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露米娅的那一刻,我并不觉得有多少意外。
事实上,在先前与群狼搏斗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场了。(1)且不明她的想法为何,但若不是关键时刻释放的气势震慑住那只压在我身上的狼,那我就已经命丧狼口了。
而后我在与狼群的头狼搏斗时没有受到其它狼的干扰(尽管有一只显然是干扰不了的,因为前腿被我砍断了。)想必这肯定是露米娅的功劳。她一定是帮助我拖住了那两只狼,好让我专心对付剩下的头狼。回头望去,却发现地上躺着两具残缺不全的狼尸,想必那就是露米娅的杰作了。
“不给力呀!对付这么一群狼都差点死掉......”露米娅走了过来,像是在数落又像是在自嘲。我看见她原本就是黑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渍,些许地方甚至有着破损。而她的神情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来到我的面前,她伸出了一只小手:“拿来。” 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客气,这令我很是不解。
“拿什么来?你在看玩笑吗?”理解不能,以为她要搞一出恶作剧来捉弄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戒备的表情。露米娅看见我那一副戒备的表情,小脸恼怒地一红,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Ba~Ka!”她挥舞着小拳头在我脑袋上用力的敲打着,“这么简单的话都不能理解,我说的就是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啊!你这个大Ba~Ka!”
“痛痛痛!”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膝盖,我心想着这可真是冤枉啊!你又没有讲明白就要我拿来,我哪里知道你要什么?不过在看到露米娅那一副要吃人的凶狠表情后我又吧嘴里即将吐出来的抱怨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开玩笑!调戏少女可是要有本事的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珠子交给她吧。
淡青色的珠子看上去不沾污尘,怎么也令人想不到会是从那只头狼的体内抠出来的。不过它显然有些大,以至于露米娅不得不用双手来托住它。
经过一阵仔细的鉴定后露米娅的小脸明显地一拉,看上去很失望、很难过。“嘁!没有用呢。”她把珠子又还给了我,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坏笑。“便宜你了哦,人类。”
可我不觉得有多么的受宠若惊。
事实上,手上的这颗珠子......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这并不妨碍我好好观察的好奇心。它一开始被我从那只头狼体内挖出来的时候我倒不觉得这颗珠子有多大。然而现在当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时我才发觉这是多么大的一颗。我在同龄人当中虽然不能算是体型最为壮硕的那一类型,但是让我把持一个篮球还不是问题。可即便如此,我却堪堪握住这颗珠子,可想而知它的巨大。
不过就算是有着这么大的体积,这颗珠子还是保持着晶莹剔透的品质。这倒是让我想到了玄幻小说里的魔兽魔核。阳光透过,我好像看到里面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流动......着?
“真是邪乎啊......”我越是看着里面的流动,就愈发有种在看果汁的错觉。“还真是想一饮为快......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喝了。”听到我的喃喃自语,露米娅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不用想了,以你这种脆弱的身体想要去尝试这玩意......”她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站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以一种洋洋得意又幸灾乐祸的语气坏笑道:“绝对,绝对地——活不下来哦!”
“额...”无言以对,我不知道露米娅是不是和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也不能确认其话语里的真伪。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稍稍掂量了一下这颗珠子,我遗憾得发觉只能把它当做一个纪念品来收藏。不过在决定收藏这玩意之前我还是先确认一下为妙。“露米娅,”我问道,“这个东西,在幻想乡内很珍贵吗?”
“怎么说呢......人类,你算是捡到一个宝了。”露米娅毫不掩饰她话语里的嫉妒,“妖兽的灵核在幻想乡里虽然不算是常见,但是像你手上这种烂大街的货是不会有人想要的。”说完,她歪着脑袋稍稍思索了一会,接着补充道:“不过这么大的到是没有见过。”
莫名的打击感从我心底泛起,不知为何,我在看向这颗妖兽灵核的目光中多出了“华而不实”这个标签。
“不过为什么它会是烂大街的货色呢?”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还是只能失望的把它丢到包里——包可一直背在我身上。“不过这玩意还是有一个用处的。”露米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忽然说道:“你可以把它丢出去哦!就像你们人类用的那种叫做什么......手榴弹的玩意一样。”
“还不如丢在家里积灰......”我有些恼怒地想着,只能感叹自己的不幸。或许,这个东西对人类的用处就是用来当战利品的吧?(2)转念一想,我得到一个这么难得的珠子(起码够大),这不已经足以炫耀了?
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我左肩传来,就好像是忽然爆炸了一样。顷刻间,我的脸色变得惨白,眼前的景象也不可抑止地黑暗起来。疲惫与虚弱开始占据我的全身。
“诶呀?”露米娅看见我忽然瘫坐在地上,显得十分不解。但是当她的视线转到我被血侵染的左肩以后,她终于意识到我陷入了一种何其危险的地步。“你受伤了!”她惊讶地喊道!
是,我受伤了。之所以先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由于我身体的原因。众所周知,人类在进入兴奋状态后体内就会分泌一种名为“肾上腺素”的激素。这种激素与其说是参与人体调节的激素倒不如说是兴奋剂,它可以让人类短时间内突破自己的极限,还可以相当有效地抑制痛觉。也就是说,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我就像开了爆种般击破了狼群。然后肾上腺素的效果过去,我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虚弱的地步。
毕竟这不是治疗魔法,能让你短时间内生龙活虎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我可以确定有重要的血管被割裂,使得左手得不到足够的血液供应。我的手指已经麻木,不能听我使唤;连带着,我的手腕想动一动都显得无比艰难,并且还会随着血液的流失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此刻我只能用右手尽可能地挽起袖子,好在我受伤的部位不在脖颈周围,而是在贴近三角肌的部位。看见肩膀上隐隐约约露出骨头的伤口,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恶心感。但是此刻我血流不止,所以我必须正视这个伤口。
包不离身,我可以很快地取出药物治疗。不过对于我这种完全不会治疗技能的家伙而言,能够意识到消毒就已经不错了。包里的药物也匮乏的可怕,这都与我把大多数的东西留在大背包里有关(3)。若不是机智地在包里放了一卷绷带,恐怕我还得自己去寻找包扎的东西。
“所以说啊,我已经够幸运了。”
从包里掏出小瓶的碘酒,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又同样小心翼翼地使瓶口对其在缓缓流血的伤口上,一切的行为都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畏缩。“犯得着这么小心吗?不就是上药吗?”露米娅看着我这一幅小心过头的样子,不由得吐槽起来。“这可不是上药啊,这是消...嘶!”我好心的想解释一下,却不小心把澄黄色的碘液滴在了伤口上。仿佛最滚烫的岩浆流入,炙热且夸张的痛楚令我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划过额角,我赶紧把碘酒拿开,毕竟像我这样普通的家伙可不愿意再享受一次刚才的痛楚。
“你看上去很痛啊,难道这药真的很危险吗?”露米娅拿着还剩下大半瓶的碘酒在面前晃悠,看她那样子......我得担心她会不会喝掉吗?尤其是那闪闪发光的眼神,就算不是扫在我的身上也会觉得不寒而栗啊!“这可不是什么药物!”安全起见,我赶紧从她手上夺过了碘酒,“这是碘酒,是用来消毒用的。”以防万一,我还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这可是外用的,要是拿来喝的话......你不会再想喝第二次的,我保证。”(4)
“嘁!”露米娅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她很快又拿起了一个更加微小的棕色瓶子向我问道:“那这个呢?这个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治疗药物了吧?”
的确,我看着瓶子上贴着写有“云南白药”四个中文大字的标签。如果说在中国最为耳熟能详的外伤药是什么,我只能很诚恳地告诉你那就是云南白药。作为最常用的外伤药物,云南白药只需要把它的粉末往伤口上一撒就——
“嘶!”宛若在炙热的砂砾上滚过,伤口的肌肉一开始接触云南白药的时候就朝我诉苦,搞得我再一次倒吸一口凉气。人类在受伤时刻的脆弱性此刻可以充分地被体现出来。
“嘻嘻嘻!真是脆弱的人类哦!”露米娅弯着腰,把小脸尽可能地贴着我。我无可奈何地沉默,好在包扎伤口的步骤已经到了尾声,最后的动作也不能再造成什么痛苦。解决好伤口,我稍稍吐着气。露米娅此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具有诱惑力,连衣裙的领口不是很高,透过空隙,她那具玲珑有致的身体可以说是毫无遮掩地展露在我面前。
但是我视线的重点却没有放在那上面。我面无表情地对视着她,低声说到:“你受伤了。”
露米娅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恐惧。她后退两步,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原本猩红的瞳孔微缩,几乎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半晌,她才颤抖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很简单
“你刚刚走光了,”我指了指她的胸口,“所以我看到了伤口。”
被我这一本正经又色气满满的话语给惊到,露米娅的小脸变得通红一片。“你这个……hentai!”她羞愤地伸出小手,毫不留情地在我脸上来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露米娅羞红着脸,双眼爆发着强烈的杀气。黑暗开始在她身边凝聚,如果我不能尽快安抚她,那么我的下场就会像那两头不幸的狼一样——
死无全尸!
且不提我事后是如何如何去反思,但是我当时的反应确实有些搞笑过头。我一本正经,神情真挚地说到:“你需要治疗。”
场面顿时就安静了。
露米娅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盯了我老久,先前积蓄的火气也瞬间烟消云散。最后,她像是看清楚什么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暗影如退潮般散去,露米娅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得出来受伤给她带来的消耗确实很大,不论在流血上还是在体力的消耗上。此时的露米娅就像是一个孩子,很难让人想象她会是吃人的妖怪。只是她的表情很微妙,看上去有些……羞愤?
“你这是怎么了?”我很疑惑,但看到露米娅指了指她的衣服之后就明白了。她穿的不是上下分衣,而是连衣裙!也就是说,她要是想把伤口展示给我看,那么就必须要把裙子撩起来。而若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要走光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有必要这么害羞吗?难道说她里面是真空的吗?我满怀恶意地猜想着。
露米娅好像能够读心似的,羞愤地对我说道:“不许看哦!等下……绝对不许看下面哦!”我倒是觉得有她些羞愤过头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竖了多大的一个flag。
反正在得到我的应许之后,露米娅慢慢地掀开了裙子,然后我就看到了绝对瞎眼的一幕——
露米娅她居然是可爱的男孩子……才怪。
真正的剧情就是,露米娅她居然是……真空的!
好吧,我真的竖了一个flag,但我还不得不装作没有看到似的。这样强行骗自己的行为会有用吗?
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后,定神看向了露米娅的伤口。
当我看到她的伤口时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在光洁的小腹上破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从伤口的痕迹来开就像是从里面炸开了一个小坑——致命的小坑。
显而易见的,这是枪伤。当带有巨大动能的子弹在撕裂了皮肤与肌肉之后,子弹剩余的动能已经不足以穿透肉体,产生的空腔效应就只能把强度较低的肌肉撕开,就像是体内爆炸了一样。这类损伤产生的痛苦可不小,要是人类挨了这么一发子,那么他绝不可能像露米娅这样还能在我面前谈笑风生。不过露米娅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子弹没能打穿身体,这意味着弹头还留在她的体内。但要我在一片暗红色的脏器内找到一枚黄铜弹头,这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在干什么啊?你的手……”当我的手伸进伤口的时候,露米娅的脸色很明显地变得惨白。“好难过……呜……”她咬着牙,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看见只觉得有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手指几乎只是刚刚伸进去,坚硬的触感就从指尖传来。运气不错,我的嘴角泛起一个愉快的弧度。
子弹很容易就脱离了露米娅体内。当我端详着手心里这颗已经变形的弹头后,我得出了一个令我惊讶的结论——
“.50AE弹……露米娅你是招惹了谁啊?”这一枚弹头估计是出自那个带着沙漠之鹰的白痴,但是被沙鹰打上一枪……我不禁想起了某个脑浆迸裂的场面。“噢?那个偷袭我的暗器长这样吗?”露米娅微微喘息着,接过弹头皱着眉观察着。显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枪。
不过我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呐,”我指着她小腹上那个狰狞的伤口说道:“要是有针线的话我到可以帮你缝合伤口。毕竟我身边的药可都对付不了大伤口的。”“没关系啦!”露米娅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妖怪的愈合能力可比这个人类强大多了呢!”
但是这并不代表妖怪的胸襟会比人类宽。我在心里吐槽,顺便扫了一眼小腹。果然,私密部位都被黑暗刻意遮掩住了。所以说这就是妖怪能力的妙用?
总之,硬着头皮把伤口包扎好了以后,我终于不需要再忍受露米娅那种吃人的目光了。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我毫不顾忌形象地躺在地上。没错,帮少女包扎伤口什么的……太考验定力啦!
“那个绷带接我用一下啊。”露米娅过来把绷带拿走了。“啊咧,干啥呢?”我不想再动,懒洋洋地问道。耳边传来露米娅气急败坏的声音:“才…才不是意识到内裤的重要性呢!”
我……好吧,无力吐槽。
事后总结:
总之,大战之后必有福利什么的算是被证实了。尽管伴随着差点死掉这样不好事件。
我,欧阳芥子再一次提醒:药物是重要的!尤其是特效药!(所以说去当军医?)
反正要是当时我拥有足够的技术和药物的话,那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单单把子弹掏出来就算完事的尴尬地步。
不过这次医疗事件给我的最大启发就是——一定要穿内裤!(后果什么的……呵呵)
注释:
(1):上文应该有所提示,不过确实动机不明的说。
(2):那时还不知道妖兽灵核还可以用来制作魔法道具什么的……
(3):一开始有提到过,也是最为致命的失误。(尽管不可能避免)
(4):碘酒……真不能喝,会把消化系统灼烧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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