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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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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27 02:41:44
二十九

亲耳听到 Miku 确认之后,Luka 耷拉着脑袋呆立在原地,嘴里还不断念叨着:“Luka 胖了……Miku 讨厌 Luka……”

“话说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自己名字当第一人称是要闹哪样?”Miku 觉得不对,便凑上去戳了戳她脑门,“Luka?”

Luka 随着 Miku 手指的力度抬起头,然后又无力地垂下。可她这一抬头不要紧,Miku 还有同样觉得不对劲而凑过来的 Gumi 跟 Lily 看见 Luka 的脸之后立刻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原本就一直处于无神状态的 Luka 双眼此时完全是一片死灰,连瞳孔都散了!

很显然,刚才那个“嗯”对 Luka 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Miku 也顾不得后悔,伸手抓住 Luka 双肩死命摇晃:“Luka!Luka!!你怎么了?!快醒醒!!回答我!!”

“Luka 胖了……Miku 讨厌 Luka……Luka 胖了……Miku 讨厌 Luka……Luka 胖了……Miku 讨厌 Luka……”Luka 跟着了魔似的、只知道重复这两句,连在她眼皮底下的 Miku 都视而不见。

Gumi 和 Lily 见势不妙、刚要开口,却见 Luka 似是又清醒了一样,猛地挣脱抓着自己的 Miku 转身便跑,目的地——厨房。

“Luka!!你要干嘛?!”Miku 拔腿紧追,剩下两个也跟上去。

跑进厨房,Luka 左右扫了两眼;看见旁边 Gumi 刚用完、刷洗干净立在旁边晾干的菜刀,Luka 伸手抓过,刀刃一扬便往自己腿上挥下!

“Luka!!!”

Miku 的惨呼响起。

后进来的 Gumi 目瞪口呆地看着 Miku 不顾伤到自己的危险、扑上去死死抓住 Luka 手腕;Lily 则是及时反应过来,上前半接半夺地帮忙拿下 Luka 手里的危险物品、放回原处。

一左一右把 Luka 架出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Gumi 和 Lily 顺势也坐在两边——看着 Luka 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Miku 咬着牙,抬手在 Luka 脸上噼啪两个阴阳耳光:“Luka!给我清醒点!”

Luka 没反应过来:“Miku……?为什么打 Luka……?”

她正捂着微微刺痛的脸,却见 Miku 又反手给了自己两下——刚才打 Luka 时 Miku 几乎都没用力、仅仅拍上去出声就算了,可现在打自己时这家伙手下可是毫不留情:巴掌到处,原本白皙的脸蛋立刻由白转青、由青转红。

看 Miku 没来由地打她自己,Luka 自然是心疼,伸手抚上 Miku 已经肿起来的侧脸:“Miku!你这是……”

“我还想问你这是干嘛哪!!”Miku 眼里噙着泪(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虽然我说你发胖很过分、说讨厌你发胖更过分,但你这拿刀砍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Miku 讨厌 Luka 胖,Luka 就想……要是能把 Luka 身上……哪里肉多的地方……给切下去……说不定 Miku……就不会讨厌 Luka 了……”Luka 呆呆地回答。

一听这话,Lily 差点没从沙发上出溜下去:“这——这什么思考方式……”

Gumi 嘀咕了句“感觉她好像退化成小孩子了”。Miku 又哭又笑:“会做这种傻事的才不是、才不是我喜欢的 Luka!”

“Miku 喜欢的 Luka……?”Luka 完全跟个小孩子似的鹦鹉学舌。

“没错!!”Miku 调高音量,“我喜欢 Luka!喜欢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给我做好吃的、虽然总是吐我的槽但无论怎样都很温柔的巡音 Luka!我知道杂音的事让你很难受,但我也一样难受!而且你这样消沉下去让我更难受!所以快点振作起来吧!”

正所谓打铁要趁热。即使明知提到杂音的事可能让 Luka 再度把自己封闭起来、让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都白费,Miku 还是果决地开出这贴猛药。“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为了我,为了初音 Miku,为了爱着巡音 Luka 的初音 Miku,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恢复到平常的你吧,好吗……”Miku 说着,不等 Luka 有所反应就伸出双手捧住 Luka 的脸、对准位置亲吻下去。

Luka 在听到杂音的名字时候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耳朵,可接下来 Miku 主动献出的吻却彻底封住了她的动作。

唇瓣分时,Luka 在 Miku 温暖怀抱的守护之中,终于任凭眼里不知何时蓄积起的晶莹泪水决堤,由抽泣经呜咽最终开始放声大哭,就像呱呱坠地的新生儿一样。

同样泪流满面的 Miku 抱着 Luka,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Gumi 和 Lily 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像是母亲守望着孩子时会有的微笑。

身心俱疲的四人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Luka 不好意思地缩成一团:“呃,这段时间一直让大家担心,真的是非常抱歉……”

“安啦安啦,能看到你恢复正常就比什么都好。”Lily 大大咧咧地挥挥手。Gumi 也点头:“话说 Miku,刚才在厨房有没有被伤到?”

“没啊。”Miku 挽起袖子,来回翻动了几次手腕,“看,一~点都没有。”

Luka 闻言,手按胸口:“呼……幸好。要是真害得你受伤我可就没脸活着了。”

“又不是好不了啦!”Miku 安抚。

正闹着,Gumi 却忽地凑过来,伸手去 Luka 肚子上捏了一把。Luka 被戳到痒处:“哇哈哈哈哈!捏、捏我干吗?”

“……Luka。”Gumi 一脸凝重。

Miku 和 Luka 不解其意,只是瞅着 Gumi。Lily 一开始也没摸到头脑,不过马上就像是明白过来了似的、转过身捂着嘴花枝乱颤。Gumi 开口:“Luka,不是说笑的,你……你真胖了……噗~”说罢自己也忍不住乐出声。

Luka 摸摸自己,发觉确实能稍微捏起游泳圈来,于是立刻从脸蛋一路熟到耳朵根。

既然胖了,Luka 便决定每天没事就去哪跑上个千八百米的。她本来也有节食的打算,可晚上吃饭时候 Gumi 看 Luka 只吃半碗就想下桌,当即开口叫住:“Luka?怎么不吃了?不舒服?”

“呃,我这不是胖了嘛,想减减肥。”Luka 往自己的腰上戳了戳。

“减——减什么肥,你给我好好吃饭。”Gumi 正色,“还以为你生病没胃口呢,闹了半天结果是这档子破事。”

Miku 也上来,拉着 Luka 回到桌边:“就是呢,我又不会真嫌你胖。”把 Luka 按坐在椅子上,“倒不如说你原来有点太苗条了,身上长点肉反而更好看。”

Lily 半取笑半认真地追加:“再说了,你是想把身体搞垮了、让 Miku 还有我们俩再担一回心么。”

被大家(尤其是 Lily 最后那句)这么一说,Luka 只好乖乖地把饭吃完。

这么跑了一个月下来,Luka 自己估摸着应该会减下去一点、肚子摸起来也没那么软塌塌的了,于是鼓起勇气向体重秤挑战。

至于结果嘛——输的是这家伙:虽然坚持着少吃(每天 Gumi 给 Luka 盛饭时还是姑且有少一点的)多运动,可也正因为她每天都在运动,原本就没长出来多少的那点脂肪现在大半都变成肌肉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Luka 欲哭无泪地蹲在秤盘上,“我这是只会变胖不会变瘦的节奏么……”

“Luka,其实你这不贴近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别太在意。”Gumi 站在稍远处打量着,“我敢保证,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谁都发现不了。”

Miku 面不改色地接出笨蛋情侣的台词:“而且就算变成圆滚滚的,只要还是 Luka,我就喜欢。”

Lily 一听 Miku 这话,又在旁边扑哧乐出声。Luka 奇怪:“笑什么?”

“……噗!噗呼哈哈哈哈哈~”结果 Lily 瞅了 Luka 两眼之后索性笑趴下了。Luka 越加不明就里地挠着头,最后还是 Gumi 忍不住把实话捅了出来:“她呀,八成是在幻想你真变成圆球体型的样子了。”边笑边用手“这~样”地比划了个圆。

Luka 没词了。这边 Miku 可不干:“不许笑话我家 Luka!”嚷嚷着张牙舞爪扑上去,跟 Lily 闹将起来。

晚上熄了灯躺在床上,Luka 翻过身来:“Miku,我想写一首歌,加到咱们这组毕业演出的节目单里。”

“现在啊?时间~应该还够。”Miku 掰手指数了数,“我觉得你还是先自己写、等写完再跟组长那边说的好,这两天就先练着大家已经定下的那几首。——话说,是什么主题?”

Luka 似是有些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呃哼,那个,纪念杂音的……”

“……当我没问。”Miku 立刻后悔了。

“没事的,Miku,我已经不会再像那段时间一样只知道一个人难过了。”Luka 探头,在 Miku 唇上一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好好珍惜有你在的每一刻。”

Miku 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把自己挪进 Luka 的怀抱里。

连词带曲写好之后,两人拿去学校跟另外几个人说要加一首歌。

原以为毕竟都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再加一首进来大家应该都不会同意,可真说了之后所有人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全票通过。“哎呀,就等你们这首啦。”组长乐得跟朵花似的,“不论是什么词什么曲,只要是你俩自己写的一概大~欢迎。”

“不论什么词什么曲?”Luka 有些意外地确认。

“一、概、不论。”组长斩钉截铁,“或者说我们原本就只想演奏由我们学生自己作词作曲的。”

Miku 冷不防在旁边插了一句:“还是因为我们自己写的曲子没那么复杂、容易演奏?”

“呃?!啊,不、不是啦,啊哈哈……”组长立刻打着哈哈移开视线。看来这槽似乎是让 Miku 给吐了个正着。

她们这一组是被按照学号顺序安排到了很靠后、大概是倒数第八九组的位置,不过众人都不在意: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多练一会就多一份把握——虽然本来也不是多大的场面罢了。

到真正上场的那天,Luka 跟 Miku 两人起了个大早,接受 Lily 仔细的梳妆打扮之后前往学校分给她们这组作为场地的音乐厅。

接线调音之类的杂事都已经事先由工作人员处理好了,学生们只需要按照自己习惯以及乐曲要求再做一些细微调整即可。上午八点半,伴随着灯光熄灭的咔嚓声响,毕业音乐会正式开始。

因为没有赶上提交的截止日期,新加的那一曲并没有正式列进节目单里。前面的所有歌曲都结束之后,Luka 从键盘旁边起身,来到主唱位置的落地话筒前:“呃,接下来我想特别追加一首歌,以纪念我一位过世的亲人。”

下面本来以为这就要谢幕了,刚要起立却听 Luka 提起别的话头,于是又三三两两地坐下来。Luka 顿了顿之后继续:“虽然突然说这些很唐突,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听完这首《向日葵》。”

这时 Miku 已经坐在了键盘手的位置、调好音色冲侧面架子鼓手点点头,后者在钹上一个滚奏带出整首歌的引子。

掌(てのひら)から 传(つた)う温度(おんど)が切(せつ)なく

从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如此的悲伤

あの日(ひ)の影(かげ) 笑颜(えがお)と声(こえ)

那一天的影子 欢声笑语

ぼやけて见(み)え なくなってく

还没看清楚就消失了

例(たと)えいつか 想(おも)い出(で)になるとしても

即使这样 也会不知不觉成为回忆

贵方(あなた)と居(い)た 季节(きせつ)はまた

就连那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形(かたち)を变(か)えて 巡(めぐ)るよ

也改变了形状而巡回着

照(て)らし出(だ)す光(ひかり)が 昨日(きのう)を映(うつ)し出(だ)す

闪耀的光芒 映照出昨天

あの日(ひ)植(う)えた 向日葵(ひまわり)が摇(ゆ)れている

那一天种下的 向日葵在摇曳着

夏(なつ)の日(ひ)の暑(あつ)さが 颊(ほほ)を传(つた)った何(なに)かを汗(あせ)で

夏日的燥热 把顺着面颊流下的什么东西

隐(かく)している

在汗水中隐藏起来了

远(とお)く离(はな)れるまで 言(い)いたい事(こと)はまだ

已经分开了很远 但还有想要诉说的事

何(なに)もかも 全部(ぜんぶ)声(こえ)に出(だ)せないまま

无论是什么 都不能通过声音传达

湿(しめ)った风(かぜ)の中(なか) ひらり落(お)ちた花(はな)を手(て)に取(と)って

湿透了的风中 把那轻轻落下的花瓣

集(あつ)めていた

用手心接住聚集起来了

照(て)らし出(だ)す光(ひかり)が 明日(あした)を映(うつ)し出(だ)す

闪耀的光芒 映照出明天

あの日(ひ)植(う)えた 向日葵(ひまわり)が咲(さ)いていた

那一天种下的 向日葵在绽放着

贵方(あなた)が居(い)なくても 手(て)を离(はな)しても

即使你已不在 手也不再紧握

确(たし)かないまを感(かん)じられる

如今也能确实感觉到

今(いま)なら言(い)えるのに 何故(なぜ)か言叶(ことば)にならない

明明现在还能诉说 为何却无法凝成言语

泪(なみだ)が溢(あふ)れていた事(こと)に 气付(きづ)いた

只是因为想起了 那些让人泪流不止的事情

随着 Miku 抬起键盘上的最后一个琴键,Luka 后退两步鞠躬致意。

最终她们凭借这首追加的歌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评审,成功拿到毕业证。

毕业典礼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有的去做了学校的音乐教师,有的去乐器厂家就业,还有的迈进演艺圈成为了专职的艺人。至于 Luka 和 Miku 两个嘛,她们是和以前在高中时定下的一样,两人在一家传媒旗下作为音乐组合出了道。

虽然这份工作不可能干得太久、至多只有十几年,但两人都乐观地表示“到时候再说”。“嘛,实在受不了了就改行呗。反正我们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在被 Gumi 现身说法提醒说艺人这条道路并不平坦、有可能遭受到种种过分对待时,Luka 如是答道。

“我说我的 Gumi 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她俩是‘只要能在一起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不怕’的天下第一笨蛋情侣么?”Lily 作无奈状。

Gumi 顶:“我说我不明白你那‘我的’两个字是哪来的你信么?”

“不信。”Lily 跟 Miku 两个即答。Gumi 立刻没词了:“喂。”

Luka 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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