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落之城
凌晨一点，邙山灵峰。
黑衣的青年——Caster坐在搭建好的石台，一边算着时间一边悠闲地仰望星空。在他身后，祭坛上巨大的八卦阵图发出粼粼的光芒。
上一次用出这个法术，不知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
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Caster略微怅然地想着。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了。用数学的思想来看，几个公式就能说明白。如果是普通的人类，Caster只要随便地聊上几句就能准确预测出他的未来，甚至不用指算。
但Lancer和Rider不一样，他们是远超想像的东西。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但为了保险起见，Caster不得不祭出自己的底牌。
“时间到了。”心算过时间，Caster扶着膝盖起身，沿着台阶缓缓走上了祭坛。
走到祭坛中央，他抬起头望向遥远的星空。遮挡视线的云雾早已被他的法术驱散，现在夜空中所呈现的，完全是最初，最原始的形态。
“九宫星雷，接引天象。”Caster盘坐到祭坛中央，沉声念咒，与此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印，划出玄奥的字符。
星空之上，北斗周身，紫微垣，天微垣，天市垣，三方各投下斑驳的星光，射到祭坛外围的三尊石柱上，又从不同的方位反射进祭坛内部的法阵中。
淡淡的光点溢出法阵，Caster振臂一挥，几十道黄纸符咒凌空悬浮，由朱砂写成的符文逐渐显现，精纯的魔力从符文中涌出，让空气都产生了扭曲的波动。
“北斗归位。”
“天枢，天玑，天旋，天权，归于魁。”
“玉衡，开阳，瑶光，归于灼。”
夜空上的北斗投下七道光芒，射进八卦阵中央。就如同千万兆级的超级计算机得到了动力，八卦阵的阵盘缓缓开始了运转——
Caster的脸庞上露出少有的凝重。窥视天机——这是中国魔术体系中最禁忌的法术。算人命，算地命，预测吉凶，只要有些道行都可以习得。但算天命……不说从古至今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就算真的成功了也要耗费百年阳寿。魔术师也是人，没有百年的阳寿。所以他们在得知天机的时刻就会当场死亡，想说给旁人听也开不了口。
只有Caster例外，他是唯一在窥视到天机后还活着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过天谴的，但他确实做到了——证据就是他现在还活着，虽然是以从者的姿态活着。
如今再次施展禁咒，即使是他也容不下半点马虎。随着八卦阵盘越转越快，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看得出来为了驾驭这个规模空前的禁咒，他的身体和魔术回路也在承受着极大的负荷。
……
另一边，邙山地宫。
“Caster的法术已经开始了吗？”听到Saber的报告，千陌雪从床上坐了起来，俏脸上显露出激动之色。虽然只是一天的时间，但她觉得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嗯，已经开始了。”Saber肯定地点点头，“我不太懂魔术，但看他施法的阵势，一定不是简单的占卜，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Saber，他注意到你了吗？”
“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他一定是注意到我了。”Saber苦笑着撇撇嘴，“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我也不像Assassin那样擅长隐蔽气息……我不相信他会没注意到我。”
“那他就是默认我们的行动了。”千陌雪打开石室的大门，向Saber一招手，“我们走吧，Saber。到地宫更深处去。”
“明白，master。”
为了这次行动，千陌雪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她根据“蛇”传送回来的信息制订了详细的行动方案。无需犹豫，走出石室后，她带着Saber直接前往地宫的中枢。虽然中枢本身有结界防御无法直接进入，但周围的空间却存在着通往下层的入口。
沿着架在地下河上的铁索桥走过大约一公里，千陌雪终于停下脚步。
分布在各个方位的蛇开始行动，仔细侦察着环境中的一切元素。感受到“蛇”反馈回来的信息，千陌雪眼睛一亮。
“在下面？”她翻身跳下铁索桥，运用魔术轻盈地落在松软的地面。Saber也紧紧跟着她身后。
河岸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兵佣，也有披挂着铠甲的将军或是古代由九匹马拉着的战车……远远望去像极了始皇陵中的兵马俑。而且看这地宫的庞大规模，光论兵马俑的数量恐怕并不少于后者。
不过千陌雪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兵马俑上。她想要找的，是“蛇”所探知到的通往地宫更深处的入口。来到一座将军佣面前，她小心翼翼地趴到地上，用手轻轻敲着地面，仔细地听着内部传来的回声。
“看来就是这里了。”千陌雪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退开一步，“Saber，向后站一点，我试着把这里轰开一个洞。”
确认Saber退到安全距离后，千陌雪开始施法，火焰符文在她玉手中浮现，渐渐形成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随着她的一声厉喝，火球狠狠砸在地面，爆炸声过后，魁梧的将军俑轰然倒地，溅起一片烟尘。
待烟尘散去后，千陌雪和Saber便看到，原将军俑前方的地面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深洞。尘土落入其中，仿佛掉进了无底之洞。
“这……这是……”Saber望着洞口，不禁皱起眉头。
“你也感受到了吗？Saber。”千陌雪的表情同样凝重。
“嗯，虽然我不懂魔术，但如此浓厚的魔力气息……只要是和魔术有关的东西都能感应出来吧。”
“有危险的气息吗？”
“有，而且不一般……”Saber挠挠头，沉声说，“但远古魔术师的遗迹，能称之为危险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能确定会遇到什么。”
“不过既然来了，我就没理由退缩。”千陌雪说着，用魔术点燃了两根火把，并将一根递给Saber，“走吧，Saber。小心前进。”
虽然早就有了更高级的照明手段，但现代的冒险家在探索深洞时仍然普遍选用火把照明。因为火把不但能够起到照明作用，还是一台“生命安全检测器”。只要火把不灭，就说明洞窟内的氧气非常充足，足够冒险者行动。除此之外根据火苗的跳动方向，还能判定洞穴内的风向，从而助人找到出口或者入口。
顺着洞口的内壁下降了十几米，千陌雪终于踏上了地面。但这里的地面并非坚硬的岩层，而是泥泞的沼泽，多亏千陌雪穿的是防水皮靴，否则一定会一脚陷入其中。不仅如此空气中还有一股严重的霉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里似乎是一座结界的甬道。”审视过周围的环境，千陌雪淡淡地说:“但是被地下水侵蚀过，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能以这么宽敞的地方作为甬道，这个结界的规模应该不小吧？”Saber问。按照他的估计，这个地下结界的强度至少不比Caster的邙山大阵弱。
“嗯。无可否认，当年的这个结界确实很恐怖，不过也只是‘当年’而已。”千陌雪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但现在它已经没有威胁了。”
“为什么？”
“水。”千陌雪回答，“要是建造结界的魔术师在世还好说，但如果结界之主一但死亡，他所建成的结界也会土崩瓦解——唯一能让结界长久保存的方法，就是利用‘风水’，也就是让‘灵脉’代替自己成为结界之主。不过这么做也有缺点:构成‘风水’的元素必须在合适的方位，而且必须完整。水本身就是一个良好的魔力载体，无孔不入的地下水会打乱魔术师精心的布置，从而使结界或机关失活。”
风水结界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内部蕴含着无数“芯片”和“回路”。如果内部进水，结果可不仅仅是“短路”的程度——就算把整个机器毁掉也有可能。
“也就是这里面的机关失效了？”Saber问。
“不一定。”千陌雪的脸色并不怎么放松，“虽然结界失效，但里面的魔术机关怎么样还不清楚。而且这里离地下河那么近……我不相信古代的那个魔术大师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走吧，小心一点。我觉得这次行动……不会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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