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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釜底薪

第七章 釜底薪

当路得正在努力想办法挣脱自己的束缚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耳旁骤地响起,一团火焰在爆裂声中升腾而起,绚丽夺目。

他震惊地望着铁栏杆外的那一辆被摧毁得不成形状的汽车,烧焦的味道以及汽油的气息让他的心里不由得畏惧起来。他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醒来之时就被绑在了车子座位上,那时旁边那个可怕的中年人拍了拍路得的大腿。令人惊讶的是,那个人将路得眼睛和嘴巴上的黑色胶布一把扯下。一瞬间,路得思绪混乱,难以判断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那个中年人露出诡异的微笑,脸上的疤痕颤动着。

“我……这是被鹿先鸣卖了吗?”路得那时绝望的心情浮上心头,这个事实让他感到无奈又不得不接受。他更是对自己未来将会遇上什么感到未知的恐惧。

那个中年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用戴着金戒指的食指敲打着车窗。

“真是聪明,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但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卑鄙无耻。”中年人不禁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心里还有些发毛。

“像你这样的家伙,他还卖过不少。”耳环男也插话进来,脸上满是不屑。

“对啊,像他这样的人,只有做一些这种勾当才维持得了生活。”中年人壮硕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着,似乎在积攒着力量。

路得听到这些对话,想到鹿先鸣那张冷漠的脸,以及他听起来自私的发言,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利益面前人们可以做到什么。

“但毕竟,他还救了我,”路得自语着,“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就死在沙滩上了。”

“只有经历过生死边缘,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吧。”路得这么想着,倒没有对鹿先鸣有太大的怨气了。只是觉得有点失望。

窗外的风景飞快地掠过,路得不知道还要在这车上坐多久。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路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他身旁坐着的这个彪形大汉看上去就不好惹。

“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的,”耳环男盯着前方的道路,提起嗓音说道,“不过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行,给你留个心理准备吧。”

“先是被送到一个牢房里,然后送往全国各地的交易区。”

说到这里,中年人突然笑了起来,空气的温度都像是降低了几度。

“事先说明,这个家伙我要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听到这句话,路得心里一凉。

“长得很秀气,真合我的口味。”路得只感觉大腿内侧一阵寒意,他想起刚才这个家伙摸着自己大腿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既恐怖又猥琐。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当然好了,您可是我们的贵客啊,相信老大应该也会同意的。”

路得听着这段毛骨悚然的对话,慢慢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他仿佛看见这两个人化为两具骷髅,眼睛里发着瘆人的红光,阴邪的气息散发着。

他失神般瘫坐在座椅上,不自觉盯着后视镜自己的脸庞。苍白的脸,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失焦的目光看上去让自己变成了一具玩偶。

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松地说出这种恶心至极的话语。路得尽管难以记起自己的过去,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里不是这些污秽之物的存放地。他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走。不然将来自己面对的只能是深深的绝望。

不过,当他被关进这个铁质的牢笼时,他只能让心里那团希望的火不至于熄灭。这个地方或许从来就不会有人来到过,与世隔绝。

这是一座废弃的煤矿厂,但这里的人的心远比煤还要黑。他们的灵魂怎么能够洗涤干净呢?

……

现在,路得看见在外面把守的那些家伙恐惧地四散开来,外面持着枪的守卫冲了进来,不停地咳嗽着。刺激性的气味传来,让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切更是感到惊愕。

他们看见火焰中,一个影子站立起来,他全身都被烤得漆黑,只有耳旁的耳环才露出点点金黄。那个炽黑的身影发出不甘的吼叫声,其他人都纷纷后退,心里异常恐慌。

这个身影似乎想要从大火中走出来,但仅仅只是一步,便又倒在了大火里。激起火星在空气中飘扬,发出令人胆寒的炙热的肉的味道。

人们看到此景,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心里最后的防线已经崩塌,迅速向牢房外跑去。他们不会忘记那个家伙的死状,那是最为可怕的现实。

突然间,一个人影闪现到一个恐惧的守卫身后,只一合就将守卫击倒。那个人影慢慢将守卫拖到阴暗处,由于众人恐惧的逃开,没人注意到守卫的消失。

路得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他并不算害怕,毕竟这些家伙将自己困住,他反而觉得这个家伙死有应得。

他看着那辆着火的车,这辆车似乎就是之前乘坐过来的车子,此刻它的罪恶在火焰中慢慢燃尽,带着这辆车上曾经被伤害的那些可怜人的愤怒死去了。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路得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更让自己震惊的事出现了。

一个嘴角叼着香烟的男人站在铁笼面前,脸上被划破了,头发凌乱。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但是兴奋的感情难以抑制地表现出来。他双手戴着拳套,目光坚定而锐利地望着路得,慢慢将铁笼的锁打开。

“鹿先鸣!”路得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将自己解救出来的男人,此刻的他和之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虽然脸上皱纹横布,但是看起来却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地站在自己面前,打了个响指。

“走吧,离开这里。”

“为什么……”路得只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奇怪,“不是你把我卖了吗,怎么你又……”

“哈哈,”一股痞气从他那猖狂的眉宇间展露出来,“我反悔了,不行吗。”

“这样做,你之后会遭遇到什么啊,你明白的吧。”路得摸着自己的脑袋,他知道接下来鹿先鸣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些人的报复,那肯定不是他鹿先鸣能够解决的。

“这有什么,你也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救你的。”

“我只是来,找回我年轻时的感觉罢了。”说到这里,鹿先鸣的眼眶里仿佛涌出来热泪。

没有过多耽误,路得明白现在逃走要紧,在身上束缚被解除时,他们两人立刻逃出牢房。

但是,没有一点意外,牢房外站着几个脸色苍白的守卫,手里举着的枪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显得尤为沉重。他们胆颤地看着这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之前的那团火焰将他们的勇气与信心燃烧殆尽。可是他们依旧堵在牢房门口,刻意与鹿先鸣保持着距离,这是他们的职责。

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远比鹿先鸣还要可怕的家伙。不,或许是两个。

一个是之前路得和鹿先鸣都见过的男人,那个脸上有着凶狠刀疤的家伙。此刻他的脸上略带震惊,但更多是戏谑的笑意。他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眼前这两只小蚂蚁一样的可悲家伙。

另一个则是此处这个小人贩子集团的首领,他眼窝下陷,两只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身材高瘦,看上去像是毒瘾者。他冷冷地看着这两个跑出牢笼的人,完全没有将他们两人放在眼里。

“鹿先鸣,没想到啊,你还真有胆。”刀疤男人突然鼓起了掌,脸上泛起喜悦的神色,轻蔑地扬起自己的下巴。

“但是没有用,不管你怎么拼命,你还不是一只小蚂蚁。平日里你躲开自己招惹不起的家伙,自然能保得一时平安。可今天你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你自然想逃也逃不了。”

“这不是傻吗?”说到这里,那个家伙脸上的肌肉可笑地颤动着,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用脚尖慢慢碾去。

“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少岁了,做这种事情付出的代价你活了那么久还不明白吗?”

“那可不止是死那么简单了,不像当时你在我脸上留下伤疤那么简单了。”他指着自己的伤疤,狂妄地竖起自己的中指。

“俗话说天道有常,我们这行自然也是这样。你违反了规矩,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应该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所以今天,我就替林首领毙了你,替天行道!”说到这里,他怒睁着自己的双眼,目眦尽裂,似乎他回想起自己与鹿先鸣的那场战斗,心里的恨意一瞬间澎湃起来。

那场战斗,他输得很惨。不过今天这场战斗,他会赢得很精彩。

也许吧。

突然间,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闻着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火药味,面容全都紧张起来。他们脸色瞬间大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废话真多。”路得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哆嗦着身子,手臂尽可能平稳地将手枪对准眼前的敌人。他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现在没有心情去为自己的罪行忏悔。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想杀了那个家伙,那个恶心的家伙。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现实就是这样,路得在一瞬间将手枪对准了那张洋洋自得的面孔,又是在一瞬间扣下了扳机,那家伙就在一瞬间倒了下来。那发子弹不偏不倚,刚好打穿了他的脑袋,留下一个额头上的弹孔。

路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他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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