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微风牵动的窗帘摆动着,急速掠过的气流将柔软的布料盖在熟睡的脑袋上。 被笼罩的呼吸没法散去,膨胀的热力产生出润湿的水分,
那昏沉的意识慢慢被唤醒过来。
睁开一半的眼皮感到很疲累,尽管那个迷蒙的意识很想回到梦境里,还是选择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因为黑暗里的世界充满了让人不安的景象。
华露水摇摇晃晃地离开温暖的床,刚走到门边,从胸口里涌出的一道气剧烈地翻滚着,胃液里酸度灼痛了体内的器官组织,捂着的嘴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她猛地跑了下去,冲到浴室里趴在洗手台上,张开的嘴吐出大量的黄绿色黏糊物体。体内的水分仿佛要被榨干得不留一点,浮起的恶心气味让人无法忍受。从水龙头流出的水减轻了这不快的感觉,水果香味的沐浴露洗刷掉脸上的污物。镜中的那张脸苍白了许多,才不过两周的时间脸蛋瘦了不少。
这是我吗?
华露水傻傻地看着,嘴角最后抹过一丝苦笑。
放在餐桌上的午餐清淡而诱人,筷子刚把菜夹起随即又掉进盘子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半小时。食物变成了冰冷的凉拌,华露水还是没有一点食欲,她把食物都倒进垃圾桶里。
不过是洗刷餐具这么简单的活儿,华露水感觉自己跑了十来圈跑道那么累。往楼上走去的她变得不知为何停住了,捂着额头将身体往后一靠贴在墙上,痛感从脑内的神经散播开来。好一会儿才有所减缓,慢慢回到房间里。
上半身靠倒在床上,下半身则是坐在地上。叮咚叮咚的响声从手机里发出了,华露水吃力地坐在椅子里,查看着微信朋友圈里的信息。她把一个“好”字发送出去作为回复,就这样成功接下了第十三个单子,那是喜爱布娃娃的女孩子们发来的委托。
从抽柜里翻出大量的缝制在服饰小配件,针线在华露水的手里灵活穿过结实的布料。粉色的珠子差了一颗,她把手放进柜子里摸着,抓到了一个带着角的东西。浅黄色的星星并没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而是安详地躺在手心里,那是因为很久没有人给它充电量了。她那拧紧的眉头活像崎岖的赛道,突然站起来把窗户粗暴地拉开,紧握住的手从后往前推进,在手里的物体快要滑出来时停止了。
为什么?
只要把它扔了就会舒服多了。
可是……
真的是那样?
思绪没法被确定。华露水没有气力,更不愿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随手把小星星塞到另一个抽柜里,并锁上了。冷静过后的她没有恢复比较理想的状态,盯着等待缝合的材料任由时间冲洗心中的抑郁。
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回是雨薇姐打来的。华露水毫不犹豫接通了,只见她轻声地以“嗯”、“没问题”、“等下就到”回答道。通话才刚结束,她就连忙把几只布娃娃装进背包里,接着把自己好好装扮一番,还特意在脸上抹上一点淡粉色,目的是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蛋糕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华露水直径走到玻璃柜那边去,刚从烘焙间走出来的雨薇从她手里接过背包。那几只布娃娃很快被送到正在享用甜点的客人手里,她远远地看着那些开心的笑脸,身上的不舒服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直到店内的客人走得差不多,华露水才坐到一个不起眼的座位里。把放在背包夹层里的材料取出来,安静地继续缝制工作。刚从忙碌中解脱的雨薇往她那边走过去。
“给你,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扣掉了‘宣传费’,你点算一下。”
“麻烦你了。”
华露水把对方递过来的信封直接塞到裤袋里。
“没事吧?”
“什么?”
“你的脸色有点……”
“没事,是熬了夜才会这样。”
“你也别太勉强了,慢慢来吧。”
“我会的。”
“倒是……学校那边你真的不去?”
“……嗯,我那边说了。”
“露水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学费方面我可以……”
“不!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你不用……”
“不是那样的,我本来对学习就没什么天分,把学位让给别人不是更好吗?”
“唉,傻丫头!”
“嘻嘻,没事的!”
“好吧,记住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的。”
“好的!”
“要一份蛋糕吗?”
“嗯!还要一杯咖啡!”
“是,是!”
华露水笑嘻嘻地期待着美味的下午茶到来。
橙红的余辉穿透天边,繁华热闹的气息逐渐消退。走在路上的华露水挽着刚从超市里买来的雪花牛肉,她打算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从手里脱落的塑料袋掉到地上,她感到手脚上的力气慢慢被吸走,轻浮的身体看似随时都会倒下。思维与视力在清晰与迷蒙之间不断切换,头部又一次遭受疼痛的侵袭。
这种情况在短短的两周内加重了好几次,每一次华露水都勉强挺过来,所以此刻她还是认为自己能顶得住这份煎熬。很快她就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身体内每一处神经都不受控制,意识随即跌入黑暗的洞穴里。
纯白的灯光让整空间几乎找不一丝阴影,一身白色宽松衣服套在那个坐在病床上少年身上。他脸上那停滞的目光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就连美婷走了进来也毫不惊觉,让人觉得他不过是高度仿真的人偶。
“提取过程很顺利,也没有出现往常的副作用,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回去了。”
“还有这个……刘星?”
美婷担忧地一再叫唤着那名想得出神的少年。
“啊,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
刘星总算从自我沉醉的世界里醒过来,接过美婷为自己带来的衣服。
“是薇薇给你的留言,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好像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我知道了。”
“那么我不打扰你了。”
美婷把手机放在洁白的床铺上,带着被拆下床头上的记录数据的仪器走出了房间。
洁白的衣服被脱了下来,刘星一手抓起刚刚洗过的衣服,另一边则是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段时长不短的语音将信息带到他的耳边。
“笨蛋!!!”
“哥哥是个大笨蛋!!”
“瞧你做的好事!你到底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
“……我知道你今天在研究所里!!办完事情给我滚过来!!”
“……你对学姐她做了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她放弃了学位?你又知不知道她最近天天熬夜做布娃娃赚取生活费?她的身体也为此而扛不住了!是什么原因做成她那样,你应该很清楚!”
“给我马上过来医院!”
“她晕倒了……”
语音中断了。刚要把纽扣上的手停住了,刘星重重地坐在床上,弯着腰扶着额头,压抑的氛围笼罩在他身上。
唉,头又疼了起来。
韩雾臣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让他伤透脑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收起看着正在病床上沉沉睡去少女的目光,把药水瓶的输液速度调慢了,随后走出了病房。当他刚把门关上,前方走来了一名少年,双方互相盯着对方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压下难看的脸他才开口说话。
“真想不到,原来你与她是认识的……怪不得辰剑他整天一脸绷紧……”
“你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了?薇薇没跟你说过她的情况?”
直到数小时前韩雾臣才知道,薇薇早就知道昏睡在病床上的少女的情况,他之所以提出这样问题也是要印证心中的疑问。当他看到对方那张惊讶的脸时确定了自己要怎么说下去。
“那是她来到这座城市之前的事了,你知道她的父母离婚了吧。在那之前发生了严重的家庭暴力事件,她在那次的意外中头部受到了撞击,穿透头骨的碎片损害了大脑部分的神经……”
“尽管各方面恢复良好,一旦情绪受到刺激就会引起后遗症,头晕、呼吸不畅通、视力减退……”
“不管你最后作出怎样的决定,我都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好了,进去看看她吧。”
韩雾臣头也不回从少年身旁走过。
站在门前的刘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房间内非常安静,那均匀的呼吸声要靠近到床边才能听得见,他在看到那张安详的睡脸后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的他伸出手来轻轻拨开华露水额上浓密的刘海,摸到微微湿润的汗水,眼里的神色越发沉重而痛心。
断续的呓语从小巧的嘴里吐出,刘星一再靠近也无法听清,只好握着她那紧紧抓着被单的手,希望能抚平对方被噩梦困扰而产生的不安。
颤动的眼睫毛露出细细的空隙,意识慢慢恢复到看看清事物的状态,而那张担忧的脸也进入到华露水的视野里。她能感到搭在自己手上的那份温暖触感,视线被涌出的泪瞬间模糊了。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痛吗?”
“……”
华露水没回答,整个人躲进了被单里。
“……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
“不过我……有些话要……”
话语堵在喉咙里,刘星有种想要放弃解释的念头,他觉得这样许也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出去!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出去啊!”
华露水拿起枕头用力砸到刘星脸上,还有手使劲地把他往外面推过去,而后者无条件接受着挨打。过于粗暴的举动把手背上的针头拔掉了,她连忙捂着发疼的针孔。
“给我看看。”
刘星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棉花,按在渗出血丝的位置上,另一边的华露水毫不领情地把手收回去。
“你听我说……”
“不要!”
不管是他还是她,沉积在内心的焦躁不安一点点往外爆发。她一心要赶走眼前那个让自己烦躁的讨厌鬼,冲着对方猛地挥动着手臂。面对着架势的他根本找不到半点说话的机会,用力捉住她的手,轻柔地吻在柔软的唇上。
泪虽然止住了,但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华露水没有推开那温和的热度,反而用手抓紧他背后的衣服,彼此的心跳声重合到一起。
“我的心情与你一样……”
“没能让你早点知道,对不起。”
刘星把手拂过那张滚烫的脸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那场婚宴的主人家是研究项目的赞助商之一,我偶尔也会到研究所里帮忙,也就认识了他们家的女儿。这些辰剑他都是知道的,原本人家也有邀请他的,只是他更喜欢埋头研究才没出席。”
“什么有钱人,我一点也沾不上边。”
“那个房子……是我失去了的母亲留下来的,你就放心继续住下去。”
“……别再哭了,好吗?”
刘星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他能从那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中理解到对方心意,他安心地轻拍着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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