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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早晨跟射进猫窝的第一缕阳光是同步的。阳光这种东西就像是不求人一样,当它轻柔的时候,会让你舒服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若是毒辣起来,却又像市场那个卖鱼强的藤条一样让你痛得满地打滚。我喜欢早上的太阳,早上的太阳堪比上好的猫粮,上好的猫粮酥香松脆,晨早的阳光和熙温暖,但是奴仆睡觉时总是要把百叶窗关上,说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什么的,所以为了第一时间接触到那珍美华贵的奇葩,我必须早点行动,把奴仆从床上撬起来才行。

我打了个呵欠,脚步蹒跚地从温暖的猫窝钻出来,往那根已经被我挠得到处都崩开毛刺的麻绳走去,简单的运动过后,往猫砂中施了点肥,再从碗里勾些水喝。这是每天必须的功课,这些都完成之后,我就来到了奴仆的床边。叶离就蜷缩在被单里,露出一副愚蠢至极的面相来。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要是在外头早就死数百次了。人类就是这样,以为将自己包围在小方格中,就能确保自己完全隔离于危险之外,殊不知这是最天真的想法,看似安全的地方,反而常常暗藏陷阱。我轻轻地跳上床,凝视着他白痴一样的脸庞,决定像往常一样,给他好好上一课。

我伸出我那坚韧强壮的舌头,在他光洁的额头由上而下地那么一刷。

叶离立马就颤抖了一下。这是他苏醒的标志,但这并不足以让他起床。跟往常一样,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仍然紧闭双眼,执拗地沉溺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即使舔遍他额头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法让他就范。这确实让我有些泄气,不过这也在我的计算之中,人类的这种负隅顽抗只会导致最严酷的惩罚。于是我看着他微微颤动的鼻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啊!”他发出像是被捏住喉咙的羊羔发出的惨叫声,伸出手精准地朝我所在的方向摸过来,身经百战的我轻巧地躲了开去,并在他的手上也留下个浅浅的牙印。这样折腾几番后,奴仆也就不得不举起白旗,乖乖给我回到现实世界来了。只是以他可悲的视力来说,睁开眼睛只是无用的条件反射,这样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起床。于是我便重启刚才的工作,继续往他额头上涂上我神圣的唾液。

这样才彻底打消了奴仆继续赖床的想法。再贪睡的人类,在那样的攻击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给我告别那危险的温柔乡。叶离以极慢的速度撑起半个身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毫无准心地往床头柜伸出手去,将摸到的第一样物件挂在自己的耳朵上。这样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抓到眼镜,真不知道他的视力是不是都转移到手上了。

戴上眼镜后,叶离才终于比较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他朝端坐床头的我看来,惺忪的睡眼下是满溢的温柔,丝毫没有其他人类那莫名其妙的所谓“起床气”。他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道了声早安。

我以叫声回应了他的问候,接着跳下床,走到窗边,举起爪子挠了几下墙壁。叶离心领神会,立刻下了床,一边打呵欠一边将窗叶拉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走进洗手间。二十分钟后,他焕然一新地走出来,开始给我准备一整天的食物。

这就是一天的开始,千篇一律,鲜少变化。人类就是如此,当耽溺于习惯之中时,就会产生依赖感,继而害怕去改变,逃避去改变。不像我,每天都变着花样去调戏楼下那只笨蛋拉布拉多。

今天叶离的样子比平时更和蔼,给我准备了更多的猫粮和水,还帮我更新了猫砂,一看就知道今晚又要等到月亮高升了。我一边嚼着猫粮一边听他对着电话点头哈腰,絮絮叨叨了很久,最后放下电话时,脸上那鲜亮的红光告诉了我他交涉的结果。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离都佝偻在桌子前翻阅着各种文件,不时用不同颜色的笔在上面划来划去。我看到桌子上平常午睡的地方都堆满了书本,感觉很不愉悦。但看到奴仆那么认真的样子,又觉得打扰他不是很好。作为补偿,我在他的大腿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整整一天,叶离除了上厕所和吃饭之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书桌前。我睡醒两轮,在窗台上检阅完街道的治安,为麻绳增添了几处新的战痕,将供品吃了个所剩无几后,才看到叶离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宣告“战争”的结束。他将笔像丢垃圾一样往桌上一扔,伸了个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懒腰,表情活像电视里播出的那些被坏家伙蹂躏过的女人。他猛地站起来,又像傻瓜一样跌回位子上,过了一会,他一个鱼跃跳到床上,裹着被单滚来滚去,然后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地跑进了洗手间。

“我把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他出来的时候跟我说。

哦,真是可喜可贺。

我冷淡地看着他迅速地穿戴整齐,像凯旋的将军一样高昂着头走出房门。时钟上的图案告诉我已经不是上班的时间了,所以叶离肯定又跟以前一样,要开始由着自己的性子到处跑,不嫌麻烦地给别人添麻烦了。真是的,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下心来啊。

我端坐在椅子上目送他离开。当听到“咔嚓”一声后,便立刻跳到窗沿上。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推着破旧的女式摩托车走出停车棚的瘦小身影。

我钻出栏杆,跳到二楼的雨搭上,再测算距离,一跃登上小区的围墙。围墙还残留着以前所布下的铁丝网的遗骸,不小心就会被勾下一撮毛。我小心地绕过这些铁刺球,沿着围墙走了十几步,刚好看到叶离的摩托车屁股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现在追还不晚。我将爪子嵌入墙体的缝隙中,攀上隔壁楼房排列得乱七八糟的排水管,沿着管道一路狂奔。这里是人类的所谓“城中村”,定义我不是很清楚,大约相当于在好猫粮里偶尔会看到的沙子和石头,有那种离得很近的高高的楼房,也有还铺着瓦片,布满青苔的小破屋,这对我的行动还是有所阻碍的。好在我身手敏捷,思维活跃,极富创造力地将那些不利因素全部变成前进的踏脚石,像梭子般的一路摧枯拉朽。不一会儿,我就从弯道的广角镜中看到了奴仆那顶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芒的红色头盔了。

我保持着跟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那就是他昨晚所说的事件发生地了。只能容两辆小汽车通过的狭窄巷子,一边是高档住宅小区的外围墙,另一边是古老破烂的平房,叶离下了车,就往平房侧的一家挂着烟茶酒的店子走了进去,跟守柜台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攀谈起来。

“拿一包‘月季’。”叶离的开场白按照情况不同而有所改变,对象是小店铺的时候,他总会先买点东西。那个大妈熟练地从柜台对应的位置摸了一包香烟出来,叶离付了钱,将香烟装进口袋,然后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说了一句:

“最近这个世道真不好啊。”

大妈没有回话。

叶离又补充了一句:“昨天坐车被人偷了钱,现在的小偷真猖獗。”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大妈的兴致,她接过口道:“哎哟,这不是么,现在这世道真是,昨天还有人在这里被人抢车了呐,是个后生的女孩,穿得靓靓的,就在你歇车的那里再前点,就给人抢了车子啰。”

叶离装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哇,不会吧,抢包就有听过,光天化日下抢车子?”

“哎哟,我就知道你不信,我在这里开十外年店也没见过。就在昨日,差不多现在这个时间段,那个女孩歇车下来买物件,门都没关,刚行到路中间,那边走来一个男的,将那个女孩子这么一推,就推在地面上了。然后那个男就上了车,轰一下就走掉了,那个女孩当场傻掉在那里,坐在地上。然后后面追来一群人,头前是老张和老谢,追到这里那个男的老早不在了。老张还问我那个男的走哪里去了,我说抢了那个女孩子的车走掉啰。我问老张说发生什么事了,老张说那个男的是贼,撬门被人看到,死命逃,我们就追到这里,居然让他走掉了。你看现在这世道,我那个年代哪里会有这种事……”

那个大妈看来是外地人,夹杂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看得出叶离听得很辛苦,但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打断了大妈的喋喋不休,问道:

“您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样貌吗?”

“这么急哪里有时间?不过他瘦瘦个,穿件蓝色衬衫,短袖的,走路过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不过别看他人小小个,力气不小呢,那个女孩给他一推,手肘啊这里磨破皮了,都流了好多血呢。”

叶离推了推眼镜。他一听到跟血有关系的话题身体就不舒服。

“那大姐还记得那个男的穿的什么鞋吗?”

大妈做出极力回忆的样子,给出了“肮脏的运动鞋”的答案。

“那个男的从巷子的那头跑过来,把那个女孩的车给抢了,大姐你觉得是有预谋的,还是刚好碰到的?”

“八成是刚好看到。你想就知,那个男的又不知什么时候女孩会停车,那个女孩落车无锁车也无人想得着嘛。”

“也对哦,还是大姐聪明。”叶离憨笑着挠了挠脑袋,又问了几句。大妈看起来也很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她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叶离也得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最后问出了当时追在前头那两人的住处后就告辞走人了。我看他转过身,便从屋檐上跳下来,从杂货店门前走过去,扭过头瞥了一眼那个大妈。她在送走叶离之后,就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嗑瓜子去了。

叶离一边咕哝着什么一边走出了巷子,左拐来到了那个高档小区的大门口,在保安室前面停了下来,并向坐在里面吹风扇的一个老头子打了招呼。

老头子微笑着回应了叶离的问候。

“您好,打扰一下,我是做保险理赔的,我的客户在前面那段路被小偷抢了车子。听说您当时差点就抓到小偷了。”

“差一点点,我都揪着他衣裳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能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叶离说着拆开刚才买的烟,递了一支过去。

老头子也不拒绝,很干脆地接了过来,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袅袅上升的白烟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唉,昨天真是太可惜了,差一点点就逮到那小子了。那小子也真猖狂,大白天的敢偷东西,要不是对面那家刚好回来看到了,还真让他得手了。小偷也真是会选时间,那家人有个家庭主妇,只是每星期这天都会出去打牌,正好就让他碰上了,幸亏隔壁忘记拿东西回来拿才看到。那小偷,看到有人来就跑得真是溜,我听到了有人喊抓小偷,就提了根棍子出来,刚走出来那小子就嗖一下从我身边冲过去,我连忙举起棍子打他,差一点就能打到他肩膀,可惜他一闪,打空了。然后我跟那对面街卖早点的老谢还有几个人就追。追到那条巷子,就是那条拐过去的巷子,就看不到人,就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哭。一问才知道那小子抢了车跑了,要是我那时反应更快一点,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那个小偷你之前见到过吗?”

“嗯……没看到脸,不过衣服是有点印象……哦,对对!”老头子突然间用力喷出一口烟气,把叶离熏得倒退了一步,“想起来了,那小子,半个月前一直在门口转来转去,还想进来,被我撵走了呢。”

“半个月前?”

“对对,最多不超过两个星期,那天我就坐在这个位子上抽烟,就见到那个小子,衣服也没有变,就那样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因为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我这边。我当时就紧盯着他的行动,看他好像想走进来又不敢走进来,我就大声骂了他一句,他就吓跑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啧啧啧。”

“确定是他吗?毕竟都半个月了。”

“绝对是,我保证,那小子衣服裤子都没变,就是那家伙。虽然就见过一次,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年纪大概多大?”

“二十来岁吧。”

“还有其他特征吗,比如眼睛有一只看不见之类的?”

“没有,很普通的一个小伙子,就是有些邋遢。”

“您半个月前见到他,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今天他进来也没有见到吗?”

“嗯,没有,估计是趁换班时溜进来的,昨天就是我刚换班不久。”

叶离点点头。

“是这样的,昨天那个小偷路上出了车祸,他偷了车之后在路上突然间打了左转,钻到了一辆大货车的底下,当场死亡了。”

“哦,哦……有听新闻说了。”老头子的音调一下子降了下来,虽然是跟自己无关,但毕竟是才见过面的人,突然间死掉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冲击的。

“您跟小偷有过近距离接触,我想问一下,他从你身边跑过的时候,您是否有在他身上闻到酒味或者药水味?”

“没有。”

“没有?”

“没有。如果喝酒了,肯定不可能跑得那么灵活。”

“听您说,那个小偷是趁这家人不在的时候进来的,那他是不是在门外做了记号了?”

“我也有专门去留意了,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一边留意着叶离跟老头子的交谈,一边从一辆停在围墙下的小汽车顶部沿着墙柱往上爬,三两下翻到了围墙顶上。果然不愧是高级住宅区,围墙的顶部平坦而宽敞,没有碎玻璃或铁丝网这些令我讨厌的东西,安置在各处的监控摄像头都笼罩着友好的空气,这才是我理想的居住地,奴仆就应该住这样的地方,而不是在又脏又挤的城中村里租那种晚上会漏风的小破房。这个地方的母猫应该也会更高贵一些,更美丽一些,一定好过那些隔着笼子整晚**的小**。

本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跳到小区里去逛一逛,但围墙另一边并没有合适的缓冲物,贸然下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叶离走,时刻紧盯着奴仆不让他陷入危险之中,也是作为主人的责任和义务。

这样想着的我扭过头去,却看到保安室门前空荡荡的,扫视了一下发现他都跟摆吃的那大叔聊完准备走人了。我连忙回到刚才爬上来的地方,却发现之前用来当跳台的小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被困在了高高的围墙上。

朝叶离拼命叫了几声,他却一点都没发觉,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一拐弯不见了。

什么意思啊!这种奴仆,这种奴仆……真是太可恶了!我回去一定要在他床上拉屎!

但当前之重还是要先找方法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我探出头测算着跟地面的距离,明明从地面上看没有那么高,但从上往下看却让我有些心寒。这个高度,如果能够四肢着地的话还一回事,如果失去平衡,磕到脑袋还是下巴的话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啊。

就在我举措不安,在谨慎与冒险的选择中进退两难的时候。

“啊!有猫咪!”

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叫声。

循声望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就站在马路对面,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校服,一手拿着饮料,另一只手很不礼貌地指向我的方向。

怎么,看到别人窘迫的样子很开心吗?真是没教养!

我弓起背,朝她露出牙齿。

但这位少女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敌意,反而是更加兴奋地跟在她身边,一个留着长长的麻花辫的眼镜少女搭话道:“看啊,猫咪在墙上下不来了!”

跟她同伴不同,麻花辫的眼镜少女显得非常冷静。从校服来看,她们隶属于同一个学校,从亲密程度来看,大概是同班同学,甚至是同桌都有可能,但这丫头跟那位蹦蹦跳跳的家伙就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类。衣服整整齐齐的就不说了,气质也透露出一股让我明显感到不舒服的肃穆之意,就像是叶离不小心放到冷冻室的弹珠汽水一样,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好玩。她怀里抱着一堆书,从刚才起,她的注意力就没有移开过怀中的那些宝贝。

“快看,小玥,猫咪很困扰呢!”

双马尾少女完全感受不理会同伴的心情,拉着她的袖子拼命地往外扯,眼镜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维持着超出手臂保护范围而摇摇欲坠的书本的平衡。

“我们过去帮助猫咪吧!”

双马尾少女左右看了看车流,然后拉着同伴的袖子迅速穿过马路,来到围墙下。

即使如此,眼镜少女似乎还是没有抬起头的想法。

双马尾少女将没喝完的饮料丢进垃圾桶,朝我伸出了双手,还原地跳了几下。很抱歉,你的跳跃完全没有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来回踱了几步,斟酌着直接跳下去的可行性。双马尾少女脸颊潮红,眼睛湿润而闪光,双手微微颤抖着,正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如果我真的跳到了她怀里,会不会被她一把紧紧抱住,深埋胸前窒息而死呢?很有可能,我就曾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决定不得不慎之又慎,相比之下,我更愿意跳到那个眼镜少女的头顶上。

“来嘛,来嘛!”

双马尾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看她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可以拿来搭把手的东西。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只要纵身一跃,朝着她的脸扑上去,抱住她的脑袋,夺取她的视力,让她来不及马上做出反应,接着再猛一蹬腿,从她头顶跳过去,轻松地落在位于她身后的垃圾桶顶上,最后从公共汽车站的凳子下溜走就重获自由了。论速度,人类跟我相差三只拉布拉多呢。

结果,我仅仅成功在“扑到她脸上”这一步而已。

双马尾少女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许多,真的是许多,多到我毛都吓炸了。我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发力的姿势,后颈上忽的一紧。刹那间,整个世界就都安静了下来。紧张的神经被压迫,发散的思维被收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置于文件底层,大脑所接收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就是蜷缩起身体。

我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从脸上拿了下来,爪子徒劳地使着没有着力点的劲。在我眼前呈现出一张跟叶离完全不同的,代表了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的红润脸蛋。

“猫咪你好,我叫雪。百里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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