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如果最初我和她不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身份相识,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我出生于一个军阀之家,父亲是当地军阀的首领,在那个年代,凡是有点儿家产地位的人,通常不会只有一房夫人,我的父亲也未能免俗,他在去世前所纳的姨娘一共有二十位。据说是在我出生后,父亲每年纳一个,仿佛已成为他的一个习惯。而我,则是他的正妻一一当地首富之女所生之子,也是他的嫡长子。
但事实上,无论是我的母亲也好,还是那二十位姨娘也罢,他都不爱。他娶我的母亲,是出于对利益的考虑,那时他的军阀才刚成立,需要资金,他和母亲在婚前甚至从未谋面;而他纳姨娘,仅仅是出玩玩的心态,他的那些姨娘,在嫁给他前,通常都只与他见过一到两面,我从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
也许是父亲的影响,我在"真正"认识她之前,一直不相信这世上会存在所谓的爱情,对女性也只抱有同父亲一样的玩玩的心态,所以当我的表哥一一母亲家族的第二顺序继承人找到我,邀请我同他一道去逛妓馆时,我没有拒绝。尽管那时我的父亲还只有十六位姨娘。
但一走进那所妓馆,我便后悔了,不是因为对我只有十六岁就逛妓馆的堕落而感到羞愧悔过,而是因为那些女人千篇一律的妆容和刺鼻的香水与胭脂的混合气味,实在让我没有任何兴趣。
就在我厌恶地推开一个浓妆艳抹,涂着廉价香水,试图依偎在我怀里的女人后,表哥不怀好意地笑着凑上来:"堂弟,你既然答应了来逛妓馆,现在又怎的如此故作君子?""我并没有故作君子,"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整理被那女人弄皱的衣服,"只是这里没有称心的姑娘罢了。""哦?原来如此。那我便让妈妈把这儿最好的姑娘叫出来让你挑选,这样可好?""不必这般兴师动众了,既便我看上了,也未必能买得起,我还是出去透透气为好。"说罢,我便抬腿走向门去。
我走着走着,下知不觉走到了妓馆的后花园。这儿四面被一片竹林包围着,中间有个小池塘,借着月光依稀认出是里头的水是绿色的。我实在没想到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竟也有如此清静之地,我的脚竟然先意识一步,走到了池塘边。
而令我惊讶的是,竟有人先登捷足,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定睛一看,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想必也定是这馆里头的姑娘,可却丝毫没有沾染上那庸脂俗粉的气息,虽不说她有多么不俗清高的气质,却也是符合她这年龄的青涩懵懂。
她似乎也是看见了我,转身朝竹林外跑去,可她一娇弱的女子,体能怎比得上我这自幼习武的男子,我没费多大劲儿便追上了她。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芊芊玉手,把她拽了回来。
"你可是迎春楼的姑娘?"迎春楼,是这妓馆的名儿。"奴⋯奴家⋯正是。"她深深低着头,小声回答道。"抬起头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踌踷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她长得并不算很漂亮,但至少清秀。原本小巧的脸颊被厚重的刘海一挡,显得更加秀气,细眉弯眼,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皎洁,没错,皎洁,这是我当时可以找到的最贴切的形容词,即便是多年以后,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只找得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她。
她的目光,无意间与我碰到了一起,她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去,但却不时抬眼偷瞟着我。我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见她的脸又红了几分,被我抓着的手有退缩之意,我忙握紧了她的手,试图转移话题:"这位小姐,介意告诉在下你的芳名吗?""奴家⋯""你不用自称’奴家’了,用’我’就行了。"我尝试着与她拉近距离,"奴⋯我⋯我叫香莲。""可以告诉我你的本名吗?"这名字一听便是她的花名。"⋯我的本名⋯只能告诉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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