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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极黑之兽与苍白之瞳(八)

37.极黑之兽与苍白之瞳(八)

——?

织莉子伸向床头的手忽然顿住了,她这才发现,枕头边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只有自己先前换下的学校制服。

“......”忘了准备新的衣服吗?那也没办法。

她脱下睡衣,换上通体以暗红色基调为主的校服,简单的梳洗后将散乱的白发扎成了一个偏马尾的发型,而后怔怔的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出神。

镜中的少女面庞姣好,但秀丽的神色却掩不住眼瞳深处的那一抹憔悴。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有我动摇的余地吗?”

织莉子自嘲的一笑,她扭头避开视线不去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因为倒影里她孤寂的眼神与人前强势的姿态判若两人,哪怕是织莉子自己都看不惯这样的神情。

离开了洗漱间,在客厅呆立了片刻的的织莉子最终向着厨房走去。

虽然说自己全无胃口,但是算算时间纪里香也快回来了,如果是她饿了的话,一定又吵个不停,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有时候还真羡慕纪里香的性格,似乎什么烦恼都能很快忘掉。

织莉子先是从冰箱里找出两份牛奶倒进杯子里放入微波炉中加热,接着打开了电磁炉将锅架好。

虽然暂时打法走了Incubator,但是以刚才的说辞只能忽悠它一次而已,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

换句话说,下一次面对晓美焰的时候,就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分出个你死我活......吗?

织莉子茫然的望着脚下瓷砖的花纹,她把油倒进锅中等待烧热,但心思却全然没放在眼前的厨具上。

像刚才那样的噩梦,这是第几次梦见了?

一次次一夜夜,主动的被动的......自从接受了魔法少女力量的那一刻起,已经数不清了吧。

不,准确的讲,那不是噩梦,而是现实,即将发生的未来的现实,以梦境呈现。

这可以说是神启,也能理解为预言。

无论作何解释,她,美国织莉子,是可以窥视到未来的魔法少女!

但是这绝非幸运,因为超出了所以人想象的,“未来”并不是什么神秘莫测源远流长的存在,相反,人类的未来,即将在数月之后迎来终结!

那是......绝望的未来!

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没有人能够赢得了这家伙,世界会毁灭。

一开始还心有不甘,但是无数次的观测无数次的模拟战斗,反馈回来的始终只有毁灭的未来——以人类现有的文明不可能战胜那种怪物,织莉子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无数次的观测里,终究还是让她找到了一线生机。

办法,有一个。只要别让那个怪物诞生就好了,只要阻止她的诞生就好了。

她无数次的窥视着未来,终于发现了两个奠基点!

而以她的力量可以干涉的只有一个,杀死某个少女,某个时间逆行之人,这样就能阻止怪物的生成!

一个人的命和所有人的命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刺痛让织莉子回过了神,她抬头看去,洁白的袖口沾上了一抹痕迹。是油花飞溅到了握住锅柄的右手。

她望着被加热到高温的食用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决定到底要做什么吃。

果然,我还是不习惯这种事啊。织莉子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的摇了摇头。

实在是没心情想什么料理,织莉子随手从一旁取来两个鸡蛋打进了锅中。

两个荷包蛋,屋里还有面包,凑合着吃点吧,纪里香应该不会抱怨吧。

真是难看啊。

看着透明的蛋清在灼热的锅底上渐渐凝结成白色,织莉子阴沉着脸用铲子翻动着。

从起床开始就颠三倒四的,真是不像平时的我。

其实从内心深处,织莉子是知道原因的。

她.....还在动摇。

不是因为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的恐惧而动摇,织莉子过去的经历和能力锻炼了她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理智,如果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无论来多少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斩杀。就像不久前抹杀那个自称优木莎莎的魔法少女一样。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要改变未来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织莉子自然知道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在先知之眼面前任何隐匿都是痴心妄想,一切的罪恶都将索顿无踪。但是她却没有制裁和终结的力量,无力对抗终极的毁灭,也无法与幕后的缔造者相抗衡。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梳理因果支链,以近乎蝴蝶效应般的方式干涉未来。

不是通过击败幕后黑手,而是要经过无数因果无数变数的发酵,通过某一关键点的变动像杠杆一般撬动未来的走向。

因缘际会,机缘巧合,将这种原本不可测的复杂联系把握在手,唯有先知才可以做到的超出常理的谋略——杀死一个少女,以此为基点,改变未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却也是织莉子不安的源头。

晓美焰,游荡在这座城市里如同黑色夜空般深邃而不可接近的少女,也就是织莉子锁定的用以撬动未来的支点,虽然在其他人她眼中神秘莫测,但是在织莉子的眼中却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但也正因为如此,织莉子才能更加肯定的说,在那场即将到来的灾祸里,晓美焰虽然是当事人却并非罪魁祸首,或者说的更加直白一些:这个女孩根本就是受害者而非缔造者!

一个人的命和所有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曾经无数次的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但是却依旧无法压抑住对自我的质疑——

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看到了毁灭未来的自己应该是为了想守护什么才去战斗的吧?但是自己现在的行为,正是在杀死自己要守护的无辜者吧?

织莉子握紧了手。

她也曾想过:抛弃这份责任就好了。

但是美国的骄傲,还有心存的那一份侥幸还有使命感的压迫,让她还是有条不紊的展开了行动。

织莉子曾幻想也许随着自己的行动,事情会出现转机,可是刚才的噩梦像是冰冷现实的诅咒一般冷冷的打醒了她。

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未来依旧不动如山。

纪里香在清晨时就带着她的命令出发,趁着佐仓杏子离开的间隙里,将晓美焰最后的后援排除,杀戮早已开始,如今箭已入弦不得不发。

只待吴纪里香归来,在这个天地都恸哭的日子里,她们将联手拯救这个世界。

如果......你的目标会伤害到你那份耿直的信念的话,你还会,继续前进吗?

现在,最后选择的时间......

啪嗒——

推门之声从客厅传来,吴纪里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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