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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人的空间

第二章 一个人的空间

人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拥有超越别的物种的思考力与情感,从而创造出多姿多彩的世界,不过,也带来超出自身控制的破坏力。

单从情感来说,从出生、牙牙学语、成长为少女与少年,直到迈向成年、中年,无不接受着父母的各种唠叨,这是给予孩子的爱,寄望他们有美好的将来,那便是亲情。青春期萌生的情愫触摸不定,时而真实时而觉得那不过是一种幻觉,到了最后,能牵手一路前行的会勇敢抵挡住风雨,尝遍当中的百般滋味;倘若此生不再相见,剩下的不过是延绵在人生里淡淡的回忆,有一丝甜,也有一点苦。陌生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碰在一起,相知相识、互助勉励,这是友情的诞生。

这些自然都是人们美好的寄望,现实却是有着不可抹去的残酷,一起生活数十载父母不一定就能和睦相处,感情再深厚的情侣不一定就能步入圣洁的殿堂,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不知何时撕破了脸。

那么美好的情感为什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哪怕有所经历的人也没法准确说出来。

如果会让自己受伤的,只要不去触及不就好了。

这也许是一个自我保护的方法。

华露水的脑海里偶尔闪过这样的想法。

闪动的星光悄悄爬上了浅橙红的天幕。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超市出里走了出来,手里挽着装满了食材及各种日用品的购物袋,再加上背着的背包,华露水迈着的脚步被压得摇摇晃晃。

穿过繁华的市中心,走进往西北方向的一条小道里,人流渐渐变得稀少,脚步停在了一栋两层高的房子前,这里就是华露水的家。

感到乏力的手松开了挽着的袋子,哗唦,装在里面的东西几乎要翻到出来,华露水轻轻叹着气,把背包扔到地上,躺在房子前面的小庭院里。

在脑海里跳跃的景象一幕接着一幕,这让华露水感到茫然,记忆的影像虽然很模糊,却又不能忘却。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里,她是清楚记得的。

时光快速倒回。

她出生在整天吵吵闹闹的家庭里,这种气氛却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因为吵闹的源头是父母之间的不和。

虽说华露水从小就习以为常,但她确实打从心底里厌恶这种生活,一句埋藏在心底里多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华露水又想起了已过世的奶奶曾经说过的那个小故事:“妈,我要结婚。”,这是当年父亲跟奶奶说的话,至于结婚的对象是奶奶未曾见过面的女人,每次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直到现在她还是没能理解父母当初是怎么结婚的。

也许父亲是为了让已经有对象的妹妹能及早结婚,才会有这种决定吧,可这在华露水眼里却是一个可笑的闹剧,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奉子成婚。这样的事情在现今社会里见怪不怪,可是发生在父辈身上还是让人感到稀奇,这不过是华露水的猜测。

不论想多少遍也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因为这个话题连亲戚们也闭口不谈,更不可能让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就算华露水有办法让当事人吐露出当年的事情,眼下是不会有机会了,在她身后的房子里只居住着一个,那就是华露水本人。

天空里的橙红只剩下一道光线,夜幕的到来让星光更为耀眼。

左边拖着背包,右边拉着袋子,脚步踏进了寂静的空间里,站在门口里的华露水对着地上那仅有一双的拖鞋发呆。

数分钟过后,她脱了鞋子直接踩着地板走了进去。

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哗啦啦的流水声,接着便是一股诱人的清香,可口的晚饭出自华露水那双小巧的手。

一张宽阔的饭桌上只放着两道菜和一碗饭,坐在饭桌前的华露水又发着呆,架在手里的筷子缓慢地把第一口饭送到嘴里,难以咽下的饭菜卡在喉咙里,猛烈的咳嗽带来的泪花在眼眶里翻滚。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半年的时间,这是从她来到这座城市后开始的。

落得这种境况是因为她藏于心底里的一句实现了——这种生活我受够了!你们离婚吧!

半年前,华露水的父母虽然办理了离婚手续,但是有关她的抚养问题却是如同足球那样被踢来踢去,最后她被送到了这座名为梦想星城的城市里。

这是一座有着高端科技,并多元化发展的学园城市,从小学到大学一条龙教学,各式商铺与娱乐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在这座城市里学历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你肯努力、有才华,就算是小学生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宠物医疗机构的高级护理师杨恬恬就是一个例子,这个小女孩只有十二岁。

被丢到这里的华露水努力了半年,除了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以外,个性并没有多大变化,数学依旧是她最讨厌的科目之一。

哗啦啦,餐具顺着往下流动的水在打转,水面上的泡泡几乎要慢到地上,餐具被整齐地放回原处。

华露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了二楼,推开了靠近西边的房门。

房间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各种杂物几乎都被塞进了大大小小的柜子里,枕头边、书桌上、柜子顶部以及地面的角落里摆放着数不清的布娃娃,有长发女生、可爱的仓鼠、帅气的白马王子,整个画面壮观得让人不禁连声感叹。

她提起背包的底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到书桌上,无精打采的目光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粉红色兔子闹钟,时间刚好八点正。

细微的声响断断续续,挥动着的圆珠笔在作业本上留下无数圆点,眉头扭得紧紧的,华露水显然是陷入了困境。

十五分钟后她放弃了斗争,狠狠地把写着题目的纸张撕下来,换上了一支铅笔接着涂画。

飘落到地上的张涂满了各种可爱的布娃娃草图,华露水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偶尔还会勾起浅浅的微笑,显然这才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愉快的时间总是一转而过,闹钟上的时间跳到了十点半,尽管华露水还想继续画下去,早已存在的睡意悄无声息地加重了,半开合的眼皮最终还是进入休息状态。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熟睡的脸庞,均匀的呼吸声伴着轻微的呓语,急速响起的音乐惊醒了华露水,推开椅子的她磕磕碰碰地跑下楼梯,往楼下的大门直奔过去。

被打开的门前站着一个黑影,头部的位置闪烁着橙色的光亮,发出来喀嚓的轻微声响——那是一个智能型的机械人,从印在手臂上的绿色的标记可以得知这是一个投递物件的机械人。

“你的包裹,请签收。”

这种怪怪的合成电子声线,无论听多少次华露水还是会感到恶心,特别是这种二十四小时的快速投递服务让她非常恼火,恐怖只有那些没日没夜的人才会觉得这是一种便利。

机械人把包裹交给了华露水后消失在夜幕里。

贴在盒子上的纸条被直接撕下来,华露水不用确认也知道这是谁寄来的——钱浅浅,那是她转校之前最要好的、能称为朋友的女生。

华露水能猜得到包裹里装着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钱浅浅的“新目标”罢了,回到房子里的她把包裹扔到客厅的一角,她打算回到房间里继续还未完成的草图。

嗶嗶——

又是一道响声,这次是放在玄关旁边的通讯终端传来的。

华露水的神经绷紧了,停顿了数秒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出客厅的她撞到门框上,眼镜框被压得有些变形,她自然是顾不上这些了,飞扑到终端机前,按下了接收按钮。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句简短的文字——你有一笔从F市转来的款项,请于十五天内前来办理确认手续。

这些钱是父亲寄来的,还是母亲寄来的,对华露水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失落感加深了疲惫的扩散,她蹲在终端机旁,轻缓的哭泣伴随着她眼角的泪一同并发。

哭累了,华露水又爬回到二楼的房间里。

内心的苦闷并没消逝,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厌烦,随手拿起一只布娃娃摔倒地上,摔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不解恨,又抓起背包往书桌那边扔过去,发出一声叮咚的响声。

她的情绪稍微缓和过来了,拿起躺在书桌上的背包,一颗浅黄色的星星映入她眼里,是那个多管闲事的男生塞给她的吊饰,她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吊饰,她抓起那颗星星正要往外扔,一把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她想起了那句善意的祝福。

华露水并不相信这个吊饰真会给自己带来幸运,但那也是出于别人的一番好意,于是她放过了那颗星星,把它放在了台灯底下。

书桌上那些凌乱的草图无法勾起她的动力,紧闭窗门的房间越发闷热,华露水的心情也随之烦躁不安,她想尽快抹去这种讨厌的感觉,于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时间流转到差不多十二点。

身上的疲惫没能让心灵得到喘息的机会,华露水只好数着夜空里的繁星,伏在桌上的脑袋不断摇晃,在清醒与梦之间徘徊的她看到了一道光亮滑过天空。

那是……

UFO?

这是她最先想到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神秘的光线再度出现,数量慢慢变得多而密集,她使劲揉着眼,努力睁开眼看清楚那些光线的真面目。

流星?!

这次她清楚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这种天文现象是很平常的,却触动了华露水的心,她闭上了眼,向着那不断坠落的星光许下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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