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正论与微积分
洛州，邙山地宫。
一间空旷的地下庭院中，清脆的击剑声伴随着少女的娇喝一同响起。千陌雪挥着一柄生锈的铁剑，气势汹汹地向对面的少年攻去。
剑身上流转着紫色的魔力之光，多重魔术叠加于其上，形成“魔剑”的效果。随着剑技的变化，强化魔术、元素魔术、宝石魔术在剑身的不同部位接连替换，配合剑技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接招接招接招！”千陌雪厉喝着挥出一剑又一剑，高高的单马尾激烈地跳动着。看那狂风暴雨般的气势完全不像是在练习，反而像是发泄一肚子的闷气。
对面的黑发少年剑士一边后退一边游刃有余地接下一道道剑光。他手中的同样是一把生锈的铁剑，但对方施加在剑上的魔力冲击在接触到铁剑的瞬间就土崩瓦解，无法对他产生半分威胁。
“气势不错，但如果是刚才的剑路，应该再激进一些。就像这样。”Saber耐心地评价着，左脚突然踩住地面让身体停止了后退，同时右脚上前一步，猛地挥出一剑！
锵！
清脆的金属声音响起，千陌雪手中的剑被狠狠地击飞了出去。
“呼……”感受到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觉，千陌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虚脱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又输了。”
“不，Master你的剑术有很大进步，加上逐渐成熟的‘魔剑’技巧，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世界级的强者。”Saber将铁剑放到旁边的架子上，微笑道，“毕竟不管是剑术还是魔术上的天赋，你都比我好太多了。”
“假以时日吗……”千陌雪低声喃喃着，“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很小，Saber没有听清，“Master，你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来休息一下吧，Saber。”千陌雪拍了拍旁边的地面，示意Saber坐过来。
……
二人互相依靠着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说话，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
剧烈运动过后的香汗濡湿了少女的衬衫，下方轻薄的内衣若隐若现，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Saber脸庞微红，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正巧瞥见千陌雪心事重重的俏脸。
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说点什么……
Saber憋得满脸通红，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向来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到了这个世界还是没有改变。
“呐，Saber。”反而是千陌雪首先开口了。
“啊，嗯！”Saber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我、我在。”
“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女人很蠢？”
“唉？”
“蠢到家了。”千陌雪坐在地上，抱紧双腿，俏脸贴在膝盖上，轻声说:“先是被Rider耍得团团转，然后明明下定决心不受Caster摆布，最后还是沦落到这里来。我……真是蠢到家了。”
“是吗？但蠢人怎么会破解Rider的因果怪圈？蠢人怎么可能在残酷的圣杯战争中活到现在？”Saber摇摇头，“Master，你可以自信一些。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有谁会相信你呢？”
“……嗯。”千陌雪看着地面，看样子失落的情绪还是没有缓解，“也许吧。但是……即使如此……”
“呵呵，Saber小哥说得对，你可以自信一些。”轻浮的笑声从门外响起，Caster带着标志般的邪魅微笑走了进来，“能打败Rider（命运）的人，不应该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蠢材。”
“Caster！”见他走进庭院，千陌雪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不满的表情，“几天过去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哦哦，这几天我在布置占卜的法术，怠慢了你们，还真是抱歉。”
“什么时候教我正统的魔术？”千陌雪毫不客气地问。
“没礼貌，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第二位师父。”Caster苦笑着挠挠头，把一个古朴的箱子递到她面前，“算了，不逗你了，这些书你拿好，作为以后的教材。”
箱子并不算大，看样子只能装下两三本书。虽然Caster一副现代的穿着打扮，但他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古典魔术师。他所挑选的魔术教材……是古代的魔术秘典吗？千陌雪有些好奇。
“可以打开看看，对你今后学习魔术的方向有个了解。”Caster说。
不用他提醒，千陌雪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但里面装着的“魔导书”却让她大跌眼镜——
《神正论》
《多元微积分学》
前者暂且不提，《多元微积分学》是什么？高级数学教材？
“你又耍我？！”看到Caster笑眯眯的脸庞，千陌雪简直想把这两本书甩他一脸，“你到底想不想认真教我？！”
“我什么时候耍过你。”Caster一脸无辜地说，“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挑选的，最适合你的魔术教材。”
“……演数学老师演多了，走火入魔了？”
“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Caster耸耸肩，“但我想教你的东西就在这两本书中。从几千年前毕达哥拉斯的数理教派开始，西方的魔术和数学就从未分开过。毕达哥拉斯认为世界的本质就是数与数之间的关系，理解了数学，就能掌握世界的本源。”
“我不想掌握什么世界本源，我只想学会正统的魔术！”千陌雪怒气冲冲地反驳。
“转换魔术，是吧？”
“！”
在之前的战斗中，千陌雪觉醒了新的魔术回路。这条回路中烙印的正是能变化物质的“转换魔术”。目前她还无法熟练使用，但如果能将其彻底掌握并运用到“魔剑”中，一定会使自己的战斗力大大提升。
“转换魔术的精髓，就在微积分学之中。”Caster拍了拍千陌雪的肩膀，“认真看，认真领悟，你会明白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千陌雪急道:“我必须尽快掌握魔术的力量！用数学来领悟魔术……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正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我才出此下策。”Caster叹了口气，“正常修习魔术的顺序确实是从‘表象’到‘本源’，但你没有学习‘表象’的时间，所以我只能将‘本源’以数学的方式呈现给你。脱离表象直接探索本源，这是非常艰难的过程，比正常步骤困难无数倍。能领悟多少……只能看你自己的天赋和造化了，就连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一但彻底掌握本源，你就会发现那些表象的魔术就像小儿科一样简单，甚至连‘魔法’的境界也能窥之一二。”
“……”
“换句话说，就算我教你几个魔术，你能用它们打败Rider吗？”见千陌雪还是有些不理解，Caster冷笑一声，背起手望向庭院的天花板，“或者，能用它们打败Lancer吗？可笑。那个Lancer……别说你，正面作战就连我也没有胜算。”
“……好吧。”千陌雪终于点点头，“相信你一次，Caster。不过我不太精通数学，可能会让你失望的。”
“这和是否精通数学没什么关系。归根结底数学也只是个载体，关键是领悟……”说着，Caster走向门口，看样子是准备离开，“算了，说这些你也不太懂，总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就努力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读读那本书，可以帮助你理解。”
“这个吗？”千陌雪举起另一本书。
——《神正论》
“这本书的作者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书中涉及数学、哲学、逻辑学、伦理学、神学、法学，对人与自然的根本有很独到的论证，有时间的话就仔细读一读。”Caster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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