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尔来到客厅的时候,他盯着客厅的某处,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并不是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爱剑而过于激动,也不是因为客厅远比他想象的要富丽堂皇。
“奥……奥拉?”古尔低低地呢喃着,伴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没错,夺取了古尔视线的,正是镶嵌在半面墙壁中的,传说中的祖先奥拉的雕像。对于古尔来说,这个雕像实在是太熟悉了,村中的祀堂也有一个与这一模一样的,每周的祭祀日,还有要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父亲都会带着古尔来到祀堂进行参拜。每次参拜的时候,古尔都只是伏在坐垫上发呆,而父亲总是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因为音量太小所以听不清楚。但是让古尔印象很深刻的是,每次参拜的时候,父亲本来坚毅的脸都会变得呆滞,露出一副古尔从来没有在别的时候见过的表情。那样的父亲让古尔感到陌生而恐惧。因为他觉得,那时的父亲,就像是人偶一样。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奥拉的雕像的时候,古尔以为自己正处于村中的祀堂里。但他很快就醒悟了过来。
“这、这个雕像……难道你是……?”古尔虽然是在发问,但心里已经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能拥有这个雕像的,还能是什么人呢。
“对、对啊,难道你也……?”铃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省略的话语,以及一并被隐去的情绪,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还真是好巧呢,路上刚好救下的人竟然也是十村的人什么的,总感觉是命运的安排呢。”说完,铃微笑着,看向古尔。
“是、是吗,的确是很巧啊,不过要说成是命运什么的,也太牵强了吧。”
(这个笑容真的是太犯规了。)古尔一边这样想到,一边尴尬地回答着。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铃的笑容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哪里牵强了,你不相信命运吗?”
“身为合格的剑士,真正应该信任的应该是自己的剑与双手,而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古尔坚定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近人情地回答道。
“嗯~~~只能说,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信念吧,我相信我们的行为都受到了命运的指引,就像你相信你的剑一样。”面对着古尔的否定,铃并没有表现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而是给予了理解。因此她的话语如同春风般温暖了古尔。
想要守护她,想要她能够一直微笑着,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委屈,这样炙热的念头,在古尔的心中燃烧着。他想现在就拿起剑,守在她的面前。
然而他终究忍住了,看得出来,铃并不喜欢过于强硬,她相信命运,希望一切都能顺其自然。
“我是洛神村的继承人,一直都在等待着其他村的继承人前来帮助我解封信物。那么,你是哪个村子的继承人呢,小古?”
“我是巴德村的人,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所谓的继承人,但也只能是我了吧……毕竟,巴德村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铃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是否。是一只浑身都是岩浆的否。它使用了我闻所未闻的力量,轻易地使被火锤炼了千百遍的钢铁燃烧,然后,所用想要反抗这份力量的人,都死了,都变成了灰烬。“古尔苦涩地说着,像是在回忆起一个不愿想起的噩梦。
“最后,大家,为了救我,使用了禁忌的大阵,将它暂时封印了,作为代价,所有人都失去了体内的剑之气,变成了石头。所以,我之所以能够遇见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懦夫而已。如果在那时第一个无畏地冲向否的,不是哥哥而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古尔走向剑倚靠着的角落,将剑拿在手里。本来黯淡无光的剑身突然有了寒光流转,剑柄与剑身相连之处镶嵌着的绿色的宝石,也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古尔凝视着,从剑身映出的影子中,那支离破碎的自己。
“但是啊,就算它的主人是这么地懦弱、没用,我的剑仍然追随我,相信我,它只承认我,在除了我之外的人的手中,它只是一片废铁而已。”
古尔将剑递到铃的手中,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光泽都褪去了,铃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这把剑,发现这只不过是一把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的剑罢了,与之前她所看到的在古尔手中的剑完全是两个次元的东西,那颗绿色的宝石简直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古尔再次接过这把剑,铃清晰地看到那颗绿宝石又突兀地出现了,就像是一只眼睛,之前一直紧闭着,现在忽然睁开了。
(没错,就是睁开了。)铃暗自思忖着,她打心底认为这是最适合用来描述绿宝石出现的词语。
“而且啊,那些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人们,从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不满,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都觉得用生命救我是值得的。所以……为了回应这份期待,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等到我拥有足以击倒熔岩之否的力量的时候,我会亲手用这把剑,贯穿它的胸膛!”
说完,古尔握紧了手中的剑,而剑也发出了更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在响应着古尔。
“恩,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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