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茨心情复杂地站在办公桌前。
眼前的这个一年前祈求自己丈夫饶他一马的男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让人讨厌。
他的那张臭脸在她眼里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但是，就是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却掌握着自己的丈夫的未来。
所以，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有这样的几个方法。”
“如果我收到了一点小礼物的话，注意，我这可不是在向你讨要什么。也许我的心情就会好一些，网开一面了。”院长笑吟吟地看着康斯坦茨。
康斯坦茨急道：“如果是手工艺品的话，都没问题的。只要不是太贵，什么礼物都……”
“我说的是这样的小礼物。”院长敲了敲摆在桌子上的那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信封。
康斯坦茨心里一沉。
这个要求要是在一年前，莫特扎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勉强还能够做到。但是即使是在当时，这也是一笔非常大的支出。
要知道，那可是一整栋房子啊！
更不用说现在，莫特扎和康斯坦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见康斯坦茨半天说不出话来，院长微微一笑。
他是知道莫特扎的近况的，据说已经从原本住的地方搬到了贫民区，连钢琴都抵押掉了。
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康斯坦茨能够拿出这样的一笔巨款。他只是为了进一步地瓦解康斯坦茨的心理防线才问了这个问题，他想要提出的，其实是另一个方案。
“还有另一个办法。”院长突然很唐突地发问，“小姐今年贵庚？”
康斯坦茨已经结婚了，应当被称作女士而不是被称作小姐。另外院长这个问题也十分的奇怪。康斯坦茨也是吓了一跳，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二十一……”
院长的目光愈发贪婪而又热烈，视线在康斯坦茨那曼妙的身体曲线上来回：“不错，不错啊。”
已然褪去大半青涩迈向成熟的身体，略带几分少妇的诱惑感觉，加之有少女的天真与烂漫。胸前的蓓蕾不大不小，刚刚好，在纱裙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诱人。雪白滑嫩的肌肤，金发碧眼那澄净的眼眸更添了让人不禁去想蹂躏她时的**。正当妙龄的康斯坦茨毫无疑问是个尤物。
但对院长来说，康斯坦茨还代表更多。
她是莫特扎的爱人，是莫特扎的妻子，是莫特扎的女人！
莫特扎，莫特扎，莫特扎！
殊不知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记仇。原本是自己不对的地方，也会全部牵扯到别人的身上去。例如什么“错的不是我，是世界！”之类的，会说这些话的人都是没有自信的人。
他们埋怨着世界，憎恨着世界，伤害着关心自己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错的会是自己。
因为自卑，所以在得到权力之后，就越是疯狂。
若不是莫特扎，我不会沦落去当佣人！院长的心里咆哮着。
他去当子爵的佣人，固然是因为看准了能快速上位，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走投无路。
当时他已经被整个业界当做抄袭者所唾弃，自己写的剧作也没有任何人采用。所有的积蓄都用光了，被人扫地出门。
他也不去想，是因为自己写的东西不够优秀才没有被采用，是因为自己主动抄袭别人才会被指控。
他只知道，一切都是莫特扎的错！
在这种情况下，在他成为院长之后，他的一切怨念都投影在了莫特扎身上。
让莫特扎的女人臣服于我，这是院长的想法。
“我也四十好几了，身边一个可心的女人都没有呢。”院长那饿狼般的眼神让康斯坦茨很不自在，“像小姐你这么漂亮的可真的好久没见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再使用禁语。
“你应该知道我知道随便一句话你的丈夫就能够重新飞黄腾达吧？”
“如果你真的爱你的丈夫的话，那你就应该明白……有时候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院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野心显露无疑。
康斯坦茨越听越惊。
她并不是个蠢女人。
有些话并不用说破，院长的话越来越放肆和露骨，她听得很明白。
但听得明白，不代表她就会这样做。
院长看着康斯坦茨脸色发白，不说话，笑道：“这样吧康斯坦茨小姐。你今天先回去，等到下定决心了再来给我答复如何？”
“我看看，这下周五怎么样？正好，”院长恶意地顿了一顿，“是决定剧目的最后时间。如果在最后一刻之前我改变了注意的话，也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莫特扎的剧能够上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康斯坦茨心中心神交战，拿出手帕抹了抹汗，惊慌地跑了出去，留下院长靠在椅背上猖狂地无神地狂笑。
之前明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明是心中恶念已经充盈而出，他却没有丝毫恶行。
不是因为他大发好心，而是因为，这样还不够！
若是霸王硬上弓，那只会是普通的强，暴而已。
他要莫特扎的妻子自己送上门来，他要莫特扎的妻子在他面前跪拜祈求，摇着尾巴求他，这才方能报当年莫特扎的一箭之仇！
康斯坦茨跑了出去。
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围的人们诧异地看着飞奔着的康斯坦茨，但也没有人出声与她搭话。
胸膛里的那一颗心脏就像要蹦出来似的，砰砰砰的声音就算是在吵闹的人群之中也清晰可闻。
热血涌上头顶，脑海中竟是已是什么也想不出了。
一时间，只有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在重复，一遍又一遍。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一路奔跑出剧院，奔到街上，因为跑得太快，突然一口气没接上来，康斯坦茨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这自然是引起了人们的骚动。
路边。
一辆装扮朴素低调的马车上。
“什么事。”语气淡漠的年轻人被吵闹声所惊动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车夫六十好几，头发与胡子都是苍白，已呈现老态，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回答道：“殿下，一个女人晕倒了而已，没什么大事。”
年轻人皱着眉看着康斯坦茨的脸，因为很远所以并不是很能看清，但是他却依稀有些印象。
“她是……”
“凯。去查。”
年轻人说完这句就坐回了车厢里。
车夫一脸苦笑回道：“是。”
康斯坦茨醒得很快。
“我没事，我没事。”慌张地推开了想要帮助的人们，她跑开了。
等待她的，将会是她人生之中，最漫长的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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