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出发了,陬天轼顿时心情大好,精神百倍,亲自给焰弧整理出一个空房间,以便他在府内过宿。之后,又吩咐露露准备一桌好菜,要好好招待焰弧。随后,就开始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可收着收着却发现没什么可以收拾的——除了平常穿的那几件衣服,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随身行李,连刚穿越时空来到这古代世界时穿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
既然自己没有什么随身物品,那其他东西的整理就交给露露吧。
陬天轼拍拍手,招待焰弧去了。席间,陬天轼告诉焰弧,出发后要先去第一军军营与米立,也就是易亮军师会合。焰弧这才知道原来易亮也与狂人出身相同,还好奇地问起了他手臂能变钢铁的事。不过陬天轼只知道米立的能力是拜姚声所赐,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夜,焰弧用完餐后就进房休息去了。陬天轼见状也不再打扰,却又兴奋得无法静下心来打坐调息,于是乎罕见地帮露露收拾起了碗筷,过后还帮她擦桌洗碗,惹得露露一愣一愣的。待到一切打理妥当后,陬天轼吩咐露露去收拾出远门所需要的行李,自己就坐到院内凉亭的石凳上,仰望起了那繁星点点的夜空。
这古代的星空,陬天轼在军营时已不知望了多少次,但从未像这次一样,觉得这星空是那么的美。
也不知望了多久,忽觉有人走来,转头一看,是露露。她似是已收拾好行李,端着茶壶和茶杯,轻轻置于石桌上,并斟茶两杯,言道:“少爷今日心情不错。露露以茶代酒,祝贺少爷,终于等到了出发见故友的这日!”
“谢谢。”陬天轼端起茶杯,与露露扬觯(zhì)而饮。
一杯饮尽,露露讪讪地说道:“少爷,您……是会带露露一起去的吧?”
陬天轼笑笑:“那是当然。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
听到陬天轼如此肯定的言语,露露笑了。
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在陬天轼眼里,这灿烂无比的笑容仿佛能让头上这片星空都黯然失色。
露露是个爱笑的女孩,但今晚的笑容是最灿烂的一次,灿烂得让陬天轼不知不觉忽略了,带她同行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又或者,是不愿去考虑会产生什么后果。
第二天,焰弧、陬天轼和露露各背着一袋行李,走到了大门口。这时,焰弧忽然回头看了看露露,皱眉道:“我冒昧一问,阁下该不会是想带着这奴婢出行吧?”
这话让露露一愣。
陬天轼觉得有些奇怪:“自然是要带着她一起去的。有何问题?”
焰弧摆出一副“真是服了你”的表情道:“丑话说在前头。此行路途遥远,能快则快,并非去游山玩水,带这么个奴婢只会成为累赘。”
陬天轼失笑了:“您多虑了。露露在府上劳动多年,身体强健得很,不会耽误行程的。是吧,露露?”
露露接口道:“是。如少爷所言,奴婢体力活干了多年,虽不及少爷战场拼杀之体,但赶路总是无碍的。”
但焰弧还是没松口:“我等此行盘缠有限。阁下若多带一人,只怕是钱贯不足。真要带上她的话,我不会给她准备马匹,不会给她安排房间,饭菜也只点我、阁下、易军师三人份。当然,这是指阁下自己的盘缠用完之后的事。”
“这……”这回轮到陬天轼愣住了。
“奴婢没问题。”露露语气很坚决,“与奴婢进府前吃过的那些苦头相比,这点困难,不成问题。”
“露露……”
“真没问题的,少爷。”
焰弧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就没再阻拦:“小小奴婢,见识浅薄。你就努力活到抵达匈奴的那一日吧。”
说完,焰弧就走出了大门,剩下陬天轼和露露两人,面面相觑。少顷,陬天轼道:“先出发吧,有什么以后再说。放心,你这么悉心照料我,我不会让你路上受苦的。”
“少爷……”听到陬天轼这么说,露露顿时觉得,就算路上真受苦了也没关系。
两人关了府门,不带丝毫留恋,快步赶上焰弧。三人一起,穿过略显拥挤的街道,走出了城门。
途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端。
不过,走着走着,焰弧突然对陬天轼低语:“我等被包围了。”
“什么?”陬天轼心中一紧。
三人停下脚步,静观其变。
不多时,前方树林中走出一个身穿夜郎军服的中年男子,向三人行了一礼,道:“下官乃夜郎城禁军都尉宋中蓟,想与二位一叙。”
“宋都尉,久违了。”焰弧拱手还礼道。
“哎?你认识夜郎城的都尉?!”陬天轼很惊讶。
“他曾因阁下之事与我有接触。先看看他想谈什么吧。”焰弧没有多说。他径直走上前去,对宋中蓟说:“我与尤翎子(陬天轼)还要赶路,可否请都尉把话往短了说?”
哇……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陬天轼暗想,这纯种焰氏一族待人都是这么居高临下的吗?
“自然,耽搁不了二位太长时间。”宋中蓟答道,“下官想知道的是,二位要去往何处?”
“晋国之北的匈奴。”焰弧怕他不知道方位似的,特意说明了目的地的位置,“都尉不会好心派人一路跟随护卫吧?”
“晏兄说笑了,我夜郎目前可无法远征至匈奴啊。”宋中蓟继续提问,“二位去匈奴,路途何其遥远,究竟所为何事?”
“无论所为何事,我等都不会再回夜郎。都尉尽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可下官要如何相信晏兄所言非虚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陬天轼心想,既然焰弧为了打消宋中蓟的疑虑都把目的地说出来了,那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也无所谓吧。于是走上前来说道:“都尉知道我请求朝廷张贴的那些寻人启事吧?我与伙伴失散,一路寻到夜郎城,却不幸冲撞了王子车辇,被关入大牢。单龙飞将军见我会些风水术,便拉我入军中以戴罪立功,并帮我请求朝廷张贴寻人启事。我本身并不想入伍,我只想找到失散的伙伴。而如今,我的其中一个伙伴就在匈奴,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他。”
宋中蓟听完此话,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即是说……那寻人启事可以撕掉了?”
“毕竟只寻到了一人。若可以,还请保留寻人启事。他日若是有我伙伴的消息,还请指引他去匈奴寻我。”
宋中蓟又沉吟了片刻,期间还不停地用略带深意的目光打量着陬天轼。最后,他问了这么一句:“易亮也是你的伙伴吗?”
“是。”
“哼。单龙飞也真是。净会招来些不干不净的人。”低声抱怨了一番后,宋中蓟作出了“请”的手势,“二位请走吧。希望这是永别。”
“那我等便告辞了。”焰弧再次行了一礼,带着陬天轼和露露往前走去。
“等等!”宋中蓟突然叫住了他们。
“还有何事?”焰弧有点不耐烦。
“晏兄曾说贵姓乃上日下安的‘晏’,可是真话?”
听闻此言,焰弧又折返了回来,对宋中蓟耳语道:“宋都尉,我敬你是个胆识之士,特此劝告:伐晋之举,见好便收。否则他日晋廷若再派来焰家军,可不止是损失一座城池那么简单了。”
宋中蓟一脸凝重,反问道:“晋国治下腐败,压榨平民,这才有夜郎复国。焰家军乃九天玄女之后,正义之师,却为何受雇于无道之邦?”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道无常,圣意随波,民智逐流。焰氏以天道为凭,而非人道。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焰弧说完,扭头便走。宋中蓟呆立原地,没有再次阻拦。
三人终于离开视线,宋中蓟忽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并非惧怕这两人,而是惧怕这两人可能对夜郎造成的灾难。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单龙飞,一切都是因单龙飞而起。夜郎刚复国不久,人才稀缺,这固然是单龙飞热衷招揽奇人异士的原因之一,但若不是单龙飞不问出身地拉易亮和尤翎子入伍,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境地。尤翎子与易亮虽成功率军进驻古都,却引出了焰家军,进驻仅一日整座城便被焚毁,随后尤翎子还失控变身,双方士兵都几乎被杀光,连周围的山丘都被夷平了。尤翎子身受致命伤,原以为会就此死去,却又有神秘人士上门搭救。这时,朝中就炸开了,有提议偷换药材毒死尤翎子的,有建议派人暗杀的,有坚持道义放他一条生路的,却都被“未知”挡住了去路:陬氏不同于常人,能毒死常人的药材能否毒死陬氏?若毒不死,被他察觉了,是否会再次变身,屠遍全城?若放他一条生路,是否又会再次变身?总之,只要尤翎子还在城内,朝廷就会投鼠忌器。另外,据探子回报,神秘人士应是武功高强之人,不好随意处置。之后,宋中蓟就被派去与那两个神秘人士谈话。他本想警告两人不要再医治尤翎子,却反被两人警告不要对尤翎子下手。虽然这两人自称姓“晏”,但他们提到了茅口之役。“不想夜郎城也化成火海的话,就不要打尤翎子的主意,也不要打我等的主意。”这句话,让宋中蓟怀疑此二人是焰氏一族。他们也截取过尤翎子与易亮之间的信件,打开一看却发现写得乱七八糟,细察之下才发现居然是从左到右横着书写的,而且有些居然是无人识得的“生造字”,文法也奇奇怪怪,让人难以准确推断所写内容的意思,但信中写有“焰氏”二字,这就更让宋中蓟怀疑这二人的身份,而通过方才焰弧对自己所说的话,就完全证实了这个猜测。
宋中蓟唤来一名禁军士兵,命道:“继续让哨探跟踪他们。令城内禁军解除防卫,并立即撕毁所有尤翎子名下的寻人启事。”
士兵领命退下了。
宋中蓟松了一口气。陬氏一族,焰氏一族,随便哪一个都能以一敌千、随时都能夷平夜郎都城的危险份子,如今,终于离开了夜郎都城。
在他们刚出城门后不久,禁军就紧急在城墙戒严,风水师也奔赴城墙处激活风水阵的主动防御功能,以防宋中蓟去问话时尤翎子或焰弧突然发动大范围攻击,殃及城内居民。
现在,相当于危险解除了。
宋中蓟想,如果当初自己直接去登门拜访尤翎子,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不过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上头不会冒着被屠城的风险让自己去招惹一个陬氏族人,而自己,也无法承担这个风险。
总之,惹不得又除不得的危险人物已离开首都,并且尽快排除他们返回这里的可能,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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