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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极黑之兽与苍白之瞳(七)

36.极黑之兽与苍白之瞳(七)

这是一片无序的世界,唯有毁灭才可以形容。

天空成为了没有阳光却也没有黑暗的领域。

数不尽的,比水雾还要密集的丝线从地面蔓延向天空,它们驱散云雾,吞噬生机,遮蔽着宇宙的星辉之光,将自古神秘的苍穹化成了混沌之地。

气温寒冷到滴水成冰,不知道多少级的台风呼啸着肆虐着,卷动空气如上苍之手般无休止的摩擦向大地。

城市早已经废墟,不,那是比废墟更加苍白一万倍的死地。连一只蚂蚁都不曾幸存的世界,就算是地狱也未曾有这样的死地吧?

然后,在这末世般的前奏之中,那个东西出现了——

超越一切的魔兽,终结的魔女。

人类构建的,用来抵御自然之灾的都市如纸片般环绕着它的身躯,它是天变的源头是台风的眼,末世的苍云是它的延伸,热量因为它的起伏而冷寂,那山一般的身躯只凭存在就可以让生命走向终结。

连文明都能轻易抹除,也许称呼它为魔神才更加适合吧?

啊,是啊。

毫无疑问,这就是人类最后的终结。

......

沉睡的白发的少女猛然张开了眼。扩散的瞳孔显露出她的失神与恐惧。

噩梦吗?不,不是。

她深深的呼吸着,许久才让指尖停止住颤抖。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这个场景了,但是每当这一幕再次在眼中回放之时,恐惧却依旧无法自制住的蔓延。

披头散发的靠在床上好一会儿,待到心情稍作平复,少女才推开被褥。她披着轻薄的睡衣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站在窗前云一般帷幔下。

窗外黑云压城大雨倾盆,现代感的钢铁都市仿佛匍匐在雨幕之中的雄师般稳健巍峨。闪电透过紧闭的窗口照进屋中,少女的脸色也如同帷幔一样苍白。

“明明已经控制住了魔法,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用沙哑的声音自语着,那不是少女原本的声调,而是因为口干舌燥而压抑,“看来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她抬手打开了窗户的扣紧的锁,然后拉上了帘幕静默的回到了床前,摆出大家闺秀的端正坐姿。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少女睡前凉下的开水,此刻正好温莹入口。

一切就和睡前预料的一样。

于是,少女托起了杯子文静的喝下了一口润湿喉咙,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道:“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Incubator。”

紧闭着窗子被外力拉开了,有呼啸的风雨涌进了屋子,虽然风也同样会将遮风挡雨的玻璃窗重新合拢,但在那之前,一个猫一样的身影已经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白色的身躯,短短的四肢,后背上刻印着红色的圆环,从耳朵里又伸出修长的耳朵,明明是像猫一样的面庞却长着狐狸般的纯白尾巴。

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丘比。

钻进干燥的空间,丘比立刻抖动着把全身湿漉漉的水花抖露,这个动作让它看上去更加像猫一样。

然后它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盯着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白发少女。

“果然瞒不过你啊,美国织莉子。”

“应该是我瞒不过你才对,只要稍微想想,所有人都会猜到你会出现的。”少女,美国织莉子高傲的偏过了头,似乎并不欢迎丘比的到来。

但丘比并不在乎织莉子的态度,它跳下窗台来到织莉子的身前,昂起头质问道:“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到底要做什么,美国织莉子?”

“哦?你是指进攻巴麻美的事情吗?”白发的女孩摩擦着手中精致陶瓷茶杯的花纹,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着,“见泷原市的魔法少女最近实在有些多了,作为新人想要重新划分地盘也无可厚非吧。”

“可是你根本就不热心狩猎魔兽吧,为什么要纠结地盘呢?”

丘比歪着头。

“可是哪怕是我也是需要悲鸣魔方来净化灵魂宝石的啊,倒不如说我对悲鸣魔方的需求量可是很大的哦。”织莉子平静的回答,“虽然纪里香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见泷原的魔兽数量在下降是显而易见的,这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事情。”

“一个城市所能供养的魔法少女总数是有上限的。这你最清楚不过了吧,丘比。”

说道这一句时,织莉子冷冷的瞪向了丘比。

丘比苦恼的摇着头:“第一次就直接杀掉吗?驱逐走不可以吗?巴麻美可是猎取魔兽的老手了啊,这样消耗掉对我也是损失啊。”

“然后就像优木莎莎那样吗?”

织莉子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不久之前,眼前的这个名为织莉子的女孩和她的搭档吴纪里香,遭遇了没有固定领地的,名为优木莎莎的魔法少女偷袭,对方的动机就是领地之争!

这句掺杂着强烈个人经历色彩的反问让丘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那件事促使你动手的动机的话,那我也只有无话可说了。”停顿了一下,丘比用它毫无起伏的语调继续开口道,“但是巴麻美还是有同伴的吧,难道你要全部打到吗?”

“终于到重点了啊,虽然自称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你还是很会兜圈子嘛。”白发白瞳的织莉子嘲弄的笑了起来。

“智慧生物间的斗争起源于彼此的差异性。天赋的差异,愿望的差异,思想的差异......当彼此间信念冲突又不可回避之时,武力解决可以说就曾为了必然。在这一点上,连超脱于世俗力量的魔法少女们也无法免俗。不,或者说正是因为脱离了社会规则的束缚缓冲,我们之间的冲突显得更加直白而激烈。”

像是演讲一般的姿态,女孩抑扬顿挫的说着。

“但是对于缔造了这一切的你来讲,却根本不是你所关注的。收集更多的悲鸣魔方,获取更多逆熵的情感能量,你们Incubator一族的一切都被束缚在这个使命上并为此而奔波。也因此行动方针里没有除此之外的事物。渴望更强的魔力,追求更加广阔的狩猎空间,这些有利于魔兽狩猎的冲突与竞争,倒不如说你们喜闻乐见才是。但是......那是在适度竞争的前提之下,你说对吗,丘比?”

织莉子低头又喝了一口清水,虽然口中的语气似乎是在发问,但她却根本不给丘比插话的时机。

或者说,织莉子对自己陈述的现实有着强烈的自信,连丘比点头承认都是浪费时间。保持着这样强势的姿态,她继续开口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佐仓杏子离开的机会,至于晓美焰,我暂时不打算对她下手,毕竟她的力量纪里香可能很难匹敌。所以你放心好了,这个城市的魔兽狩猎不会因此停滞,只是减少了一份过多的力量变得更加和谐罢了。”

“嘛,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是都已经计划好了。我虽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是不参与你们魔法少女的斗争确实是我的方针。”丘比摇头摆尾的站起了身子,向着窗台跳了过去,“看你也不怎么欢迎我的样子,我还是这么离开好了。”

“不送。”

织莉子道。不同于之前的激昂,少女对丘比的排斥此刻完全溢于言表。

“最后提醒你一句,晓美焰可未必会善罢甘休。”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一切都是大型魔兽所为。”

最后的问答结束了,丘比沿着来时的路途重新消失在风雨交加的天气之中。

美国织莉子遥望着它最后离开的方向,半晌,才露出了深深的冷酷的微笑。

“是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一个关键点,趁着佐仓杏子的离开......”

晓美焰必须死,只有这样才可能回避这个世界被毁灭的命运。

后半句话她只在心中默默的念着,仿佛在提防的命运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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