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道路上,只有苍木的黑色普桑在高速飞驰。窗户微微开着,仲夏夜里的风,迎面打在脸上的感觉,令人十分舒服又惬意。
苍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则托着腮帮子,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又带着些无奈。
“为什么要打你今夕弟弟。”苍木忽然问道。
坐在副驾驶记着安全带的树,依然是气鼓鼓的模样。就在刚才,她走过去大力扇了今夕耳光,把今夕打得愣了愣,虽然不重,对今夕而言可能就像被蚊子叮了口。但要知道这下是谁动的手,换了别人,早已被这名血腥美少年肢解,可出手的却是他仰慕的树姐姐。今夕傻了会,眼泪就马上掉下来了,哇哇大哭了好久。
“他抱苍木,活、该!”
“抱我怎么了......”苍木无奈,“我又不会少块肉。”
“他还说,苍木、好帅。”
“今夕夸我,你还揍人家啊。”
“他喜欢、苍木!,不可原、谅!”
“喜欢我又没什么,我好歹也算救了他的命,没理由被讨厌吧。”
“他想、嫁给你!”树大声喊道。
听到这里,苍木差点手滑猛打方向盘。好在路上没有什么车,他很快就调整了方向。本以为是小孩子的争宠心理,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那个,树。”苍木冷汗,“今夕是男孩子。”
“但他、漂亮。”
“再漂亮也无法跨越性别的鸿沟。”
“不可能?”歪着头。
“绝对哦。”
“那放心、了。”她摸着胸口呼出口气。
树和苍木在一起,已经有两年多了,但很多时候这个收养她的男人,总是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看起来像是天真无邪,但事实上却也有些小心机。但至少有一点,是苍木无论如何都会珍惜甚至爱惜她的原因,她对他的忠诚,忠诚的感情和依赖。
“树。”
“嗯?”
“那个男人,你真的没印象么。”
她犹豫了片刻,自问:“以前的、客人?”
以前的客人......想到这里,苍木心里不禁多了份防备。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假如真像树所说,那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深不可测的能力,加上病态的性取向,实在太危险了。早知道之前趁今夕在的时候追上去,只有他们俩人联手,才有获胜的可能。还有,双眼玻璃体混浊,因为那名少女的死而患上的眼病,为什么鵺会知道。而且,他口中的精神介入,差点令苍木失去意识,若不是及时咬破口腔内侧的肉壁,恐怕他苍木早就命不久矣。
“家长会。”树突然将三个字连贯出口。
“唉?什么?”苍木根本还未反应过来。
“明天,家长会。”树难得口齿清晰说道。
“啊,是明天么。”
“对。”
从克隆人事件之后,在苍木的多番劝说下,树终于答应去学校接受正规教育。她正在市里的一家公立中学上课。因为在平日,苍木有教过她读书写字,而且在这方面她比看上去的要聪明许多,因此倒不担心她会出太大问题。反正苍木也没希望她好好学习,只是觉得她需要一个环境,去认识更多的人。
但家长会,颇为让苍木头疼,因为这里的学校家长会都是和孩子一起参加的,所以总不能戴护目镜去吧,这样会给树丢脸的。而且衣服也不行,没有件像样的正装,明天去之前先添置套吧。
哎呀,到现在回想起来,养育孩子真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虽然树的尿布苍木是么,没有换到,但现在的教育和生活上的压力全部已经扔在他背上了。当监护人还真不容易。记得树前段时间树来初潮,拿着沾满鲜红色液体的裤子给苍木的时候,他也足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苍木还要向她解释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以及某样东西的用法,实在没有办法,他只有通过电话联系,把简冰叫来他们的住处,再给予树必要的生理常识。
“苍、木。”
“嗯?”
“班里有、人说,喜欢我。”
“哦,你长这么漂亮,很正常。”
但与此同时苍木心里不禁感慨,现在的小鬼真早熟。他像树那个年纪的时候还待在孤儿院里,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给你的刀,你还收着吧。”苍木突然问道。
“有。”
树轻轻从袖口里滑出那把漆黑的蝴蝶刀,这是苍木亲自教她的隐刀方式。
“现在不比两年前了,我们遇到过不少危险,你也不像小时候,现在已经出落得像个姑娘,会遇到的事情也会多起来,当然,危险也一样。”苍木神情忽然严肃,“所以,树,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这把刀的原因。”
树楞楞看着苍木,像是在思考什么。
“苍木。”
“嗯?”
“你、吃醋了?”
“......”
什么叫言多必死,至少在今天,苍木是真的领教到了。
第二天,市立初级中学二年级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学生们的家长。很多人都是首次参加和自己孩子一起的家长会,所以在着装上,这些中年男女都下过一番心思。因为是建设不久的公立学校,班级里的人数比较少,因此就算教室后面多些人,空间也不会算太挤。
而这些家长聚集在一起,谈论的也无非是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以及一点互相吹捧,或是差生家长各自贬低。也偶尔有人在轻声说孩子早恋的情况。
什么某某班的谁只有十四岁,经常夜不归宿,最后肚子被人家搞大了。这些像是在社会上才有的烂摊子,在今天的年代里,在这批青涩的少年少女中间,似乎也开始显得频繁。
然而这种事情,对于坐在教室窗口的树来说,听起来简直不痛不痒。树是从对女性意味着地狱般的地方出来,那年,她才十二岁。若没有遇到苍木,她一定还在那里煎熬,性病、怀孕、流产,基本是那里每个成年女性都要承受的痛苦,她实在见过太多太多了。相比起树曾经遇到过的,这里根本就是些个别学生单纯有点荷尔蒙分泌过盛。
话说回来,现在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树却还未见到苍木。
树就读这所公立中学已经有半个月。因为树乖僻的性格,她非但没有交到朋友,甚至还受到了同班女生的欺负。课桌被涂鸦,在食堂用餐座位被霸占。
即使树并没有把自己遇到的实际情况告诉苍木,但她也已经忍受了很久。
这个在两年前收养她的青年男子,树有时候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莫名其妙从异国把她带回来,又莫名其妙要把她当做亲人看待,又无缘无故把她送来学校这种破地方。
现在仔细回想,树就会有点生气。
那名向树告白的男生,此时正在看着她。虽然面孔清秀帅气,运动能力出色,又在女生里有着很好的人气,但这一切在树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她凡事喜欢把人和苍木作比较,和苍木相比,在树的心目中都成了三流货色。而且就是因这个同伴男生向她表白,她才受到了来自女生的敌意。
这时候,门口忽然有了人小声的惊呼。
“那是谁的家长。”
“好年轻。”
“很英俊啊。”
几乎都是赞美的词句。
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教室里。整齐的刘海,挺拔的身材,淡褐色的瞳孔,除了眼睛周围有类似长期被带子绑过的痕迹,那青年,无疑是位风度翩翩的男性。他穿着干净的西服,洋溢爽朗的笑容,向树走过来。
“抱歉,我迟到了,树。”苍木如此说道。
“唉......”惊讶。
除了在家里或者特殊情况之下才会摘下护目镜的苍木,竟然会大白天就这样出来,而且今天的阳光还十分明媚。树了解苍木的眼病,像现在的天气,往往是他肉眼暴露在光线里最难受的时候。树记得,有次他的目镜皮扣断了,双目被阳光直射,一向波澜不惊的他,居然在瞬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然后,又立即捡起来戴上。那模样,树至今记忆犹新。
“护目镜么?”他问道,“我换成了隐形式的墨镜。”
这幅隐形墨镜,苍木以前也不是没考虑过,他在患病的初期就有配的打算。但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假如遇上危险,又或是眼部遭受重创,隐形墨镜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因此,苍木才会长年戴着护目镜,不像普通的镜框容易掉,甚至还起到一定保护作用。
“哦。”
树轻轻点了点头。但她仍然不习惯苍木这幅更像是正常人的装扮。
而比起树的惊讶,此时内心最复杂的恐怕就是她的同学们。
“苍树,他、他是你谁啊。”
那个在上个礼拜鼓起勇气向树表白的男生,窘迫地过来问道。
“我男、”
树还未说完,苍木便马上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以树的之前的案例,她估计又会说“我的男人”之类的宣言。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引起深刻的误会。
“你好。我叫苍木,是苍树的哥哥。”
“哦哦......哥哥啊。”
苍树的容貌长得秀丽脱俗,她会有个英俊的兄长,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男生多少开始释怀了。不然,那么个男人作为他的对手,他可没有丝毫的胜算心理。
反倒是那几个平日里排斥树的女生,眼睛里却对树投放着羡慕的目光。任何女生,想必都想有个像这样的兄长吧,既帅气又成熟的男人。
那几个女生的变化,树也察觉到了。虽然她往常很迟钝,但至少作为一名女性,她在这方面的意识还是非常强烈的。
但树却没有做出过激的行动。而是一反常态,向着她们几人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搞得她们脸都气红了。
“你朋友?”
看着树和她们,苍木问道。
“嗯,关系、不错。”
“那就好,交到朋友了就好。”他温柔地笑了笑。
等树他们的级任老师进来,家长会就正式开始了,学生坐在位置上,而家长则全部站在后面。树的级任老师是名年长的女性,戴着副眼镜,模样看上去十分严谨。总之她先长篇大论了学生的诸多弊端,以及她自己所谓的教学经验,之后就赞扬了几名优秀的学生。反正到最后,苍木对这名老师作出两个总结,抱怨和莫名的愤怒。
在老师点名批评的学生里,树也占据了一席,好像因为她上课的时候睡了觉。
但相比起别的恨铁不成钢的家长,苍木倒觉得没什么。他原本就没有对树会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抱太大期望,他只是给她了一个平台,一个或许她会找到自己想要的未来的地方,至于她会怎么做,苍木自然不会去干涉。当然,树若好好学习,那必然是最好。
另外,这所学校的校长,他尚年幼孩子的眼角膜,是苍木从某个杀人犯眼球里取下来的。至少有这层联系,树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他倒不是很担心。
家长会进行到下午三点,结束之后,家长们便蜂拥向级任老师去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这算是每次家长会完了的必修课吧。虽然苍木也有些在意树在学校的表现,但看见人这么多,加上级任老师不是他愿意搭话的类型,也就懒得过去了。
假如树真的不适合学校,大不了让她继续整天跟着自己做侦探的工作。他是树的后盾,至少这点,苍木从未有过动摇。
“苍树。”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在苍木他们背后响起。
苍木回过头,站在他们眼前的,是名年轻的女性。理着短发,看起来充满知性的气息。他记得这个女人,是树的任课教师之一,刚才在上讲台的介绍教学的历史老师。因为她的解说混合着历史知识,所以内容十分精彩,苍木对她的印象比较深。
“经、老师。”树停顿地说道。
这时候,苍木倒开始有点好奇,因为他很少见到树会主动向人问好。除非,是她熟悉的人。那么说来,她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分析到这里,苍木对这名文静的老师产生了份莫名的兴趣。
“你好。”苍木微笑着说。
“你是......”她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男子。
“我叫苍木,这家伙的哥哥。”他摸了摸树的头。
“哦!我想她的爸爸怎么会这么年轻。”她反应过来,“我的名字是经琉,还请多指教。”
“金柳?”
“经琉,经过的经,琉璃的琉。”
“经琉啊,很独特的名字。”苍木若有所思的模样。
“谢谢夸讲。”她浅浅笑着,样子十分好看。
这是种充满知性的美,苍木可以切身感受到。是人的修养和文化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才会有的美感。
“经、老师,吃的。”树向她伸出手。
“呐,给。”
经流把几颗水果糖放在树的掌心。树利索地剥开颗,放进嘴里。常常给她零食么,难怪树会和经流那么近乎。
话说回来,苍木记得经琉不仅是历史的任课老师,而且还是树的级任副班导,她应该清楚树的情况。况且从她们的交流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经老师,你觉得苍树她怎么样。”苍木迟疑了会补充,“我的意思是,她给人的整体感觉。”
“苍树。”她食指抵着下巴,“很有个性吧,虽然学习差了点,还天天爱打瞌睡。”
天天打瞌睡啊,难怪刚才那级任班导会公开批评她。
“抱歉,我尽量让她改正。”
“不过呢。”经琉又说,“苍树却是个极富创造力的孩子。”
“创造力?”
苍木一头雾水,因为,夸奖树什么都好,但就创造力太过于勉强。她可是整天有点呆呆的。
“嗯。”经琉肯定地点头,“她代表着无限的可能,甚至,我认为她能创造一个世界。”
......
苍木陷入短暂的沉默了,面对这有些离谱得过分的褒奖,他实在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教室门口叫经流的名字,是她的同事,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啊,不好意思。”经琉说,“我有点事情,要先离开下。”
“哦,没事,经老师,我就不耽误你了。”
“苍先生,我们下次再聊吧。”
她十分礼貌地向苍木两人笑了笑,就很快退到了门外面。
经琉的年纪,大概也就在二十多岁的样子,可能和简冰差不多吧。
家长会已经真正正式结束了,人们都带着满足,或者满脸沮丧的表情。因为人很多,有几个学生的家长还是父母都过来的,所以人群十分拥挤。就在这时候,苍木忽然被人撞了下,不重,但,两人都停了下来。
苍木和那男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那男人理着板寸头,皮肤黝黑。他看了苍木一会,就离开了教室。
那人不是一般人,他的肩膀很厚实,肯定受过严格体能的训练,假如是常人,很轻易就出被他挤开,所以那个男人才能在人群里穿梭的这么快。但苍木,依然站在原位没有任何移动。所以,那人才会回过来看。
那男人的年纪,可更不像是有中学生孩子的人。那么,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苍木心里犯起了疑虑,而这疑虑,逐渐地变成了不安。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是谁呢,那男人出现的原因,是为什么?
“树。”
“嗯?”
“我会电话通知简冰,让她接你回去,我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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