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焰之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就从床上惊醒，他在意识模糊中往窗外迫近的阴暗窥探着，但是黎明前的黑暗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深邃。深渊一般的天空慢慢将自己的意识给吞噬。
不祥的预感，陆焰之头皮发麻，快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走过陆书的房间时，他总感觉那房间里有人透过门缝窥视着自己。他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关上，原本安宁平和的心绪此刻一团混乱。
不知什么时候，陆焰之又从床上醒来，只不过这一次是太阳高照，透过窗子照射到他身上的阳光令他在极度的疲倦与倦懒中从床上爬起来。
脑袋似乎要裂开，眼角似乎因为干枯而疼痛起来。他看着床头柜上镜子里自己憔悴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几点了？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是九点整，此时家里除了自己和徐芸应该没有其他人。家里的确安静得异常，徐芸也不知去向何处，可能是出去购物了。
好像还有什么事情？陆焰之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书桌上那些信件，脑海里的记忆在混乱的浪潮里慢慢涌现。
对了，陆铭好像要与我当面对质来着，他现在在哪里？
陆焰之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以及悄无人息的楼梯过道，他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他不在呢？
洗漱完毕后，他想到信上的具体内容，里面提到去往陆铭房间的事项。这让陆焰之又再度爬上楼梯。
当他路过陆洁的房间时，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想起陆洁那有些古怪的表情，陆焰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门，没有关。陆焰之轻轻一推，门便轻盈地打开了。里面的风光展露无遗。
但是这番房间的样式以及装裱都与一个普通的女孩完全吻合，花花绿绿的动漫海报，以及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手办摆放在一个精致的柜子。粉色的墙纸，精心铺制的地毯，看上去虽然很别致但是依然与印象中陆洁的身份完全不同。
我应该没有进错房间吧？陆焰之一瞬间萌生出撤退的欲望，况且自己这种行为似乎侵犯了陆洁的隐私，他几乎要转身了。
不过，还是再仔细研究一番吧。
陆焰之走到那张极富少女心的小桌子面前，台灯上的装饰兔子的两只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他楞了一下，转而又继续看着书桌上的物品。
不过是一些作业与漫画书，不过当他抬起头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籍时，才确定了这个房间是属于陆洁的。
这都是什么东西？叔本华？莱布尼茨？还有很多陆焰之闻所未闻的作者的著作，一本本整齐地堆砌在书架上。看到这些书籍，陆焰之不禁想起陆书的书架，那上面的书籍也是像陆洁的一样晦涩难懂。
陆焰之又翻开书桌上那些作业之类的东西，下面藏着一本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图画。有奇形怪状的各种生物，还有圆盘状的星球似的东西，以及莫名其妙的话语。
其中，一条自己咬着自己尾巴，构成一个圆环形的蛇的图案让陆焰之不由得惊了一下。这是衔尾蛇，好像在神话里叫做乌洛波洛斯，具体是什么意味陆焰之则是完全不知晓。这幅图画描绘精细，笔触清晰，让陆焰之不由得赞叹其作者的用心。
于是陆焰之拿起这张纸，发现旁边用中文写着一行字。
“衔尾蛇方程？”陆焰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些不可言状的惊天秘密。
然后他翻过这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算式，用极细的铅笔写成。只看了一会便眼花缭乱，陆焰之将它放下，心里莫名惴惴不安。
这是什么东西？陆焰之回想起那些算式，仿佛看见了宇宙的一斑，里面似乎包罗万象，内容之庞杂完全不像是数字与符号能够表示出来的。
而且，那个算式似乎没有写完，因为陆焰之看见最后一行被一条横线划去，上面写着两个汉字。
“错误。”
这不像是陆洁的笔迹，陆焰之看着旁边陆洁写过的作业，字体虽然娟秀，但是与这张纸上的字迹完全不相似。
然后，在疑惑与激动的心情驱使之下，陆焰之不由得又翻找着有用的信息。
当他将桌上其他的东西搬开，正准备仔细研究时，他看到桌子上用小刀刻下的一行字。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陆焰之看到这里，只感觉背后冷汗直冒，他心里那阵不安此刻完全化为了恐惧，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他劝慰自己不必担心之时，他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一瞬间，他汗毛直立，不敢转过头去。
“这句话送给你
。”
那个人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这让陆焰之不由得颤抖着嘴角，艰难又恐惧地慢慢往后转过身去。
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于未知以及超出自己认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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