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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血污

第一章(2) 血污

三天后,我终于是获得了出院许可返校上课。窥心自问,能这么早出来着实是我的幸运,谁都不想在那种地方过起除了读书解闷就是接受检查的悲惨生活。

至少大多数人是这样认为的。很显然,我也是……

此时我正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随着领自己前行的宫意穹,以校舍为目的地。

(真是不敢想象呢!可以这么平静地与她同行……)

我这么想着,忽地一阵剧痛划过脑袋,便下意识用右手顶住太阳穴止步在原地……

“怎么了?”见我突然的动作,宫意穹也停下脚步回过头问。

痛感在一瞬间消失。

“不,不。没什么……”摇摇头,我说。

她双眼微眯,问:“真的吗?”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是吗……神湟炎,有什么不适的话要跟我说哦!不然病情恶化可不是什么好事。”宫意穹两臂抱胸,表情很是严肃。

看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但是,我死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了!即使是真的不适什么的……

如此,我回道:“是,我会的!”

“那就好。”

她放松意味的吐了口气,接着就迈开步伐欲继续前进,不料这时——

“诶~!这不是‘无’和‘耀芒’吗?”

突然,一道略显惊讶的女声在我和宫意穹身后响起。转头看去,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西装的漂亮女人瞬间便映入眼帘。

她与我俩年纪相仿,所以“女人”这种说法不太准确,用“女孩”的话倒是恰当了不少……

没人会想到如此年纪的她竟也是学院的高层之一,同时自然是一名高阶的‘异能者’。

我的班主任——澹台玄音。

“你怎么在这啊?”刚一见到她,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在其过程中并用双臂架在身前作出防御姿态,且还投去极端警戒的眼神。

澹台玄音叉腰,抱怨道:“嘿!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这样是什么个意思?”

“……”我以沉默回应,脑海中划过的是一连串她接下来可能想整自己的鬼主意。

搞得就像个阴谋论家……

“看来你病得不轻啊!生理部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把你这种神经病放出来了啊?不愧为一帮只会搞实验的脑残……”澹台玄音说着,露出了一丝鄙夷的表情。很显然,她这话不是故意针对我的。

“生理部……就是那群医生?他们怎么了?”我不太理解她话所隐含的意义,便疑惑地问。

只见她眨了眨眼,接着便摇摇头,说:“没什么!你就当我口头发泄……对了!祝贺你出院!”

我微眯了眯眼睛,道:“为什么听你说这话感觉怪怪的?”

“哟?我又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尽一个人民教师的职责多与学生嘘寒问暖罢了。少自作多情……”澹台玄音撇过头去,语气满是不屑和嘲讽。

“……”

(无语……)

“诶!‘耀芒’,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澹台玄音忽地移开话题,暗紫色的双眸直视着我旁边的宫意穹,说,“到底是?”

宫意穹同样投去视线,不过她的眼神异常的锋利,她道:“老师,这种场合不适合我们彼此之间的交谈。请容许我到此为止!”

“……”听此,澹台玄音若有所思,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作为旁观者的我承认自己听不懂她俩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突然,澹台玄音点点头,然后话题再度一转,“那么,你们现在要去哪啊?”

我刚欲开口,宫意穹就抢先说:“宿舍。神湟炎刚刚出院需要休息。”

“哦。”澹台玄音明显漫不经心,接着摆了摆手,“那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明天见!”

“明天见!老师。”宫意穹也以招手示意,过后便是目送。

望着澹台玄音默默离去的背影,我不知为何思绪飘远了。还好回神得及时,我目光转向宫意穹,欲言又止。

(这应该是她的隐私……我的确没有资格得知。自己所能做的只有随机应变……)

(对任何紧急事态的随机应变!)

看着她,灵魂在心海浮沉,两个身影不自然地开始重合……

回到许久未归的宿舍,我径直躺倒在自己熟悉的床上,眼中倒映着的是渐行渐远的思绪……

几天没回来,倒是对这里有了些许莫名的想念。

真奇怪……

“刚回来就躺下没问题吗?”正在整理自己书桌的宫意穹如此问我。

“没事!反正我是个精神病人。”她如此问便如此答。

听此,宫意穹不明意味地点点头,接着说:“那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再回来。”

“路上小心!”

我坐起身,向她道别。

为了防止尴尬,我没有问“你要去哪?”诸如此类的无聊问题。想做什么随着自己的心去吧!别人的建议反而是障碍。

毕竟这样才能学会自我成长……

“嗯。”她再度点点头,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羊脂球》离开了房间。

嘭!

随手关门的声响荡漾在耳畔边,我疲惫地倒了下去。困意开始席卷全身,不知名的乏力感也正悄悄侵蚀着我的精神。

(好想就这么睡下去……直至世界终结……我也不愿再度醒来……)

想着,我眼皮下垂,仿佛光明渐渐离自己远去,无边的黑暗重新接纳有罪的恶人。

沉入黑暗,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宿舍之外,澹台玄音无聊地在约定地点——学院宿舍管理员室内等待着,看到一边挂在墙上的职员值勤表,表情满是不悦。

因为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名字……

也就是说,这里纯粹是个摆设。真正的摆设!

选的地方还真好!她想。

摆设,加上是隔音房间没有监控,这里倒是少有的可以摆脱理事长眼线的死角,用来谈机密事件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这也引申出一个不小的问题,既然这里是死角,那么敌人的话……

想到此处,澹台玄音眼神一厉,周身杀气并显。

看来得多加强些警戒了!之前的那两个不速之客。她暗下决心。

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彻整个宿舍管理员室,澹台玄音应声而起,她认出了那个暗号,道:“进来吧!没锁门。”

咔擦!

宫意穹进来还不到半秒,便轻车熟路地反锁了门,接着神色淡定地走到澹台玄音面前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整套流程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么谨慎?”澹台玄音讶异地说,“看来你很重视这件事嘛!”

宫意穹没回答,只是淡然地说:“老师。关于那份资料……”

“真是……”听她开头就这句,澹台玄音弄得有些抑郁起来,她掏出自带公文包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前者,道,“我搞到了,你拿去看吧!”

“谢谢老师!”宫意穹礼貌地道了声谢,后便接过文件夹打开来。里面大大小小的资料差不多有三十多页纸,且都是装订好的。

她将资料拿出,神情认真地开始仔细地阅读。

开篇第一页很简单,就是个表格。上头写着患者姓名:神湟炎……

神湟炎的病历研究!

在宫意穹看得正专心的时候,澹台玄音无聊地说了句:“话说回来,‘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呢!虽然成绩不错,但惹出来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大。”

第二页,目前病历史,全无!

宫意穹紧张地翻着页,视线如同扫描仪不敢放过一个细微的角落。

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第十页……第十二页……

无,无,无……无……无……

直至十五页,依旧是无!

“别翻了!前面的除了第一页之外有内容以外其他的都是白纸,你需要的东西在二十三起。”见此,澹台玄音提醒道。

听到这里,宫意穹不再犹豫,迅速地翻到目标页码二十三,那里果然有内容!关于患者的血样调查与研究。

「请原谅我的吃惊!我在普尔肯斯学院超生理学研究部待了那么多年,前后研究了除龙族与人鱼族以外的其他超级生物种族,却从来没有在人类——甚至是‘异能者’身上检测到如此强大的血脉共鸣现象!这是头一例,是我研究生涯的头一例,同样也是世界生物研究领域的头一例!在一系列可靠的现代设备及准确数据的支持下,我可以下定结论,患者的三分之一血液已经被上古超级生物种族血族之血给同化了。没错!正是血族!如果条件允许,我将申请清除请求,因为人类与血族相排斥的基因属性决定了两者不能共存,患者的存在也许能复活血族,但其危害远超我们的想象,也许,可能,他会以一人之力毁灭掉整个世界!所以请把他交给它们的死敌家族处置吧!她们有独特的抹杀方法……」

到此为止。后面已经没有任何内容了……

宫意穹冷汗直冒。

不料澹台玄音说了句:“我听他们说,将神湟炎处理掉是最好的方法。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

闻言,宫意穹湛蓝的双眸睁得更大了。

窗外忽地有风吹过,澹台玄音叹了口气,紧接着再度拿出一张写着东西的小卡片递给她,没有说话。

宫意穹接过,看了看,然后她直直站起身,停滞了大概半秒,过后就转身走到门边,开了锁,便离开了。

澹台玄音从没有见过她那个紧张如斯的表情。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早知道就拍照留念下了!为什么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她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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