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认真努力的人没有受到应有的回报，而偷奸耍滑的人却从此得利。
一点，一点都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呢……
“康斯坦茨？”
“康斯坦茨？”
“你还好吧？”
康斯坦茨从噩梦惊醒，丈夫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嘴里一直不停地在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发生什么了吗？”
康斯坦茨强颜欢笑：“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
似乎是发现康斯坦茨有哪里不对，莫特扎做出了一个很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把康斯坦茨抱在了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安慰着：“没事了，都没事了。”
康斯坦茨没有哭。
她只是睁大了眼睛，面无表情。
在梦里，剧院院长像头野兽一般扑向她，而她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不管她怎样呼喊，都没有人来帮忙。
康斯坦茨不想让这样的故事上演。但是为了现在正温柔地安慰着自己的丈夫，她却是迷茫了。丈夫越是温柔，她就越是举棋不定。
为了丈夫自己应该去吗？
如果去了，是对丈夫好，还是不好呢？康斯坦茨想要做出决定，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
她应该怎么做？
她自己也不知道。
……………………………………………………………………………
原本，莫扎特家的一天始于平凡的早晨。
在喧嚣的城市里没有鸡鸣，取而代之的是教堂的钟声。
教堂是新建的，庄严而又肃穆。
新兴的受到王国扶持的克里斯蒂安教和其他众多的教派在教堂门口大打出手，是人们口中的趣闻轶事。
干净的阳光照进窗户，鲜艳的花朵花瓣上滴滴露水。
康斯坦茨走出家门，修建庭院里的花草，有时和路过的邻居们微笑着点点头。
莫特扎会起得稍微晚一点，吃完早餐后开始工作。
丈夫会随手写一些脑海中的音符在谱上，然后征询康斯坦茨的意见来写词。
有时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两人还会相视会心一笑。
然后……情到深处，年轻人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现在都没有了。
贫民区离城里最大的教堂很远，所以并不能听到钟声。
阳光还是一样的阳光，但是小屋被层层叠叠地棚子所遮掩，密不透风，且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就像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大坟墓一样，让人十分压抑。
就算能够看到阳光，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门口的臭水沟，让那清爽的阳光似乎也带上了一抹恶心的味道。
走出门，没有花草，只有晾着的因为没有阳光而还是湿哒哒的衣服。
有一口小井，里面的泥水十分浑浊，但比这更优质的水源就要横穿大半个城区了。
丈夫经常熬夜，秉烛夜战。很多时候，康斯坦茨醒了，却发现据他说，在夜里他的灵感要更源源不断。稿纸越叠越高，莫特扎谈到时还有那么点兴奋。
但在康斯坦茨眼里只有止不住的心疼。
在兴奋之下，是那强自振作的身体。
莫特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就算如此他还要求康斯坦茨早上起来叫醒他。
往往总是，莫特扎刚刚睡下，天就亮了。
康斯坦茨不忍那么残忍，就会晚一点叫他。
可莫特扎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起来，有时候会因为这事发脾气。
康斯坦茨体谅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一天，在约定好的那一天的前一天。
康斯坦茨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做家务，没有做饭，一番常态地只是坐着。
“到底发生什么了……”莫特扎很迷茫地应她的要求陪着她。
是的。
康斯坦茨什么都没有告诉莫特扎。
虽然很不解，但是莫特扎终究不是那种会厉声逼问自己的妻子的人。
他只是陪着她。
有点想去写剧本，但是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决不能这样。
决不能在妻子最脆弱的时候离开她。
他也决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会支持自己妻子的决定。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了。
“我们可以去找你爸爸。”康斯坦茨突然开口了，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丝的嘶哑。
“当然可以，可是……”
“是啊。”康斯坦茨颓然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莫特扎的爸爸列奥波德现在是赋闲在家，彻底离开业界的状态。而且，他还搬到了乡村去居住。
如果去寻求他的帮助的话，就一定要离开莱昂，这王国的首都，前往偏僻的乡下。
那样的话，本已就是遥遥无期的莫特扎的梦想，就更是像镜花水月般可望不可及了。
关键，寻求的帮助本就不是生活上的帮助。
莫特扎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
康斯坦茨也有很多门手艺可以补贴家用。
如果莫特扎愿意去做别的工作，再加上一些存款，在莱昂生活虽然没有之前那样富裕，但也绰绰有余。
然而，莫特扎是剧作家。
是只窝在家里的剧作家。
是只要剧目不在剧院上演，就毫无收入的剧作家。
这大半年，莫特扎家都处于坐吃山空的地步。
只要莫特扎还是剧作家，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是的。
康斯坦茨突然想明白了。
其实一切都只是一个问题。
一个简单的问题。
对莫特扎来说，哪个更重要呢？
是我，还是音乐？
康斯坦茨不敢想，不去想，但是不由得去想。这个问题就像是有毒但是外表让人垂涎欲滴的鲜艳果实一样让人忍不住去采摘，去品尝。
如果是为了我，莫特扎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康斯坦茨站起了身。
“所以……”莫特扎问道，但是没有接着问下去。
康斯坦茨吻住了他。
时隔很长的一次，所以如干柴烈火。
比以往都要更为主动，比以往都要更要强烈的情感。
比以往都要泛滥，比以往都要更频繁的扭动着腰肢。
因为爱他，所以才不会让他落入这种两难的处境。
康斯坦茨不知道莫特扎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弃梦想。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只要莫特扎开心就好了。
所以，无论什么她都愿意为他做。
她下定了决心。
结束以后。
看着莫特扎那无邪的睡颜，她笑了。
我爱你哦，很爱，很爱。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但是因为你在，所以，又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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