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睡觉的神甫被维亚的突袭吵醒了,派了两队人马增援还不见回来,正急的团团转,谁知突然闯进来的教士报告把他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头狼……那头狼越狱啦!”
神甫当然知道“狼”是什么,从最初被送过来时,他就对埃德蒙的存在十分不安,现在只是由不安变成了现实而已。
“管它什么怪物,就地格杀也不会吗?”
“但是大人,今天是月圆之夜。”
埃德蒙冲到教堂门前时,抬头望月,立即变成了狼的形态,他的身体不再摇摇欲坠,反而高大了一倍,他长出了狼的头颅,身体上也出现一层厚如钢铁,刀枪不入的狼皮,而四肢变成了狼爪,尖利的指甲变得削铁如泥。俨然一只狼人在耗尽最后的能力,完全变化后的形态。
一般的狼人在变身后就会失去理智,但埃德蒙眼中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因为他还没忘记自己身为父亲的使命。
教堂正门待命的守卫和祭司赶回时所带的足有近百人,锋利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就像一道冰冷的海浪,铺天盖地地涌向了他。
从他说出计划那一刻开始,我和他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是一个父亲在生命终止前最后的心愿,我没有理由阻止他。
“啊嗷——”
狼人嘶吼了一声,扑向了人群。
悲伤的蔷薇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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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抽泣不止的小梅悄悄往后门方向跑着,前门失守,后面空无一人,所以很快就跑到了焰河边。
这里因为傍晚的时候,夕阳映照下的火红色水面流动着就像跳动的火焰一样,所以得名为“焰河”。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把众多的犯人押送到这里,恐怕也得力于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我用吸血鬼夜视的能力查看周遭,没有渡口也没有船停靠。
“放开我,我要去找爸爸……”女孩迷迷糊糊的叫着,我不由一凛。
她脸色苍白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带她去见自己的父亲是否正确。
但他父亲的样子,无论怎样都难逃死亡,至少在临终前圆了自己的心愿。
我无奈又心酸的叹气,因为失去过父亲,母亲和姐姐,体会过那种痛苦,所以梅的心情再清楚不过。
“梅,我知道就这样把你带出来,你心里一定恨我,但我既然答应埃德蒙把你带离这里,就一定要办到底。”
“可爸爸他……”
“他为了救我们出去牺牲了自己,只有你成功逃出去才不会让他白死——”
“呜,爸爸——”
看着女孩哭,我心头一阵酸痛,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种仿佛是灵魂的战栗让我顿时摔倒。
“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还是快跑吧……”
对话间,不知从何处伸来的一杆火枪已经稳稳的戳在了我的右胸口心脏的位置。
“啊?”梅被惊得清醒了,双手捂住了嘴巴。
在我面前,一个头扎缎带的红头发青年正翘着嘴角笑着——
“网到小鱼哩,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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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这里居然有一只粗鲁的狼人。”
维亚看着眼前厮杀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得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依旧是冷兵器的时代,教士用的大部分是刀剑,杀伤力有限,尽管人多势众,却奈何不了狼人的厚皮。而狼人虽然有力量的优势,奈何失血过多,已经将尽气绝,他是拼了最后一口气在和对手纠缠,所以还是落了下风。
维亚知道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但自己一旦贸然接近必定跟着身陷囹圄。
“你的同伴和我的女儿在一起……快去救他们,这里我来挡!”
埃德蒙狼人的嗅觉早就发现了躲在远处的维亚,他用只有彼此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维亚不禁皱眉。
“你确定现在这副样子撑得住?”
正说着,狼人肚子上被飞来的钝器敲了一下,身形不由的打晃,气息更加虚弱。
虽说关系不和,维亚却难以见死不救,一下子跳到了他身边,帮他打退来者。
“将死之人,无足轻重,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女人知道对方保定了必死的决心,咬牙道:“就算你这么说,老娘也从来不欠别人人情,尤其是粗鲁的狼人。”
她咬破了指尖,把血滴到了草地上,做了番手脚,才消失在夜色里。
埃德蒙确定她已离开去找两个孩子,心满意足的微笑,看向敌人的目光更加锐利了几分。连声大喝之后,那声音在夜色下变成了一首悲壮的挽歌,艳丽的鲜血染红了薄云。
无数的藤蔓从众人的脚下生出,如同无数挥舞的锁链一样,配合着狼人向教徒抽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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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冷冽,一如平日里的月夜。焰河倒映着点点星辰的河面波光粼粼,与我们身后正陷入厮杀的教堂相比,显得宁静而压抑。
“真是狡猾,可惜还是留下了马脚。”红发揪着领子把我拎起来,“血蔷薇已经离开了,但是正门的十字架警报却一直亮着,该说你们自作聪明,还是愚蠢呢?”
我虽然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维亚她已经尽力了。
“初次见面,我是吸血鬼猎人威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阴沉下来,“不过,也该是最后一面了吧?”
枪口将我向后推了一步。“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指,你的心脏就会被打爆了。”
这个举动让我倒抽着冷气,全身无处不在战栗。明明已经有了死的觉悟,然而当冰冷的枪口直接贴在皮肤上时,我还是害怕了。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哼哼哼,吓得要哭出来了吧,小鬼?”威茨嘲笑着,“到底是堕落了啊,,居然在教堂诱拐年幼的女孩,一定要严厉制裁才行。”
“——她——你住口!”莫名被安了一个罪名,我的自尊很受打击,一咬牙还是鼓起勇气冲他吼,“要杀就给我个痛快,不要侮辱小梅!”
“不要为难让,你这坏蛋!”梅靠在我身后冲他喊道。
“唉?”突然被人类骂成坏蛋,让威茨顿感无语,“真是被蛊惑不浅啊小丫头,你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吸血鬼,别被他骗了。”
我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你可以随便处置我,但是让梅离开,她是正常人。”面对他,我不能胆怯。
就算仅仅是装在表面也好。
“哦?真意外,第一次有临死的血族敢和我这样谈条件呢!”威茨咬住一支烟,把长着很多胡茬的脸凑到我面前,“不怕见地狱吗,小子?”收回烟盒子,又用同一只手掏出火柴,样子很熟练,也不怕我反抗逃走。
“……地狱,我早就见过了。”
饶是之前有所恐惧,说这话的时候我却是那么自然,完全没有刻意的痕迹。
甚至自己都感到奇怪。
“什么?”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冷不丁被火柴烧了一下,痛的连忙甩手丢掉。
“我本来就是死人,不过是被一个该死的家伙转生了。”
“转……生……”他用枪口挑下了我的帽子,刺眼的月光顿时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威茨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眼角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
并不是第一次相遇。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接到了狙杀血族的任务,而目标正是领主弗莱芒伊。本来就算对手强大,他也自信枪法万无一失,但在扣动扳机的时候,冷不丁从一旁跳出来一个孩子,而子弹不偏不歧贯穿了他的心脏。
血液从那孩子胸口飞出来的瞬间,他呆滞了很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的思绪,直到芒伊把“尸体”带走都没回过神来。这个意外的“死”让他的职业信仰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个以猎杀血族保卫人类为使命的血猎,居然杀死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已经死了,你的技术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更何况,他是在掩护一个血族,早就堕落了,就算杀了也没有罪。”尽管组织这么鼓励自己,威茨依然在自责。
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永远不会因为罪证的消失而侥幸,更不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当借口。
现在那被他杀死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但对方却不知道他是凶手。
“……难道我的过失导致了他不得不变成了血族?”
威茨虽然不相信神的存在,但是他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一直以来他用“血族为恶,人类为善”作为自己猎杀血族的依据,如今突然换了一个角度去考虑,他坚信不疑的真理居然有了破绽,包括思索的时候动作上有了一刹那的迟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机会来了!就算对方是血猎,他也只有一个人。
在他犹疑的时候,我抬手把他的枪打飞了:“小梅快跑!”
猛地一扑,把人按在了地上。
小梅还在发呆,我便转过头向她重复。
“好,好的……让,你要小心——”
女孩知道,再留下来会成为累赘,犹豫着迈开腿,倒着走了几步,转身飞快的跑了起来。
看到她消失在黑夜中,我总算长出一口气,低头继续应付身下的对手。
“不许动!不然我、我……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我想吓唬他一下,可是却想不起比较有威慑力的话。
威茨一愣,顿时失笑起来:“死小鬼,劲儿还挺大的——”
被掐着脖子,顶着肚子,挣扎不得的他,居然一点儿不慌?
我确实天真了一些,威茨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就不可能威胁到他。肚子突然受到闷闷一击,我顿时从上面摔在了下面,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仿佛有血要出来。
还未变成完全意义上的血族,又没有特殊“能力”的我果然太弱,这样的反抗完全没用。但是来不及沮丧,抬头的刹那,威茨的枪口自上而下垂直对准了我的额头。
“既然成为血族,那就是敌人,敌人就得死——”他像我对付他一样控制我,而我面对同样的处境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像他那样反制。
高下立判。
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味道,也就是说并非监狱长那样,被狼人的血强化过,他的技巧和力量完全来源于自身。
我曾经是人,当然知道吸血鬼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么可怕,但是以猎杀血族为职业的血猎却应付自如。
当然在全盛时,我也并非没有逃脱的把握,但是和监狱长一战后,血族的能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看着他渐渐变冷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威茨喃喃着:“死者,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求之不得。”我低垂下眼睛,放弃了抵抗的信念,等待着最后的枪声。
就算因为血契的关系芒伊会搭上一条命,不过我们就算两清了吧,谁让你把我变成怪物了呢——
“结束吧!结束吧!”
我默念着,不是之前就被这么杀过吗?咬住牙,坚持住,只要稍微疼一下,捱过去就可以解脱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砰——”
清脆的枪声划过了夜空,很快又被前院的打杀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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