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掏出怀表,很快地打开看了一眼:已经13点58了,怎么说也得开始了,好歹我也是老师啊,总不能迟到吧。我对着怀表上盖的小镜子大致整理了一下头发,鼓起勇气迈出了那间窗户都关不严的办公室,向着15步之外那间不到30平米的所谓“教室”走去。
还有10步……老实说,我从没想过当一个老师,更别说支教什么的,从上学开始我就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小孩子,但是我更不擅长的事情则是拒绝朋友的意见:
“琳舸,咱们去支教吧。”我对桌那个换了宿舍的女生这样跟我说。
“为……为什么?”
“你可能觉得我这样说有点多管闲事,”她拿着火烧边吃边说,“我觉得你去锻炼一段时间会比较好,学学怎么和人打交道,正好我也要去,咱们路上也有个照应。”
你管得到我吗?我愿意怎么过是我的事情,虽然我脑子里这样想着,但是说出来的却是:“嗯,你说的对。”
“那我就帮你报名了,补助下午我帮你去领,你在寝室等着就行。”“好,谢谢张姐。”我刚说出这句话,就看到她眉头一皱,连忙改口:“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前室友,你看我又说岔了!”
“你好像经常忘掉我叫啥啊……我还以为我这名字够独特的……算了。”她耸了耸肩,拿起两张报名表出去了。
还有5步……大约从5岁开始,我就很喜欢看各种图书,虽然看不懂但是光看上面的画就很有意思,而父母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附近没有幼稚园,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同龄人一起玩过,整个童年似乎就是在文字和图画中度过,但是我并不觉得孤独,相反,故事里一个个有趣的人物都让我非常着迷,因此直到小学第一次上学,我才发现自己的一个缺陷—我记不住人的姓名。
虽然能记得大致的性别,突出的外貌特征,但是唯独“姓名”,我无法记住人的“姓名”,然而这并不是脸盲症,也不是记忆力有问题。就像有的人无法分清洋水仙和韭菜,洋葱与红葱头,有的人经常吃海鲜却叫不出最喜欢吃的那种鱼的名字,这是一种不算极为罕见的精神障碍,我只是恰好不能正确匹配人的名字和人而已,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尽可能避免和其他人交流。
走到门口了,推门,教室里的喧闹声忽然停了下来,我低着头走上讲台,放下东西,讲台上有两盒粉笔,都是白色的,盒子上沾着黑色的油渍,破破烂烂的,黑板擦掉了一块毛,侧面的金属壳扭曲着显示出它的年龄。在讲桌的右边有个破洞,三合板的糟糕气味从里面散发出来。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一分钟上课。搓了搓手,我清了一下嗓子,抬起头来。
教室里一共有4排桌椅,每排4张桌子,除了最后两张桌子各只有一个学生在用,其他都是两人一桌,一共30个人。我把头转过去看了看窗外,然后转回来,重复两次来测试一下自己的记忆力——还好,基本特征都能记住。就是不知道为何那两个孩子单独坐着,难道是关系不好吗?左边那人是个黑瘦的小男孩,和其他孩子一样,应该是13岁左右,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袖衬衫,上面有些洗的掉色的白色斑纹,此时正低头用铅笔在纸上画着些什么;右边的那位戴着一顶帽子,面前堆着很多很厚的书,看不到脸。我挤出一个微笑,像应聘一样开始做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王琳舸,是一名大学生,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会作为‘春茶’项目的志愿者为你们上化学课,之前那位给你们上数学课的就是我的同学,陈老师。”
“老师,我们上节课取消了,”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男生站起来说,“校长说那个老师有事情来不了,让我们自习来着。”
哎?我愣了一下,偷偷拿出手机——我一直不习惯用这种东西,打开短信,发现上面赫然写着:
“对不起啦,琳舸,我家里突然有事,这次去不了了,祝你旅途愉快”
妈的,被坑了!我在心里骂道,把手机塞回袋子里,对那个红衣男生说,“啊,她确实有点事情,我们先不提这个了。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让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好不好?先从你开始吧。”
那个红衣男生略点了一下头,说到:“我叫宋鹏,是2班班长,平时喜欢打篮球,看书。”
这个破学校的篮球场就是个院子,篮筐是一个漏底的竹篮,这怎么打篮球啊?我不能理解,随意的问了一句,“都看些什么书呢?啊,《老窖》你看过么?”在我印象里,这个年龄的人基本都是看这种专为青少年写的垃圾网络小说的。
“开什么玩笑,谁会看那种垃圾?”
我往旁边扫了一眼,是那个坐在左边的男孩,此时正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我。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并示意之前那位坐下。
“程信。”他把头偏向一边,仿佛在向我挑衅,我有点生气,但是想到这是第一节课,我们彼此都不熟悉,也不好批评他,于是我装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继续请他们做自我介绍。接下来的几个人基本都是很平常的初中生该有的特点——青春,活力,懵懂,对世界充满好奇,直到轮到单独坐在右边的那位学生。
“好,最后一位同学,你叫什么?”我笑着问道。
“老师,不用管他”帮助我写着花名册的班长小声跟我说,“那人是个怪人,脑子有问题,听不懂我们说话的。”
“他怎么了?”我悄悄问道,班长却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只好作罢。
“好,同学们,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开始上课吧。请把书翻到第3页,今天我们讲第一章‘什么是化学物质’……”
终于放学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个坐在教室最右边一言不发的学生让我越发好奇,我走到教室门口,看到教室里的学生基本都出去吃午饭了,而那个孩子还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我走了过去,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他对面,他依然毫无反应,我用手碰了碰他面前的那堆书,忽然,他抬起了头,帽子向后滑落到地上,我这才发现,这是个女生。外貌很平常,简直平常到无法找出任何特征——这种人我是最害怕的,因为根本无法通过特征来记住姓名与人脸,就像我那个室友一样,属于那种毫无特点的,纯粹的大众脸。
“什么事情?”她看着我,打了个呵欠。我刚要开口,忽然忘记了她叫什么——明明我让班长在花名册上专门做好标记的,但是我该死的记忆又出了毛病。“啊……同学,你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回答问题啊?”
“问题总是有自己的答案。”她弯腰捡起了帽子,重新戴在头上,“我只关心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是什么意思呢……?”我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嗯……你是新来的老师?”
“对,我叫王琳舸,上课的时候你可能没注意听。是这样的,如果你学习上或者家庭有什么困难,我可以给你帮忙……”
“你是从左大来的。”她看着我说,“那么你知道炼金术吗?”
“嗯……我知道我们学校前几年刚刚引进这个学科。你对炼金术感兴趣吗?”
“巴拿霍方程的高阶余项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忽略?”
“啊?”我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换个说法,霍夫曼法则下的时空观里黑洞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额,黑洞是一种天体来着,有很强的吸引力,然后还会对外放出吸收的物质……”
“那叫霍金辐射。算了,无知的人真是很多。”她站了起来,向教室外面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愣在那里。
回到办公室,我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喂,是……”我又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对象备注名,“王教授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材料学院的一名学生,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您。”
“好的,请讲。”
“巴拿霍方程的高阶余项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忽略?”
“唔……这是你们的课程项目涉及的吗?”
“不是,我是在网上看到有这么一个问题,有些想了解。”
“这个不好说,巴拿霍方程是理论炼金术的内容,这个领域我也才刚刚涉足,不是特别了解,抱歉了,需要我给你联系一下相关的其他教授吗?”
“不,不用了,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我放下电话,拿出花名册,找到了那个特别标注的名字。
“程雨境……真是怪人。”
第二天的课是早上8点的,学校安排我住在村里,我婉言谢绝了——与村里那一座座勉强称为房子的土坯比起来,这个校舍反而更有些“住处”的感觉,我睡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窗外的星空比城市的要明亮许多,对于这种景色我开始还感到非常兴奋,但是几小时后连续不断的穿堂风让我完全丧失了兴致。
应该把火盆点起来的,虽然在室内直接生火会有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但是此处“通风”甚好,我甚至怀疑能不能真的把火升起来。我爬出睡袋,穿上大衣,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块稀土打火石——在野外如果要生火的话这东西比打火机管用多了,对着火盆里的几块碎碳敲了几下:一串火花从打火石上喷出,但是煤炭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对了,这东西必须用火棉引燃啊……”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毕竟没有过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是现在周围越来越冷,我也没有睡意了,于是干脆穿上了外套打算出去走走。听说这个村子晚上能看到不少星星。
院子中央没什么东西,作为篮球架用的两个挂在墙上的竹筐,还有一些堆放的垃圾,我忽然想起来这个时间的左市——这个时间正是左市晚上的第二次高潮,夜班回家的上班族和熬夜偷偷溜出来的学生,路边的烧烤摊子上不时传来喧闹声和酒瓶打碎的声音,虽然很吵,但是却有一种奇妙的安心感,这就是都市与乡下的区别。
走出校门不远就是一片玉米地,村子离这里大概有一公里左右,周围静得出奇,耳边只有不时传来的寒风,这个季节其实是村子里最忙的时候——不,并不是春节,而是收茶。我来之前查过一些资料,这个村子——茶村,出产一种很特别的冬季茶,类似某些地方的冬片茶,但是产量更高,而且有一种独特的甘甜味,并且这种茶树在其他地方极难存活,茶叶生产构成了此地的支柱性产业。然而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传统农业的地位越来越低,靠着这种单一农产品来脱贫是不现实的,因此村里也有一部分茶农砍掉了茶树种上了其他经济作物,比如用于生产乙醇的玉米。
忽然,旁边的玉米田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虽然这学校里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但是我看过太多支教教师被村里人洗劫的新闻,我摸出口袋里的折叠刀——这件小工具是我自己做的,因为可以拆分之后藏进一把雨伞中,因此过了安检,而实际上这把刀是带自锁装置的管制刀具,不过我从未想过把它用在切水果之外的任何用途。
我悄悄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脚下的枯叶和秸秆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因此我尽量缓慢地往前走着。那个声音是从靠近校舍西墙的方向传来的,我看到有几株玉米不自然地歪倒了,而西墙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趴到地上,挪到接近那几颗玉米的地方。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借着月光我看到几个个子不是很高的人围在西墙附件,旁边不断传来脚步声,很急促,听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小孩。
“太黑了,手电拿到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我白天上课的班上那个班长的声音,但是我忘了他叫什么了。我心中燃起一丝怒火,这些学生竟然会想要偷支教老师的东西!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完全没有想到。
手电筒的灯光亮起来,几十个孩子全部站在一起围成一圈,而拿着手电筒的那个人把手电递给了一个小男孩,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所有人拿到之后就跪在地上,手中做着诡异的动作,而拿着手电筒的那个小男孩站在所有人中间,一动不动,仿佛在进行一种仪式。
恐惧让我完全动弹不得,但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怪力乱神的想法就从我脑海中散去——这应该只是一场恶作剧,在这种地方,娱乐设施匮乏,而深夜溜出家门冒险是最廉价的一种游戏了,即使在大城市大人的世界也是如此。
“你们在干什么?”我站起来,对着他们喊了一声,但是没人回应。“这么晚了别在外面逛了,快回家去!”我一边对着他们喊道一边走了过去,然而依然没有人理我,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走了过去,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对着地上照了照,一大串白色的符号出现在我眼前,我停住,仔细看了看,发现每个人都在画一种混杂着怪异符号和弧线的画,而每个人的画又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刚才发给他们的是从教室拿走的粉笔,而站在这副诡异圆形画中心的那人,就是上午帮我点名的班长。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他却毫无反应,嘴里依然念念有词。
集体癔症。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我清了清嗓子,对着班长大喊了一声,但是他仍然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念着听不懂的语言。我顿时产生了好奇,于是停下来仔细看着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我班上的学生,但是没有那两个单独坐着的。所有人都在默默念着诡异的东西,而每个人左右手各拿着一支粉笔,在地上画着对称的图案。我蹲下来,用手试着去摸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画,她似乎马上就要画完了。就在这时,她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我一下子愣住了,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我,眼神空洞,嘴张开着,我下意识地摸出那把刀,往后一看,班长脑袋歪着,一只眼睛瞳孔放大,嘴角上扬。接着,我听到一阵恐怖的笑声,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周围突然暗了下来,我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曾经看到过一个同龄的男孩,看到过那疯狂的笑容。我顾不得思考,转身就跑,用尽全身力量往玉米地里跑,但是周围很黑,我突然感觉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我一下子惊醒,顺手抓起口袋里的折叠刀反手往旁边捅了过去。刀身深深地刺进了办公桌里面。我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是办公室,而火盆上还插着那块打火石。是梦吗?我把刀折起来藏进口袋中,看了一眼表——已经7点了,我得准备上课了。先看看今天的课程吧。
“王老师!”办公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老头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到西门那边去!出大事了!”
我顾不得换衣服,直接穿着一件大衣跟着他跑了出去,周围很多人也和我一样在往那边走,我看了一眼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门紧锁着,而那两个单独坐着的孩子站在门前看着人群,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老天啊……”一声哭声传来,我紧跑几步过去,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西墙上,那个当班长的男孩被整个人钉在墙上,胸前插着一根钢管,钢管深深贯穿进土墙,而周围,几十具小孩的身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一起,地上是一幅巨大的圆形魔法阵图案,大量暗红的血污把整幅图覆盖地难以辨认,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我昨晚看到的那幅画,那幅疯狂之画。
“警察呢?”我问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位老人,看着他穿着的那件绿色军大衣我想起来,他是村委会里负责学校事务的那个人,昨天
来的时候到村口接我的也是他。
“刚才已经报警了,但是村里没有派出所,警察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总之,先把现场保护起来吧,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我对老头说,他点了点头,让我去告诉孩子们学校暂时停课,他留在这里安抚一下学生家长。我转身走进校舍,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对其他几个班惊魂未定的孩子解释了事件,其中几个孩子听到我描述班长的肠子从裂口掉出来的时候当场吐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他们了解一下详细情况。解散了几个班的学生后,我回到自己班的教室。推开门,只有两个人坐在教室里—那两个单独坐在教室两角的孩子。那个男生靠着墙在看书,当我推看门之后立刻看向了我,而那个女生则依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走到他们身边,说道:“外面……”
“死了不少啊,厉害。”那个男孩忽然开口了,我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知趣地闭上了嘴。但那个女孩忽然把头抬了起来,歪过头来看着我,“有人死了?”她问。
“嗯,而且有一个我们班的同学也遇难了。”我告诉她,“但是不要怕,警察很快就会来调查的。”
“今年……”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忽然对我身后的男孩说道,“是那么一回事吗?”
“是的,我觉得是,并且是在昨天夜里。”那个一向出言不逊的男孩忽然用一种很柔和的语气回答道,“今年时间不多了,换做其他人也没办法。”
“你们在说什么?”
“天气,节日,小孩的事情。”男孩说,把书放回自己的桌子上,从我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我回头看向那个女孩,发现她竟然又睡着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我清了清嗓子,对她说:“今天的课不上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人在睡觉的时候,真的是完全无意识的吗?”她忽然歪过头来问我。
“应该是的,睡眠过程由褪黑素的释放引起,褪黑素阻断皮层的兴奋,从而降低了意识的清醒度,人也就入睡了。”我回忆着曾经从书上看到的资料。
“对,这是内分泌系统的一种调节手段。不过这就有问题了。”她从座位上起来,我注意到她穿着一件沾着泥迹的围裙,“世界上有些地方,常识受到挑战。介于科学和迷信之间的东西在这些地方游弋。”
“你指的是前科学,也就是有经验验证的伪科学理论。”
“因果律的怪兽。与现代科学体系不相容,但被部分实验证实具有一定可信度的理论。你在这个村子里做过梦吗?”她严肃地问我,双手交叉背在身后,让我想起来自己高中时候那位严厉的班主任。
“昨天晚上倒是做了一个梦……不,也不一定是梦。”我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疯狂经历,“我记得自己半夜溜出去,看到了西墙那边发生的事情……对了,你好像没去过现场……”
“很多人,至少有一个班的人在画东西,用白色粉笔在地上画曼陀罗,然后发生了集体自杀。”她接过我的话说。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图案是曼陀罗?可是我印象里那是个很多圆圈套起来的图案,不像是花。“
“曼陀罗是印度的一种绘画图形,被认为是佛教修行密法、观想的地域,大部分图案看起来就是一个圆环,这个词的本意在梵语里也是‘圆轮’的意思。”她解释道。
“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昨天你也在玉米地里?”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原因,但你肯定不会相信。一个提示,到一个新的地方安顿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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