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可是人类界的都市传说！
——巧了，我也是。
*
神祭城。
荒废，没落的城池。
既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也没有异虫出没的气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复杂的心境回归沉寂和冷漠。
复仇？
那样热血无脑的活动，不适合真岛有栖。
我之所以会选择去探寻那所谓【魔王】的真身，与种族恩怨无关，也与杰弗逊老师的指示无关。比起这些，我心中倒是有着另外一种看似荒诞，但其实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想法，而这一个想法是否能被证实，关系到未来我将要做出的一系列重大的决定。
“杰弗逊老师，地图更新怎么样了？”
接通链接，低声说道。杰弗逊的名字可能会引起格尔达的怀疑，我与他们的交流有必要保持隐蔽。
【正在做——普斯！这不是幼儿园的画画教室！】
【别那么小气嘛，肯定会做好的放心放心。对吧小阿芙乐尔？】
【昂！】
好像还听到了贝尔拍打熊掌的声音。
我的嘴角颤了颤，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点期待回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象了，卡隆可能要向我唠叨好一会儿吧，头疼了。
所幸这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战略活动，只是一次简单的外界探索而已，我也并没有非要和魔王争个你死我活的念头，最好还是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交流一下彼此的三观理想之类的——嘛，虽然事实也不大可能向那么乐观的方向发展就是了。
神祭城的占地大小，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并不是很辽阔，估摸着也就是两个庇护所，八个卡隆的大小，比起城市更像是一座小镇，但即便面积不大，从那些建筑残骸的样子看，之前也必然是一座繁华的宗教大都市：周围的建筑并不像现代化大都市那样高耸入云，像剃刀一样咄咄逼人，教堂，广场，雕像一类的东西却很多，虽然都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它们原本的轮廓，稍一想象，富丽堂皇的城市景象就展现在眼前。
摧毁了这座城池的激进势力异虫，会不会就是之前的那只呢……如果是的话，它和其他那千千万万异虫的死去，是不是理所当然的呢……
那个传说中的魔王，是人类眼中的英雄，他会不会也是像金先生那样对异虫采取完全反抗的人呢……
脑子开始乱了。
“啊，就在那里了。按照传说里描写的，魔王大人每年的十月十日会在那幢大楼的第十三层现身，接受信徒的供奉和洗礼，平时都是魔王的眷属在这里维持残更夜火教的内部秩序……应该是这样的。”
格尔达怯生生地念叨着，说真的，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是很相信。
毕竟矗立在眼前的，不是什么神话中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而是一座已经歪歪扭扭偏向一边了的废旧建筑，其中有几层已经被侵蚀得不成样子，粉尘，碎石，稀里哗啦摊了一地，其间还有绿色植物滋生，病毒一样覆盖了整个断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正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却没有灵魂，死气沉沉地蛰伏在那里。
“这里有人？”
我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这座城市看上去已经完全荒废了，也就只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植物还能表现出些许的生机。别说是人类了，就算是异虫，也不一定能在这里久留。
“应、应该吧。”
格尔达尴尬地牵动着嘴角。
确实……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有人在这里长期生存的样子。
我侧过眼，盯着格尔达的脸看了一会。女孩的面孔虽然之前的恐惧和紧张有所削减，但还是带着十足的不安，对现在的她来说，我就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就像当年我依靠杰弗逊老师一样。
“……跟紧我。”
伸手牵住了她还紧紧抓着我衣角的手，率先迈开步子，向着那未知的黑暗前进。
*
“神祭城？”
一边安顿好还在一个劲儿闹腾着的阿芙乐尔，普斯皱着眉头扭过了头，看着杰弗逊。
“那破烂玩意不是早就没掉了么，怎么这时候还要提起来？”
“没办法咯……毕竟有栖摸到那里去了嘛。”
杰弗逊嘴上这么说着，手里拍打键盘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一切的工作都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和神祭城有关系的线索。”
“有是有，就是可能没什么大用。”
一边揉揉阿芙乐尔的脸，一边温柔地把她打发去了一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一屁股坐到了杰弗逊身旁，翘着腿，动作悠哉之余，狼一般深邃的眸中却带着严肃和怅然。
“我当年也在神祭城当过兵，老实说吧，人类还没完全被击溃的时候，上面的人还挺重视那里的，我也不是很相信什么魔王什么眷属的，总之就是按照命令办事，虫子来的时候……呵呵，我说了你可别不信。”
“你说吧，我听着呢。”
杰弗逊瞥了一眼他，象征性地点点头。
热脸贴了冷屁股，普斯倒也不介意，也不再去难为杰弗逊，自找了一块地方瘫着，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我啊，亲眼看到了魔王哦。”
“……嗯？”
杰弗逊手头的动作忽然一僵。
“你是说……那些传说是真的？”
“你觉得真岛有栖是真的么。”
“当然。”
“魔王也是真的。就和小虫子一样，是被人类后来慢慢神化了的真实人物，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异能者，而他的异能，就是让身边的人成为异能者。”
“你说……什么？”
杰弗逊的声音里听得出难以置信。
按照他先前的研究，人类和异虫，在深层基因层面极为相似，所以他才会得出使用异虫的身体组织【圣体】来激发人类体内的适应性，做到类似于异能激发的效果——这一理论首先是在志愿者的身上进行的人体实验，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住圣体的负荷而导致实验失败，最近的一次是在真岛有栖的身上，但由于她并不是人类，所以这一实验也只能无果而终，也就是说：人类主动尝试制造异能者的研究，还是一片空白。
能让身边的人成为异能者，这是多么可怕的异能！不光意味着那个魔王就是一个行走的巨型圣体，还意味着他可以精准地操纵激发效果在每一个个体身上的作用负荷。如果这样的异能者真的存在，那就意味着——研究将取得飞跃性的突破！
“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你说。”
其实这个时候杰弗逊已经完全听不进普斯的疑问了，如此回答单纯只是为了礼貌。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不是要虫子的血啊脑浆子啊什么的才能激发异能么，这家伙是个什么情况，我就好奇这个。”
“……刺激也是有很多种的。”
“那他又是哪里来的异能呢？”
“这……”
“杰弗逊，有些事情我觉得很早你就应该注意到了。”
普斯一把揽过了杰弗逊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有没有感觉，异虫……可能就是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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