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尚未结束的战斗
“啊！”惨叫声中，林音又一次被打翻在地。
“好了，你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
夜色中，戴着银色面具的灰袍女刺客睥睨着对面趴在地上的少年，以冰冷如机器般的口气说道:“吾没有杀了你的想法。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上一会，等到吾之御主击败那个怪物，自然就会放你过去。”
“唔……”林音咬了咬牙，全身的肌肉因恐惧和疼痛而战栗。
太强了……完全不是对手……
他只是一个半吊子的魔术师，而对方是真真正正的从者，双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可比性。所幸Assassin的目的只是阻止他，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用。如果她有一点点杀意，林音恐怕早就被杀几百回了吧？
突然，Assassin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后方的夜空。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脸上的震惊之色。
就在刚才，她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力正以惊人的速度衰减。她并没有释放大型魔术，也就是说御主那边出了问题！
“出事了？！”
她顾不得理会从地上爬起来的林音，转身向身后飞掠而去。
……
“怎么……可能……”
一大口鲜血从少女的红唇中喷出。虽然勉强用魔力保住了心脏不至于立即死亡，但这毫无疑问是极为致命的伤势，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跪在地上的沙希机械式地转过身，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望向身后。
几十步开外的空间中，漂浮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头。
其实说是人脸更为恰当。没有身体、没有后脑，只是一张苍白扭曲的人脸，就那么悬浮在半空。
扭曲的人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那是恶魔的笑声——没错，那是刚刚已经被彻底消灭的吸血鬼德古拉。
“怎么可能……你……”沙希发出动摇的颤音。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刚刚那个吸血鬼绝对被消灭了！金色轮回所爆发的次元聚变已经将其碾得连分子都不剩下，就算其“存在”本身也应该归于异次元了！无论多么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或是不死特性都没有用！即使是不死不灭的吸血鬼也不可能复活！
“有那么惊讶吗？”扭曲的人脸大笑着，“余说过余是不死的！即使是神也无法消灭余啊！”
“难道……刚刚那个不是本体吗？”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刚刚的吸血鬼是假货。但假货怎么可能徒手挡住圣光降魔杵？假货怎么可能把沙希逼入绝境？假货的消灭怎么可能让真身损毁到这种程度？
“本体？啊哈哈哈哈！汝根本对余一无所知啊！连余的本体都无法看破，怎么可能彻底消灭余呢！”
狂笑声中，扭曲的人脸张开血盆大口，如鲸吞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道道血光从城镇中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汇聚成猩红的血河——那又是几千人份的鲜血，也就是说又有上千个无辜平民死于非命。而吸血鬼将借助这祭品血液中的上千吨魔力完全重生！
“住、住手——”
沙希挣扎着想要阻止吸血鬼，但因为魔力消耗过度，加上身受重伤，天使礼装无法启动。没有礼装、没有魔力的沙希只是一个残疾少女，连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不可能。
天空中的血河奔流而下，灌入那张人脸口中。
吸收了血液中上万吨的魔力，暗金色的长发缓缓再生，黑雾般的物质散发出极其不祥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在那张人脸下聚拢。苍白的脖颈、包裹全身的漆黑斗篷迅速地凝聚成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本应被消灭的连渣都不剩的吸血鬼就已经完好无损地复活了。
“可恶……”
眼睁睁地看着吸血鬼完整地复活，沙希抿了抿嘴唇，内心中升起一丝无力与绝望。虽然不知道复活之后的吸血鬼保留了几成的实力，但现在她自己已经一点魔力也不剩了。别说眼前的吸血鬼，就算是普通人都能轻易地杀掉她。
似是还不适应再生的身体，吸血鬼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修长的双臂。做完这些之后，那双狰狞的血瞳缓缓锁定了重伤的沙希。
“本来只是打算和汝玩玩，没想动真格，但现在余改主意了。”吸血鬼阴沉地说，“汝成功激怒了余，就拿全身的鲜血来赔罪吧！”
此刻，吸血鬼终于表露出真正的“杀意”。也就是说——她要认真了！
吸血鬼缓缓伸出化为钩爪的右手，食指在自己尖利的獠牙上轻轻一划。一道鲜红的血印出现在她指尖上。
沙希眼瞳微微一缩，她记得这个怪物体内都是“黑雾”般的物质，是没有鲜血的。但是从那指尖中渗出的鲜红却比真正的鲜血更加刺眼——
一滴“鲜血”渗出那道伤口。
“去吧。”吸血鬼德古拉将指尖对准沙希，发出恐怖而低沉的沙哑声音，“余为鬼王，痛饮汝之血，吞噬汝之命—— 鲜血的鬼王（Kazikli bay） ！ ！
！ ！ ！”
诅咒般的低喃声中，指甲盖大小的“血珠”从她的指尖暴射而出！
“可恶……”判断即使是Assassin也挡不住吸血鬼的宝具，沙希放弃了使用令咒的打算。但她也并不想坐以待毙。在最后关头，她咬紧牙关调动起最后一丝魔力，捂住胸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喝:“天使礼装第二阶段——无慈悲的圣女！”
八扇光翼和婚纱般的修女长袍再次浮现在她身上。不过和之前相比那光芒无比黯淡，甚至只能形成虚影，连实体也无法凝成。
暴射而来的血珠狠狠轰在八扇光翼形成的保护罩上，顿时响起了少女凄惨的悲鸣声。
滚滚的鲜血喷涌而出，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流那么多的血——将方圆几十平分米的大地都染成了血红色！
沙希倒在血泊之中，娇躯已经千疮百孔。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她还没有立即死亡。天使礼装的神性正好克制吸血鬼的力量，将后者的攻击弱化到最小的程度。除此之外，“人造神”的身体体质也正在帮她恢复伤势——光论恢复能力，她是和吸血鬼不相上下的怪物。
“这种状态还能抗住余的宝具？”沙希没有立即死亡似乎也出乎了吸血鬼的预料，“神性果然是一种麻烦的东西，余和那些神无论何时都合不来啊。”
“不过……这样也不错，就让汝体会一下全身血液被一点点吸干的痛苦吧。”
吸血鬼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缓缓走近昏迷不醒的沙希。
突然，一道铁链猛地向吸血鬼射来！
“离我的Master远点！你这个怪物！”
“哼，Assassin嘛……”一把扯住暴射而来的铁链，吸血鬼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吃饭时看见了在餐桌上飞来飞去的苍蝇，“滚远一点，余对汝这种弱者没有半点兴趣。”
她回过头，却发现Assassin已经抱起了昏迷的沙希，正准备撤退。
“Assassin……”沙希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我还……没死……吧……”
“当然，你可没那么容易死呢。”Assassin淡淡地说道，“Master，能用令咒吗？我们要准备撤退了。”
“抱歉……已经试过了，没有反应。”
“如此嘛……”
沙希虽然恢复了一点意识，但却因为伤势过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魔力，现在即使想使用令咒也是有心无力。
“看来稍微有点麻烦了。”Assassin把目光转向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们的吸血鬼。后者是不会让她们轻易逃掉的，一场恶战恐怕在所难免了。
就在双方即将爆发大战时，一个大喊声突然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住手！Berserker！”
对峙的双方转过头，看见了刚刚赶到，正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的林音。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吸血鬼，“Berserker……还记得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看到林音的脸庞，吸血鬼狰狞的面容竟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动摇——就算面对化身“天使”的沙希也从没有过的动摇。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沉默了一会，吸血鬼突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大笑，“当然！当然记得汝啊！真是失礼了，余的御主啊！那个小哑巴可是为了保护汝，不惜变成余这副模样啊！”
“笨蛋！！！快逃啊！！！林音！！！”沙希瞪大了沾满鲜血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她的目标是你！！！”
已经太迟了，吸血鬼的身体化为无数蝙蝠，席卷向林音！
“只要杀掉汝，那个小哑巴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力！”
“只要杀掉汝，余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所以！ ！ 去死吧！
！ ！ ！”
蝙蝠群中，一只苍白的钩爪伸出，毫不留情地抓向林音的心脏！林音虽然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用出了自己的防御魔术，但那又有什么用呢？面对吸血鬼的利爪，那层淡淡的魔术光罩就像薄纸般脆弱无力。
就在利爪即将挖出林音的心脏时，空气中突然升起一股灼热的气息。
灼灼的火幕从天而降，挡住了飞舞的蝙蝠群。无数蝙蝠躲闪不及，撞在那道火幕上，在凄惨的嘶鸣中化为灰烬。
林音惊愕地抬起头，站在不远处建筑物顶端的，是他没有想到的援军。
深红的狰狞重铠，一头燃烧般的橙红色长发，以及那美丽又英气逼人的容貌。微眯起的双眸睥睨着众人。所站的空间因温度过高而扭曲。
是那个在游乐园中遇过到的，烈焰的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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