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焰蔷薇
“大神奥丁，父亲大人，请赐予我火焰，带来死亡。”
低吟声过后，恐怖的燥热升腾而起，方圆两公里以内的所有可燃物被同时点燃，无穷无尽的烈焰席卷天地。
被火光染红的夜空中，双方正激烈地交战——
一方是身穿深红色重甲的女武神，诗嘉古尔。
另一方是不断变化为蝙蝠或者黑雾的恶魔，吸血鬼德古拉。
毫无疑问双方都是怪物级别，都有着能够一人毁灭一城甚至一国的能力。如果不是圣堂教会开启了结界魔术将战场与洛州城区隔绝，恐怕整个洛州都会在因为两个怪物的战斗而化为灰烬。
虽然战斗看上去势均力敌，但实际上每次吸血鬼都能占到压倒性的优势。这并不是因为诗嘉古尔比她弱多少，而是因为她的怀中还抱着战斗力为零的林音。为了保护这个累赘，她不得不用大部分的力气防御，无法主动发起攻击。
“真是愚蠢的女人。”黑雾与蝙蝠聚拢在半空中，化为吸血鬼的人形，那猩红色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女武神，“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为何还要护着那个人类？早早扔下他离去，余也不会纠缠于你。”
“呼～”诗嘉古尔吐出一口炽热的气息，俏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闭嘴吧，恶魔。你那不人不鬼的声音真让我恶心。”
“既然如此……”吸血鬼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那就和他一起死吧！”
吸血鬼的身形化为一道漆黑魔影，狠狠地扑向诗嘉古尔，惨白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抓向她雪白的玉颈！
铿！
烈焰长枪弹开了那惨白的利爪，但下一道爪击也接踵而至——
铿！铿！铿！铿！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吸血鬼的狂笑声中，钩爪和长枪激烈相撞，释放出耀眼的火花！
诗嘉古尔一步步后退，在吸血鬼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保护林音，就算是她也只能被迫采取防御的姿势。
“啊哈哈哈哈！去死吧——”
见到对方示弱，扭曲的笑容布满了那张狰狞的面庞。吸血鬼突然闪身飞掠到诗嘉古尔的后侧，对着她护着的林音狠狠伸出钩爪！
“嘁。”诗嘉古尔咬了咬牙，猛然转身将林音扯到身后，吸血鬼的利爪狠狠地抓在了她的肩甲。
咔！
深红色的肩甲瞬间被抓成粉碎，露出了少女白皙的肩膀。在吸血鬼的爪击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铠甲就像豆腐一样。如果被抓在胸口，那整颗心脏都会被剜出来吧？
“烈焰啊！森罗万象——”
诗嘉古尔高声咏唱，八道原初符文在她周身浮现，射出炽烈的炎失，贯穿了吸血鬼的身体。瓦尔基里作为大神奥丁的手下，不但武艺高超，还同时拥有神代时期的魔术力量。她和吸血鬼相比唯一的优势就在魔术上了。
不过吸血鬼德古拉可是正面承受了“金色轮回”还能无伤复活的怪物，这种程度的贯穿伤就和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伤口迅速地愈合——几秒钟内恢复如初，甚至连速度都丝毫不受影响！
借着魔术的反冲力，诗嘉古尔迅速向后倒退，几息间就与吸血鬼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吸血鬼冷笑一声，化为无数蝙蝠再度追了上来——
“烈焰啊！灼灼天幕——”
高喝声中，一道炽热的火墙从天而降，挡住了那飞舞的蝙蝠群——
“幼稚！以为这种魔术就能挡住余吗？”
火墙将无数蝙蝠烧成灰烬，但仍然有少数借助同类的掩护突破了火墙。残存的蝙蝠飞速汇聚，化为了一只惨白的钩爪——
铿！
长枪将爪击勉强挡了下来。但谁都能看出，在吸血鬼手中保护林音，诗嘉古尔已经力不从心了。
如果继续保护这个少年，自己一定会死。
如果放弃这个少年，那么还有一战之力。
来不及多考虑了，吸血鬼已经化为完整的人形，向她扑了过来。以她现在的状态无法招架——
危机关头，诗嘉古尔猛然松开怀中的林音，将他狠狠地扔向地面，自己则借力后退，远离吸血鬼的攻击范围——
林音的身体在重力的拉扯下毫无防备地摔向地面。
“哈哈哈哈哈哈——”吸血鬼放声大笑，她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在她的进攻下，诗嘉古尔只有抛开累赘这一个选择，否则别说全身而退，就是性命也难保！
毫不理会倒退出几百米的诗嘉古尔，吸血鬼直接扑向下坠中的林音，锋利的钩爪狠狠抓向他的心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音的表情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了计谋得逞般的微笑。
那是不属于他的——绝对自信的微笑。
“贝蒂希娅。”
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向他扑来的吸血鬼，他轻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吸血鬼狰狞的表情突然一僵。
不是“林音”的声音。
虽然很轻微，很温柔，但却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与此同时，“林音”的身体、脸庞开始变化——深红的铠甲取代了那单薄的身体，英气逼人的俏脸也取代了那青涩的脸庞——
结界魔术·海市蜃楼。
利用空气中的温差形成物理（光热）结界，引起光线折射，将林音和诗嘉古尔的影像对换——简单来说就是海市蜃楼的原理。一开始向下坠落的就不是林音，而是诗嘉古尔。真正的林音已经借着魔术躲避到了安全的地方。
“竟敢愚弄余——”
“贝蒂希娅……还记得这个吗？”无视身体的下坠，诗嘉古尔微笑着伸出覆盖着铠甲的玉手。在那手心中，火焰升腾，渐渐化为了一朵蔷薇花的模样。
“什……么……”看见那朵火焰的蔷薇花，吸血鬼狰狞的面庞龟裂了——
一个个画面涌进了大脑——
深宫中的少女。
温柔的玉手。
染血的蔷薇。
硝烟弥漫的战场。
无数倒插在地上的铁桩。
以及……无尽的绝望。
“可恶啊啊……”吸血鬼抓着脑袋，锋利的爪子将额头都抓出了深深的血印，那双血瞳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我（余）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绝对绝对绝对绝对——杀了你啊啊啊！ ！ ！
！ ！”
轰！
巨响过后，诗嘉古尔和吸血鬼一起砸在了地面——
“都是因为你，我（余）……余（我）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啊啊啊啊！ ！ ！给余（我）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 ！
！ ！”
吸血鬼将诗嘉古尔按在地上，狰狞的脸庞不停地变换，尖利的叫声像是狂笑，又像是哀嚎，扭曲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
诗嘉古尔平静地望着那张狰狞的脸庞，似乎放弃了挣扎。
“没错，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恨我的话就吸我的血吧，把我全身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吸干，贝蒂希娅！不，吸血鬼德古拉！”
“啊——”吸血鬼张开血盆大口，饿虎扑食般狠狠咬在诗嘉古尔雪白的玉颈上，鲜血“噗嗤”一声喷涌而出。咬合力之大让人怀疑诗嘉古尔的脖颈已经被硬生生地咬断了。但是诗嘉古尔非但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放声大笑——
发出惨叫的，反而是吸血鬼德古拉。她的身体如被浇上汽油的干柴遇到火苗一般，升腾起熊熊的火光。
吸进体内的鲜血化为了熊熊的火焰，让她从内到外地燃烧。
“哈哈哈——吸我的血烫到嘴了吧？德古拉！”
炎魔诗嘉古尔，不愧为十二骑女武神中火焰的化身，即使是体内的血液，也能变成火焰燃烧。
“啊啊啊啊啊啊——”吸血鬼在火焰中疯狂地挣扎，不只身体层面——事实上即使是这种由内而外的火焰也对她造不成多少杀伤。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就在刚才，她体内的“灵魂”开始奋力反抗，与她争夺身体的主导。
“Berserker，以令咒命令你，立刻解除宝具‘鲜血传说’！”林音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他早就在等待这个时机了。
令咒的命令已经下达，强制力开始起效。
“啊啊啊——不要啊——余不想再当那个小哑巴——”吸血鬼抱住额头，发疯般狂叫。看得出来体内Berserker的灵魂已经快要恢复主导。但看得出来，即使借助令咒的力量，吸血鬼的灵魂仍然比她强大。
“还是不行吗？”林音牙关一咬，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挣扎在火焰中的德古拉！
火焰烧毁衣服，烧焦皮肤，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痛——那是烈火焚身的痛苦。
无所谓了——
只要——只要你回来就好！
“回来吧……Berserker……”忍受着烈火焚身的剧痛，林音咬紧牙关，泪水流过他的眼角，“求求你了……回来吧，Berserker……不，贝蒂希娅……我的公主殿下……”
在这轻微的呼唤中，“德古拉”的人格终于烟消云散——
漆黑的魔翼脱落，宽大的斗篷化为烟雾蒸发，支配天空的夜色也开始散去，露出黎明前的初晓。
那张脸庞终于脱去了狰狞，化为原本绝美精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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