看中的那一瞬间，SSS就瞬间把他老底都翻了出来，甚至动用了魔方反向推算，连他当初是哪个**甚至他老爹是那个**这种事情都给彻底找出来了。结果显示他非常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问题。诞生在她的私人沙盘世界中的这人有着让魔方部门差点砸工作平台运算核心的冲动的品质，为什么他们之前居然没发现丢了他们部门脸。
很高的忠诚度，至少人家是为了原来的国家“死”了两次才彻底离开。目的性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很强的敌我意识，也就是极高的对于文明认可度。一般来说有这两种品质就代表了这种人绝对会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因为这样的人甚至可以为了某种人杀死自己至亲，而这在沙盘世界的验证中已经由某个杀子祭神的“圣徒”和杀母悦皇的人等经典事迹证明过了。
不过王蒙却又有很奇怪的“自我坚持”，抱有相当强烈的敬畏之心，以及根本不嗜杀的心态让他有着很高的人性。这本来会导致和之前的品质冲突而造成人格分裂，而他却很正常。
········不，最重要的是，楠···天使长为什么非得看中他？而且偏偏还是要在自己“复活”修伊等人的沙盘中启用他，还要让他这么快的通过各种方式接触到文明的权利核心的人？
亦或是那个第二个接触王蒙的栞做出的策划？不，她应该没这勾心斗角的能力也不会去做，她只是个权威主义狂热教派的成员罢了，文化中心几乎全部力量都是天使长的铁杆，赫烨自己这一点力量根本不存在什么被强行排除掉的意义。那莫不是那个化名黑芝的人，暗中策划的？·····
“·····部长，部长？”
招呼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赫烨这才发现自己又进入疑神疑鬼的状态了，她回过神对喊她的人点点头：“抱歉，休奈，刚才我走神了。”
“啊没事，是这样的，对于这次采集到的数据中，对于如何汇报给军方有关于战争哲学模型的筛选条件需要您拍个板·····”
“全部都上报吧”
“矣？”叫休奈的英灵愣了愣。
“现在已经过了挑选战争艺术的阶段了，接下来的就是不断的充实毁灭过程的细节数据，我想军方是不会拒绝这样的理由的。”
“呃，可是，末日号角还没开始建造啊，我们也没有得到正式的输入。”
“末日号角将会于三个月后启动建造进程，一个月后下线第一批数据中心，三个月的数据余量，对于军方的拥有的冗量来说绰绰有余了。”
“好吧······”
摸不着头脑的休奈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决定在汇报给军方的时候额外多添一些信息，请教一下“末日号角”这个日程到底对不对。
·········
赫烨口中的“军方”是一个整体，或许这个整体正如她所说，完全接受没有一点问题，但是落到某个人的时候却会弄的人很抓狂。
“什么鬼？怎么又扯到末日号角上了？为啥大管家不和天使长亲自联系呢？”经办这一次战争数学模型的军方代表，第四舰队参谋部的军官顿时就蛋疼菊紧---仅仅是一种比喻---明明是高层直接对接的问题啊这是，难道是什么政治试探？。
“···我也没办法啊”联系他的大图书馆工作人员也装傻表示无奈。
“得得得给我吧，估计问你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这场小小的风波在一位得到报告而臭着脸的分舰队指挥官跑去找楠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安静的听着这位天使指挥官的抱怨完，这才说道：“没事，就这么做吧，我马上给发展部说，让他们抽出人力开始建设末日号角。”
“我说天使长大人，您怎么又让步了！”指挥官跳了起来：“文化中心本来就有义务建设完整个战争数学模型以后再给我们，魔方部门那边也需要校核····”
“安斯，安斯”楠做出了个下压手势示意他冷静：“调度中心是干什么的？他们不就是专门处理这些突发的内部协调情况的吗？”
“·····噢······不过怎么都觉得有些气闷”
“我们的敌人不会关心我们内部的这些尊严感的。”
把指挥官打发走了以后，楠再次把赫烨给出的答复看了一次，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继续去做她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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