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重重地敲击着地面,落下的每一个声响都让心脏受到不少的冲击,脚步快得打滑了一下。穿着黑色西式套装裙的身影笔直而柔美,一条红蓝条纹丝巾系在脖子上,拉出一朵妖媚的花朵。原本散落的头发被弄成一个“草包子”盘在后脑,脸上的妆容不浓不淡透着一股稳重的味道来。
清脆的响声在一扇门前停住了,穿着黑色鞋子的脚稍稍调整了一下站姿,吸道肚子里的气让思绪稳定了不少。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被打开的门后站着一名穿着淡粉色护士服的女性,她朝着门外的那个人弯腰点头,谦和地将对方唤作“小姐”,随后退到房间外面去。
手里拿着的包包往柜子上一扔,那个穿着黑色套装短裙的人把阻隔空间的厚重布料拉开,直径坐到被雪白覆盖的病床上。在那里躺着的人满脸沧桑的岁月痕迹,连肤色也变得与其真实年龄十分不符合。短短的一个月就能把浑身是肉的身躯折腾成这模样,想必是太过劳累所致,也有可能是得了某种急病。
轻缓的敲门声有一次响起,这次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性来到这个房间里。他在房子中间站了很久才缓缓地给对方带来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
“小姐,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名男性走进到对方身旁。
“……还好,资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各位董事也一致通过了应急方案,尽管有一定的风险……”
“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境地……”
“接下来就的看市场的实际反应了……”
“啊才……”
浅浅抬起头来看着那名高大的男性,沉着里暗藏的不安的情绪充满了疑问。
“小姐你放心,医生说老爷的情况稳定了。只要好好的休养,和改掉不良的饮食习惯很快就会康复的。”
“嗯,那就好了。”
“小姐你也累了,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不用了,我想多留一会儿。”
“可是……”
“你回去帮我把换洗的衣服送过来,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我明白了,要把晚饭也一起带过来吗?”
“好的,谢谢。”
啊才迈开大步离开了。坐在床边的浅浅把丝巾解了下来,松开勒得快要不能喘气的纽扣,脑袋后“草包子”滑落到手臂上。往前挪动身体的她脱掉了鞋子,侧身躺在床上,并用手撑着头部,另一只手则拂过那张病态的昏睡脸容。
闭上眼的浅浅回想起儿时的种种欢乐与哀愁,是在什么时候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她也想不起了,倒是有一点十分明确。她记恨着自己父亲只顾工作,而冷落了家人,在母亲病重时更是身在国外,即便最后赶了回来,也不过是数天的光阴就阴阳相隔。从哪个时候开始,这对父女之间再也没法跨越彼此之间的鸿沟。然而,这位至亲的人变成了没法行动的病人。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公司出现了大规模的人事变动,董事局内部由此引发了危机。浅浅为了保住自己父亲在公司里的地位,强行担当起代理人这一职责,让支持自己的高层与董事合力解决因项目亏损带来的负面影响。
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事态也往好的方面发展,浅浅也该松一口气了,事实上还有一件事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肌肤贴到柔软的被单上,身心上的劳累将她的意识卷进昏暗的梦境里。
数天后。
星城科研医疗综合·第二分院。
“这个月的报告做得不错,也没有家属投诉,那些狂热追捧的女士们倒是有增无减……”
“受到患者信任是好事,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啊!”
“你现在是单身还好说,要是那天找了个媳妇回来,那就真是头疼了,这家医院分分钟会让你的粉丝们砸烂的。”
坐在办公椅里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性,沧桑的脸容里有股坚韧气质,挂在胸前的工牌上表露了他的身份——院长,他是全体医护人员的上级,也是韩雾臣刚步入这所医院的指导老师。
“是,我会注意的。”
“有关第三无菌室那个患者……各项指标数值平稳,实验体那边也恢复良好,是不是该撤销暂停研究的指示?”
站在办公桌前的是韩雾臣,他沉着脸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唔……这真是难以决定啊!”
“唉,既然情况允许就让他们继续研究下去吧,这也是他与实验体共同的意愿。”
“我明白了,我会联络研究所的负责人,让他好好准备。”
“那就交给你了!”
“没别的事我先……”
“啊!你认识钱大富吗?就是那个研究项目的赞助商。”
“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他那位可爱的宝贝女儿。我知道她很喜欢你,不过这次有点太离谱了,要是让媒体知道不知要闹出什么花边新闻。我不是要干涉你们私底下来往,毕竟对方还是个学生啊,这对医院会有很大的影响。”
“……真的很抱歉,我与那位千金小姐真的没有私情,等她玩腻了……我会亲自带她回去,并向她父亲道歉。”
“那就好了,我就喜欢你办事干脆利落,好好干吧!”
“是!”
韩雾臣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内回响,韩雾臣抬起头看着挂在护士值班区那边的挂钟,还差十来分钟就可以下班了。早一点回去吧,反正没什么事可以干了,于是他像急着回家追看偶像剧的少女那样疯跑起来。
自己的车明明就停在后院的车场里,韩雾臣却一点也不想坐到那狭小的空间里,哪怕车程只要不到半小时就能回到家里,他也会觉得是一种煎熬。五点四十九分,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变得缓慢的车流最终堵住了所有车道,走在人行道上的他不禁觉得好笑,暗暗地称赞自己的选择。
是谁的错?韩雾臣知道自己当然不会是做错的那一方,他在这件事上也处理得比较妥当。虽说事情的起因是那名少女莫名其妙喜欢上自己,可感情的事谁也不能说个明白,也就不能全怪在她身上。然而院长的顾虑也是不无道理的,万一惹怒了那位赞助商不仅让医院名声受损,还会拖累研究所全体人员,更要命的是当中还牵涉到参与实验的那两个人。
不能有一点差错!
尽管韩雾臣不忍心用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眼下的情况却是不能再拖了。他也就强硬要求自己狠下心来,在做出了这个选择后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找!到!你!了!”
“哈哈哈!!”
从后面飞扑过来的浅浅捂着对方的眼。
“别闹了!”
“给我下来!”
这种出其不意的突袭变成了一种习惯,而韩雾臣也完全适应了,甚至连最初的厌烦与焦躁也荡然无存。
“不要啦!”
“难得人抽空来找你,你有没有想我?”
浅浅抱紧那位倒霉蛋的脖子,双脚紧紧夹住他的腰间。
“没有!”
“诶?!你好坏啊!”
“那又怎么样?喂?你这是要干嘛?”
“背我!”
“什么?!你又不是没长腿!”
“我脚痛嘛!”
“你以为我会信吗?下来!”
“不!你要陪我去吃饭,背我过去!”
“……”
女人的都这样毫不讲理的?韩雾臣对那位大小姐真的没撒了,若是现在摊牌后果将会是地狱般的恐怖,说不定会掉丢了工作。他自然不希望情况会以最坏的结果收场,也就先顺着大小姐的意思把她背着上路。
昏暗的灯光冷暖交叠营造出优雅的情调,黑色的长餐桌中间放着银制的高脚烛台,俏皮地跳动的火光有种难以言明的可爱;洁白的空餐盘被服务员带走了,暗红色的酒香又一次倒入透亮的玻璃杯里,色彩诱人的甜品被切成了四块,等待着能满足某个人的胃口。
玻璃杯在手中摇晃着,浓郁的香气唤醒了沉静的思绪,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苦涩而又醇香,这不是浅浅喜欢的味道,不知为何此刻她却觉得这种味道很适合自己。一口甜品,一口酒,整顿饭的分量不多不少,能这样优雅地吃着一点也不像一名标准的吃货。沉稳中透出几分成熟感的举止找不到任何能挑出来的不完美,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吃完了?”
“再叫一份吧。”
韩雾臣总算等到坐在对面的少女把甜品吃完,前后用了足足半小时,他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身处在这种优雅的环境里,人的言行也会受到感染而有所变化。他也就很自然地想往常那样替她再点一份甜品。
“不用了。”
“我吃饱了。”
浅浅把最后一口红酒喝掉,玻璃杯被无声息地放回到原处。
“……”
韩雾臣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应,他看到坐在对面的她恬静地笑着,那是从没有过的表情。确实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平常那个她,是什么让她产生如此的变化?他整理不出一点思绪。
“呐,雾臣?”
“……什么事?”
“唔……你能请几天假陪我去玩吗?”
“吓?不行!”
“你不是有年假的吗?”
“不行!就是不行!最近来的几名病人情况不太乐观,不能交给那些不省心的新人!”
“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休息?”
“下周的星期五。”
“还要等这么久……能不能调到星期一休息?”
“不行!下周有几台手术要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小姐。”
“哦,那就算了。”
浅浅吃吃地笑着。
这就完了?韩雾臣差点把喝进去的红酒吐出来,他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那名少女,总觉得下一刻对方会做出什么吓人一跳的事情。事实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气氛沉浸在寂静中,那个她泛着迷人的眼眸欣赏着外面的夜景。
迷人……
自己居然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让自己饱受折腾的人,是那条脑筋出了问题吗?韩雾臣打开红酒瓶直接喝了起来,那苦涩味道很难喝,他以前从没发觉这一点。是不是连味觉也出现了问题?直到整个酒瓶被喝光也找不到答案。
“……到这里就行了。”
浅浅突然绕到前面去。
“这里?!”
“嗯!”
“可是离你住的酒店还很远……”
“是啊,不过没关系!”
“打电话让你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你吧。”
“真无趣,那个啊才整天唠唠叨叨的,我才不要他来接我!”
“那我送你到对面的车站……”
“都说不用了!我想自己走回去。”
“那样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还没好好看过这城市的夜景,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那你小心点。”
“嗯!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
夜黑的灯光无法照亮那远去的身影,韩雾臣在原地占了很久。直到夜深吹起的清凉气息包围着他,才惊觉四周只剩下头顶那忽明忽暗的光线。
缺少了什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失掉了某种东西。低下来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一点温度也没有留下来,那是因为消失在夜幕里的她没有再搂住他的手。
一股刺骨的冷风扎进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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