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露恩!别傻坐着了!!”
远超想象的恐怖场面,一个接一个地发生,小队的同伴不断以各种悲惨的方式倒下。奥露恩在目睹了一切之后,呆坐当场,大脑完全陷入混乱,身体连本能地逃跑都做不出来。直到休斯冲到她跟前,奥露恩这才连回了意识。
“你没受伤吧?”
“嗯······嗯。”
“军队完蛋了!但是至少我们得活着回去!跟着我,用力跑起来!”
没有等奥露恩做出回答,休斯立刻拉着她的手,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奔跑起来,两人身体的潜能在这危急时刻爆发到了极限。
刚才还只是若有若无的小雪,在这时已经变得纷纷扬扬。奥露恩眼睛能够看见的地方,帝国的远征军已经全面溃败,几乎所有的人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被杀。被沉重的木锤敲扁、被利爪撕裂、身体被抓住后不停地被狠狠砸在地上,甚至还有当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的,各种五花八门的死法血淋淋地暴露在这片战场之上。
在漆黑的雪夜中,没人知道有多少雪野人袭击过来,也没有人知道在逃向一望无际的冰原时,还会不会碰到这些死神的使者。已经失去斗志的士兵们,只能在被追杀的状态下,拼命逃跑。
“休······休斯,我、我跑不动了······”
在严寒中毫无节制地奔跑了相当长的距离,才刚逃到军营外,奥露恩的肺部就像被无数冰锥钻刺一般疼痛。她脸色苍白,被迫弯下腰大口喘气。
“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啊!”
“再、再跑下去,我也会累倒的。不然,你先逃吧。”
此刻,奥露恩连休斯的声音都无法准确的捕捉,寒冷所带来的巨大的体力消耗,让她的耳朵响起了疲累的蜂鸣。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走!”
“带着我,你、你也很难逃吧。”
“两个人一起来的,就要两个人一起回······”
“噗!”
背对着军营方向的休斯突然被一支长枪从后背贯穿了胸口,因为飞来的力量实在太大,长枪在刺穿休斯之后并没有停下运动的轨迹,它深深地扎向地面,将休斯以跪姿钉在了原地。
不要,不要······
眼前发生的事情,奥露恩虽然睁大眼睛目睹了全程,但是,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大脑,想要抹去这不忍卒视的场景。
那个,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高叫着向着朝阳奔跑的男孩······
那个,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带着她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的男孩······
那个,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慢慢掌握了魔法的男孩······
那个,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挥舞着剑遍体鳞伤的男孩······
那个,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
现在——
浑身被鲜血染红,殷红的液体从身上所有能流出的地方涌出,在暴风雪的呼啸中,他已是风中残烛。
“奥······奥露恩,快······快逃······”
鲜血从休斯的口中决堤而出,奥露恩勉强听出了他的话。
“别······别看······看了,我已经······不行了。本来······本来,我是······我是想······回、回去之后再······再说的,但是,我只有······只有现、现在了。”休斯的手抚上了奥露恩的脸颊,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鲜红的血印,“喜欢······我一直、一直喜欢你。努力······活······活下去。”
休斯的身体和他渐渐无力的话语一起,失去了力量,沿着长枪,休斯的双膝跪倒在地,逐渐猛烈的大雪几秒钟便落满了他的后背。
“我······我也是啊······虽然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但是、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在失去你的时候仍然坚强地生活啊!!”
无论奥露恩再怎么拍打,回应她的,只有休斯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眼瞳,以及那犹如哀嚎的风声。
从帐篷中最后的夜谈,到现在,奥露恩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那明明还是可以用“刚才”来描述的时刻,为什么,想起来,却那么遥远。刚刚还能够笑着说话的朋友,为什么就轻易地变成了永恒的沉默。
“果然,我真的很讨厌寒冷······”
还没有从休斯突然阵亡的震惊、悲伤、以及痛苦中回过神来,几个庞大的身影已经到达了奥露恩的面前。在这时,奥露恩才看清了这些雪野人的面目。长而白的毛发覆盖着身体,有限暴露在外的五官与人类近似,却散发着显而易见的野蛮;三倍到五倍大的身体,让人类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只会感到巨大的压迫。
迫近的雪野人让奥露恩的恐惧骤增,她瘫软打颤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站立起来。她只能坐在地上,用双手机械性地后退。但在雪野人所迈出的脚步面前,拉近这点距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雪野人没有立刻杀死她的动作,然而奥露恩立刻联想到了刚才米娅的经历。雪野人在战场上可以不顾危险地侵犯他们所遇到的女性,这匪夷所思的习性,在亲历者的眼中,简直是世上最恐怖的噩梦。奥露恩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猛然间,她感觉到了下身涌出的暖流。
仿佛是闻到了这个味道,最近的两个雪野人相视一笑,露出了更加淫猥的表情。
奥露恩的牙齿在寒冷与恐惧的反复冲击下咯咯作响,她拼命地闭上眼睛,不想去面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
在双眼关闭的黑暗中等待,奥露恩感受到的并不是那粗鲁的力量,温热的液体打在她的脸上,让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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