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3年
骸都
所谓如黄金般稀有的午后,正是像这样的冬季,却能够被温暖阳光包裹的时刻。骸都古典教会的巨钟在震动,将雄厚庄严的声音扩散到黑色城镇的各处,银江此时沐浴阳光而泛起层层的金色微澜,金银两色交相辉映,信鸟群在骸都上空盘旋,黑色的王国马车缓缓行驶在通往古典教会建筑群的路上。
骸都,肃穆古典,如同当年。
马车终于在古典教会的大门口停下,没有人出来迎接,黑衣的少年从马车里钻出,踏足在骸都的古式石砖上,绿色的眸子缓缓扫过古典教会的一砖一瓦,嘴唇缓缓蠕动:“我回来了,逢。”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逐渐沸腾起来——在这阳光的包裹下。少年向前迈步,缓慢而轻盈。钟声不绝,引起脑海中轻微的共鸣,少年缓步穿过被周围建筑影子覆盖的古典教会封闭广场,礼堂的门敞开着,可以直接将视线投至教堂最深处,最深处是光芒,喷涌而出的光芒,但是光芒微微被一修长的身影遮挡住了,透过那修长的身影,光之十字却显得更为耀眼。少年凝视着前方,视野里,黑色银边的教袍缓缓清晰,继续迈步,少年终于步入了礼堂。
此时阳光透过礼堂色彩斑驳的琉璃,还原一片色彩斑驳,少年终于看清了,那人带着波澜不惊的神情,也在注视着他。钟声停歇时,少年终于走到了他面前。
路德维希·逢,美貌庄重,一如当年。
少年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在尽力将视线从路德维希身上挪开之后,他缓缓低下头,然后俯身单膝跪地,左手置于胸前,右手向少年伸去,如同受命一般,但这次不是获得了,而是返还。
“罗撒·奥利弗·克伦威尔,承蒙眷顾,神迹奉还。”
少年看不见逢的表情,只感觉到逢触碰了他的指尖,片刻之后,有什么东西开始缓缓在身体里沸腾,然后蒸发出来,伴随着呼吸,罗撒·克伦威尔的身体渐渐泛起银光,而银光渐渐强烈,而后缓缓蒸发出缭绕的银色丝线,向路德维希·逢汇集而去,然后穿过他单薄的身体,融汇于其背后的光芒之中。
罗撒闭上眼,身体周围似乎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这层雾气在微微颤动,丝线每抽离一刻,雾气便淡薄一分,伴随着银色光芒的最终的蒸发,缭绕在青年身旁的雾气终于消散。
雾气消散之后,跪在地上的萝纱,恢复了女性的容姿,在那不知名之物崩解的一刻,萝纱感觉到附着在自己精神上的压力突然泄去,然后莫名的情绪如洪水般爆发开来,在这未知情绪的驱使下,她抬起头,仰望着路德维希·逢,近乎狂热的情绪席卷着少女的精神。是喜悦吗?是自豪吗?是感激吗?大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逢牵着她的手,将她扶起,萝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那如古井一般幽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出神的少女,“再...再接近一点...一点的话...”萝纱向前探出双臂,在少年背后形成了环型。少年似乎在惊诧,但少女似乎还在为什么而继续行动着,她微微垫起脚尖,纤细的双臂将他缓缓抱紧,注视着一脸迷惑的少年,然后堵上了他的嘴唇,用她自己的嘴唇。
萝纱·克伦威尔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所为何事,感受着内心澎湃的情绪浪潮,随心而动,肆意而为,她第一次进行这种行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进行这种行为,只是顺应自己吧。这是萝纱现在想不到的事情,因为她的嘴唇和逢的嘴唇相接触时,她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了。
逢知道这种行为叫做“接吻”,是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但是这些文字的描述在此刻变得苍白无比,萝纱·克伦威尔的嘴唇温柔细软,就如“美好”这个词本身一般。
终于,回过神来的萝纱骤然醒悟,连忙和少年分开,“我...我究竟...做了什么?”萝纱不敢去看一脸茫然的逢,她也不知道这种表情从未在少年脸上展现过。
我对神明大人...做了什么啊....
萝纱向逢猛的一鞠躬:“万..万分抱歉!”然后居然转身冲出了礼堂,少女惶恐着,惊惧着,自己做了不可原谅之事,现在只能逃跑了,萝纱羞愧的往礼堂外冲去,结果和艾格尼丝撞了个满怀。
然后萝纱被艾格尼丝拽回了礼堂,逢没有注意到两人进来,萝纱还在试图挣脱,但是艾格尼丝颇为强有力的把她带回了逢的面前,萝纱低着头,双腿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请求逢的原谅,半晌之后,逢似乎明白了过来:“神迹化身似乎给萝纱小姐带来了长久的精神压力,被解除的时候,萝纱小姐原本的女性情绪爆发...倒是我考虑不周,实在抱歉...”
就在逢失神的那一刻,古典教会的光树似乎也从某种压力中暂时脱出,随即又被镇压,而那无形压力的潮汐之间,以光树为中心,人类所不能看见的一波浪潮扩散开来,波及整个世界。
萝纱得到逢的谅解之后稍微安心了一些,两人很有默契的在艾格尼丝面前绝口不提此事,艾格尼丝本以为萝纱这次回到古典教会后会留下或者至少多待一段时间,萝纱很无奈的说道自己是借口送贞德回圣撒路以及处理与圣撒路的外交事宜才离开奥诺的,现在无法在骸都多做停留,必须尽快回奥诺了。逢让艾格尼丝暂且回避,向萝纱询问了一些与神迹有关的问题。逢依旧对萝纱的心理问题有些担心,因为要克服战争带来的心理问题实在太难,他担心萝纱会留下阴影,萝纱则是支支吾吾的说神迹化身解除的时候,那些情绪似乎渐渐移除了,尽管自己还保有记忆,但感觉很陌生,完全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逢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下午萝纱和逢一起探望了休养中的莎乐美,所有信鸟都集结在鸟舍里没有飞出去。珈蓝子,夏图坐船去了银江对面,奥斯维辛也跟去了。萝纱问起夏图的事情,逢说到夏图小姐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和逢一起在高墙眺望银江时,萝纱问起了“炼金术士”们,得知他们似乎忙于什么大问题,最近都不怎么出学术区。腓特烈对萝纱不认生,趴在萝纱膝头似乎很惬意的样子。萝纱想起神迹化身的事情,询问逢,神迹化身解除之后,人们关于她的记忆会产生何种变化,逢告诉萝纱,客观世界不会改变,但是人们的记忆会被修正,萝纱成为了“因为机缘巧合获得了男性特权的女性”。萝纱考虑片刻,说道:“世界还真是随便呢。”
次日萝纱便离开了骸都,只有逢和艾格尼丝来送别。萝纱笑着道别,坐上马车之后,萝纱却不敢回头看渐行渐远的古典教会,只是靠在窗边,怅然若失。
萝纱回圣撒路的时候,贞德也还没有动身前往骸都,两人会面后,贞德隐晦的提起,可能是阿索隆主教潜意识里觉得她一去骸都就不会回来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打消他的疑虑。阿索隆主教和萝纱再次见了一面,萝纱也表示王国事情繁多,自己必需回去了。
萝纱走后,古典教会又有些冷冷清清的了,珈蓝子三人此次东行,其实是去了银江对岸的东方边境城市——末尘京,要寻找一位铸造师。珈蓝子本打算铸造一柄新的炼金武器,但“炼金术士”们表示东方古式刀刃的铸造过于复杂,还是需要一位东方的专业人士来主持。而银江对岸的末尘京驻扎有东方的军队,随军的铸造师之一便是明都的铸造新秀:长安花十路。珈蓝子的佩刀“白马青三路”由其兄长长安花三路铸造,所以对花十路也有一定了解。时北方蛮族北迁已久,驻军除了日常训练几乎无事可做,夏图亲自出面,从军中暂时借走一位铸造师并不是太困难,而花十路本人也表示想见识一下西方的炼金铸造,便随同三人前往骸都。
花十路见到逢提供的材料时欣喜若狂但是又差点罢工,逢受珈蓝子拜托所取来的不知名黑色金属无疑是绝佳的铸造材料,但是花十路表示自己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炼金术士”把花十路带进学术区,夏图充当了翻译,整整在学术区讨论了两天,花十路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接下了铸造的任务。
融化和注胚运用了“炼金术士”们提供的“械”,而锤炼全由花十路手工进行,锤炼极为辛苦,不过花十路就着烈酒和东方古调硬是进行了实质意义的千锤百炼。刀刃进行打磨时,逢和花十路谈起了铸造的锤炼程序,花十路说自己以前拿不到好钢,全靠锤炼来让材料取得平衡,其间何止千万数,而打造成功的刀刃,每一次斩击都将带起锤炼时所倾注的力量,赫赫风雷,无坚不摧。
刀刃的重量仍然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故刀柄未采用木质,而同样使用了金属。花十路看着“炼金术士”们的一系列计算表示很好奇,他说东方的铸造师们心里都有尺规,一切都在心里盘算,像这样大张旗鼓的进行精密计算之类的还从来没有尝试过。
最后的“黄金炼成”程序在古典学术区的地下室进行,逢向“炼金术士”们提供了一滴银色的液体,花十路问起时,逢回答说这就是“炼金铸造”的成果,却没有说起具体流程,花十路也知趣的没有多问。
当花十路从逢手中接过新铸成的刀时,发现刀的重量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轻了。“炼金术士”们提供了刀鞘之后,众人聚集在古典教会后院,花十路获得了第一次拔刀的殊荣,当其出鞘之时,寒光四射,众人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悸,此时夕阳西下,靠近刀刃的阳光居然如同被刀刃吸引一般,使得刀刃蒙上了一层奇异的黑色雾气,花十路赞叹道真乃神品,如此旷世之作居然有自己的一份心力,花十路不由得感慨万千。给刀命名时众人还是苦恼了一番,最后取骸都,末尘京与花十路为名,定名为骸都末·十路。
珈蓝子从花十路手中接过刀时手都有些发抖,夏图说珈蓝子既然已经对“二天一流”颇有参悟,假以时日很可能就是新一代的剑豪了,此刀受之无愧。听闻此节,花十路请求珈蓝子展示一下“二天一流”。珈蓝子征得逢同意之后,拔出佩刀“白马青三路”与“骸都末十路”
,从教会高墙一跃而下,众人探头看时不由得赞叹不已。
只见珈蓝子挥刀如飞,在身体外围形成一层刀影构成的球形屏障,浮与银江江面,竟不下沉,如一轮黑日一般。
舞刀结束,珈蓝子一踏水面,纵身而起,足尖连点教会高墙数次,又跃上高墙。众人连声喝彩,珈蓝子向逢行一礼,这才站定。
不日,贞德终于又回到古典教会,贞德告知逢,自己也逐渐拥有了关于萝纱的双重记忆,逢沉思之后,认为自己给贞德寄信说明此事使贞德获得了“豁免”,而后贞德关于萝纱的记忆才随时间流逝逐渐补全。贞德不依不饶的要求逢兑现承诺一五一十全盘交代,逢不得不花了相当的时间向贞德说明“神迹”的相关事情。贞德听罢后却陷入沉默,反过来埋怨逢不应该说明此事,并约定以后绝口不提,保守秘密。
贞德此行也没待太久,圣撒路教会急急忙忙的让贞德回去整顿圣撒路北部的骑士团。
1674年
奥诺
萝纱端坐在书房的大书桌面前,自由议会方面把一堆提案送到了她手里。议会现在颇为重视萝纱的意见,萝纱忙忙碌碌直到晚间,管家敲门告知萝纱:尼古拉小姐求见。萝纱才收拾起桌子,让管家备茶。
尼古拉也算是萝纱现在在奥诺的好友之一了,尽管年纪不大,但尼古拉的确是颇为著名的作家。不过尼古拉最近几次拜访,一次比一次心事重重,有几次看着萝纱忙碌的模样欲言又止,而今天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来说点什么了。
“公爵阁下有听说过这样的观点吗?”尼古拉总算发问了,萝纱示意她继续,尼古拉叹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老话了,‘民主乃无根之花,乃无源之水,乃空中楼阁。’不知道您有了解吗?”尼古拉表情有些沉重,甚至有些忧虑。
“字面意思来看,是说民主不可实现吧,王党的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引用过。”萝纱切下一小块蛋糕喂到嘴里,顺口问道:“尼古拉小姐不品尝下吗?”“公爵阁下,民主已成既成事实,这意思有些荒谬了。”尼古拉始终没有用甜点,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萝纱。
“民主之花已开放,民主之水已流淌,楼阁也已拔地而起。民主既然要实现,就必须变得没有具体来源,其唯一来源只能是‘人们’而不是‘人’。”尼古拉终于将这一警告给出,萝纱略微揣测一下之后皱起了眉头:“我们代表着人们的利益,他们不会...”
“公爵阁下,这句话可能有些不中听,您是从何处获得代表人们的权利的...”
尼古拉接下来的话不由得让萝纱警觉了起来,“以人民的名义代表人民吗?”
“无根之花...无源之水...空中楼阁...”揣摩着这些字眼,萝纱也没有继续进食,嘴中原本充满的甜美奶油气息略微回味,开始变得有些发酸发苦了。
不久之后,议会不得不自己处理一系列的文件了,国家的英雄——克伦威尔公爵病倒了,议会乃至奥诺上下都对公爵的病情表示了高度关注,在几天的门庭若市局面之后,克伦威尔家对外宣称公爵只是太累了,需要休养。人们考虑到公爵在这几年战争中的英勇表现,考虑到其可能负了颇为严重的伤,怕人们担心才没有公开,人们纷纷表示对公爵的感激与崇敬之情,每日于奥诺神圣教会为公爵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萝纱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久后萝纱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在奥诺神圣教会前的大广场向人们发表了一次演说,感激大家的关心,并表示自己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萝纱赞扬了人们和议会的自由精神,并对新的政府予以祝福。掌声雷动,欢呼声不绝于耳。
演说结束后,萝纱乘马车向奥诺南方的克伦威尔封地出发,送行的人群挤满了街道,军队不得不出动以维持秩序,议会全员也纷纷行礼,目送克伦威尔公爵远去。萝纱的马车远去后,埃塞克斯伯爵随即在广场再次发表了演讲,对克伦威尔公爵极尽溢美之词,也感谢了贞德骑士阁下及圣撒路教会骑士团。最后,伯爵呼吁人们以自由的名义,接替公爵阁下将民主发扬光大,掌声雷动,人们欢呼雀跃,再次庆祝民主时代的到来。
萝纱回到克伦威尔家族的领地颇为惬意,家族会议也希望萝纱好好休养,萝纱终于得以抽身。在这段日子里萝纱翻看了与逢的通信,觉得自己一生受神眷顾,然而每当想起逢时,确有一些心烦意乱,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萝纱·克伦威尔受神眷顾,应坚定的信仰神明才是。”萝纱运用了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抄写宗教典籍也好,祈祷也好,无论如何,只要路德维希·逢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身体便觉得轻飘飘,暖洋洋的,逢阁下...是神明啊,是神明的话...无论如何萝纱都不能胡思乱想啊。
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的,越专注越做不到,萝纱试着去读其他的一些文学作品,诗歌也好,小说也好,萝纱总能在其中找到一些共鸣,但是,那些情感是爱慕之情啊,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啊,路德维希·逢,是萝纱的神明,是如同兄长,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可是,就算想起父亲,想起父亲去世已经3年有余,痛苦尽管已经被冲淡,但是回想起那黑暗的日子,萝纱看着自己的手,她曾经用力的抓住过逢的手,自己同父亲分别的时候,得知父亲遭受审判的时候,还有父亲过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温暖和坚实的感觉会从那位大人身上传来,手也好,胸膛也好,话语也好,逢是一次次拯救萝纱,始终在萝纱身边的。
可是,路德维希·逢是神明啊,萝纱只是一介凡人,只能做他的信徒,仅此而已。好多次入眠的时候,萝纱想起在礼堂里和逢接吻的事情,因为自己荒唐的行为,萝纱不断自责,可是,异样的情绪还是会从心底传来。等到入睡之后,萝纱梦见了更为荒唐的事情,醒来时泪水却沾染枕巾,萝纱,很痛苦啊,痛苦得要疯掉了。
萝纱最终决定向逢写一封信,可是因为不敢把信交到任何人手里,萝纱一直在等待莎乐美,这才发现,莎乐美已经好久没有来了。萝纱仔细回想起和路德维希·逢分别的情景,确定逢是在微笑的,他原谅了萝纱的不敬吧?不会抛弃萝纱吧?萝纱想到这一节怕的不行,跪在窗边不住祈祷。
不久后,尼古拉的新书样本送到了萝纱手里,但萝纱根本无暇去读,她这些日子都在惶恐和自责中度过,而每天张望窗外,空空如也。萝纱有些绝望了,她甚至想动身前往骸都了,但是自己以什么形象去见逢呢。
所幸,几日后的清晨,萝纱恍惚间看见床边有白色的什么在伫立着,萝纱揉了揉眼睛,是莎乐美!萝纱真的是欣喜若狂,赤足冲到窗边,一把将那白色的鸟搂到怀里,莎乐美明显吓了一跳,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任由萝纱把眼泪往它身上蹭。
是逢的来信,信里提到古典教会的“炼金术士”们和银江东边的一位铸造师一同铸造了给珈蓝子的一柄炼金武器,逢询问了萝纱的近况,并告知萝纱,古典教会随时欢迎她回去。萝纱看着信喜极而泣,古典教会依旧是她的容身之所,逢也还是想见她。稍微镇定一下之后,萝纱提笔向逢写了最后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不得而知,它并没有离开奥诺,更不用说送到逢的手里了。
此时的骸都仍在一片祥和之中,几日前几位西方的“炼金术士”到访骸都,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逢还是会在每个没下雨的下午在教会高墙眺望银江,怀里抱着腓特烈。不过那天艾格尼丝罕见的也陪他一同坐在高墙。
“那天下午萝纱小姐为什么慌慌张张的?”艾格尼丝发问到,“逢你做了什么吗?”“那天吗?”逢停下了抚摸腓特烈的手,“那天的话,我解除萝纱小姐的神迹化身时,她的精神有些波动...”“抱住你了?”艾格尼丝打断了逢的话。
“嗯...”逢点了点头,“然后呢?”艾格尼丝眯起了眼睛,“和萝纱小姐亲吻了...”逢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交代到。
“我还以为会是夏...算了...”艾格尼丝有些无奈,“不过啊,逢你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什么方面?亲吻的话的确没有...”逢有些疑惑,“逢,是爱情啊!爱情啊!男女之间的爱情啊!”艾格尼丝双手叉腰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额?爱情吗?”逢沉思了片刻,“怎么样才算是爱情呢?”艾格尼丝以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逢:“逢,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子吗?尽管我知道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是你对萝纱小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呢?比如...”
逢下意识的回答到:“萝纱小姐,应该得到眷顾,我遇见萝纱小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艾格尼丝凝视着逢,半晌后开口说道:“这就是...神明的爱情吗?”看着逢难得的迷惑样,艾格尼丝无奈的摇摇头:“逢,毕竟是神明啊。”
“神明...吗?”逢自言自语到,怀里的腓特烈因为逢长时间停止抚摸而不满的蹭了蹭逢的腹部,逢下意识的继续抚摸着腓特烈的背部,这是奥斯维辛从后院走了上来。这三年奥斯维辛倒是变化很大,原本整天笑嘻嘻的样子几乎见不到了,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淑女修行。奥斯维辛现在是一名有着极为精致容貌的少女了,只是她的右眼用绷带遮住了,使得美感有些崩坏,奥斯维辛走到逢的身边,沉默片刻后向逢发问到:“逢能够看见命运吧,那对自己和萝纱姐姐的命运也能够看见吧?”
“看不见...”逢的话让奥斯维辛有些惊讶,在她的认知里逢几乎是全知全能的。逢这次的沉默颇为持久,艾格尼丝在逢身旁坐下,奥斯维辛从逢怀里抱走了腓特烈,慢慢走下了高墙。
“这段时间有些奇怪,希尔小姐是不是提起过最近有什么大的地理问题?”艾格尼丝问道,“似乎是磁场的问题,与树可能有关系。”逢放眼于银江江面,良久,少年说出了完全不应属于他的话语:“艾格尼丝小姐,如果我消失的话,你能够替我照顾好奥斯维辛吗?”艾格尼丝脸色有些阴沉,“这就是你不想对奥斯维辛提起的事情吗?”
“我看得见...我和萝纱小姐命运线的交织...我看得见...尽管只是一点点。”逢就这样说道。
奥诺如今炸开了锅,这浪潮的中心,又是本已淡出人们视线的克伦威尔公爵。早些时间前,萝纱忐忑不安的将莎乐美放出之后,一场暴风雨随即到来,莎乐美飞往尼古拉的书斋避雨,而不辛的是,当晚尼古拉小姐因为新书言论偏激影射新政府而遭到了拘捕,而莎乐美也被在场的执法者抓住,萝纱的信落到了特别执法队手里。
执法队检视这封信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封信出自萝纱·克伦威尔公爵之手,竟是向圣撒路教会东方的一位主教传达爱慕之情的“情书”,执法队连忙向议会高层汇报此事,议会几位负责人连忙召开秘密会议,并向克伦威尔公爵去信核实此事,然而,萝纱得知这封信落到议会手里时只觉五雷轰顶,议会本打算将此事秘密处理,但不久之后,奥诺大街小巷都流传起萝纱·克伦威尔借巫术谋取公爵地位,并勾结议会与国王对抗等种种“内幕”。舆论哗然,局面逐渐脱离议会掌控。王党残余乘机大肆攻击萝纱与议会,民众也开始摇摆不定起来,甚至有好事者编造了萝纱的风流史,一时满城风雨,各方势力见事态有变,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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