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了他
石案上，各种各样的参考书和演算稿堆积如山。千陌雪趴在书海之中，虽然手中还握着笔，但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却枕在臂弯处。
“Master，我有重要的情报……”
Saber走进房间，刚想开口，就看到已经睡熟的Master。他苦笑一声，默默地取下一件棉大衣，披在千陌雪单薄的身体上。
目光转移到桌案上的演算稿——那一页又一页的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如果细细研究，这每一个公式都足够研究一年……她是想把几百年来数学界的研究成果在一夜之内收录进脑袋里吗？
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啊。
Saber轻轻一叹。他想到过去的自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了变强用最蠢、最笨的方式努力。那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即使是现在的自己回想起来也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涉猎的领域、个人的天赋都不尽相同，但唯独执着这一点他和千陌雪没有丝毫区别。这么思考，她能召唤出Saber这样的英灵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时间。
奥丁的阴影至今还笼罩着整个洛州，Archer不知所踪，已经退居暗处的Rider蠢蠢欲动，即使是暂时和她结盟的Caster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阴谋……大战在即，在这四面楚歌的境地下，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即使明知道时间不够，她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这就是属于千陌雪的坚持与努力，虽然这份执着在“命运”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就在Saber胡思乱想时，趴在桌子上的少女突然一颤，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唉……Saber？早上好。”千陌雪睡眼朦胧地向Saber打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为什么不叫醒我？趁着我睡着偷看女孩子的睡脸，Saber真是狡猾呢。”千陌雪有些幽怨地说。
“我……”Saber脸庞一红，急忙尴尬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开玩笑的，”千陌雪“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的Saber非常可爱，这就是所谓的萌点？”
“啊哈哈……”Saber笑着尴尬地挠头，“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呵呵，那么……Saber有事要找我吗？我应该说过，最近我一心研究数学，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Saber点点头，“Caster传来了情报，想要给你看看。”
“Caster？”千陌雪愕然，“他竟然会主动给我情报？那个老狐狸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他说这个情报你一定会感兴趣。”Saber说:“我提前看过，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这对于Master你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情报。”
“哦？”千陌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
“没错，是关于林音和Berserker。”
“快给我看看！”
迫不及待地抢过纸条，千陌雪看过一遍，渐渐露出复杂的神色。
放下纸条，她托起下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面色阴晴变换。情报虽然很简单，但却让她既欣喜又不安。
“情报准确吗？”沉思了半晌，她扶着额头低声问道。
“是Caster推算出来的结果。那个神棍虽不能全信，但按照我的估计，这次情报的准确性很高。”
“如此……吗……没想到Berserker没有死，死的只有林家的当家。”
“不但没死，还和林音签订了正式的契约。”Saber补充道，“这样一来我们和他又有了合作的基础。”
“Saber，你去帮我办件事吧。”千陌雪沉声说。
“没问题。”
千陌雪站起身，凑到Saber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听过之后Saber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Master，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我反复考虑过了，只能这么做。”
“不行，我反对。”Saber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面和御主相反的观点，“目前我们的对手不是Berserker。这么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让别人渔翁得利。现在把她争取到我们这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千陌雪揉着手指，看得出她的内心也在纠结，“确实，这对我们没有好处。但是为了他……这是最好的结果。”
“Berserker很强，一但战局胶着，难免会让人有机可乘。”Saber还在犹豫，“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那就在他人插手之前结束战斗。Saber，我知道你能做到。”
“……”
“圣杯战争太过危险，绝对不能让他再次卷入其中。为了把他从圣杯的诅咒中解放出来，你能帮助我吗？Saber。”
望着千陌雪含着泪光的双眸，Saber明白了——
不想让他参与这危险的战斗。
不想让他再受伤。
为了守护“所爱之人”而坚持的，世上最坚固的决意——
感同身受……在过去，也曾有一个女孩让他如此执着。为了约定、为了守护——带着同样信念的人，怎能不走同样的路？
“好，Master。这件事请交给我。”
……
凌晨四点整，Saber趁着还未散去的夜色离开了邙山。
地宫的迷阵中。
“Caster卿，Saber卿已经离开邙山。”墙面上的铜镜荡漾起阵阵水波，少女的脸庞出现于其上，“你不去把他追回来？”
“呵，追什么。”Caster盘坐在铜镜前，露出诡异的笑容，“没有臣的默许，谁能擅自离开邙山大阵？”
“卿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当然，一切都在臣的掌控之中。”
……
洛州南部，魔术藏匿点。
“Master，有人来了。”Assassin的身影出现在坐着轮椅的女孩身后，“根据气息判断，应该是和吾交过手的Saber。”
“Saber吗？”沙希一愣，“他怎么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无妨，让吾再去会会他。上次中断的战斗，正好借此机会结束。”
“不，这次你不要动手。”出乎意料，沙希竟然拒绝了Assassin的出战请求。
“Master有自己的计划吗？”
“这次让她来吧。”沙希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就当是收留她的利息，让她出点力不算过分吧？”
“……恕我直言，她伤势未愈。而且就算在全盛时期她也未必能打败Saber，何况现在。”Assassin直言不讳，“说到底，现在的她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可不相信穿刺公只有这点力量。”沙希笑了笑，“我要看到真正的Berserker。用Saber去试验穿刺公的怒火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如果她就这么死了，那说明所谓穿刺公也仅此而已，死了就死了吧，影响不了什么。”
……
紫红色礼裙的少女跪坐在空旷的房间中。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落到地面，素白的玉手平放在大腿上，安安静静的模样让人错以为是精雕细琢过的人偶。
感受到迅速接近的气息，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碧绿的双眸，逐渐染上骇然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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