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根源之因果律（3）
无人知晓它是何时诞生于世的。
也许它从未诞生，也永远无法消亡。
追本溯源，大概早在“人类”这个概念出现的时候，它就一直存在。时间流逝万千载，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它默默地守望着“人类”这个贫弱的种族一步步爬到食物链顶端，一砖一瓦建立起自己的文明，用足迹将这个星球的每一寸角落踏遍。
几万年也不曾感到孤独。因为它根本没有“孤独”的概念。
它不仅仅是旁观者。或者可以说……它就是世界的主人，万物的根源。
徘徊于神话，穿梭于历史。
在神话传说、奇闻异事、万年青史甚至文学艺术中刻下自己的足迹，用无形的双手推动人类前进，维系世界的运转。
既非常人，既非王者，既非英雄，既非世界。
既是常人，既是王者，既是英雄，既是世界。
……
巍峨的神殿之中，万神之神——奥丁，提起了扭曲的长枪。
鲜血般猩红的符文在扭曲的枪身上浮现，厉鬼般的尖啸响起，缠绕在枪身上的裹尸布缓缓开裂——
裹尸布一层层脱落，还未落地就在半空消散。脱落之后，布内包裹的，长枪的本体一点点显露出来。
灰褐色的枪身，扭曲的闪电形状，如树上的枯枝一般。
但是朴素的枪身上，却散发着无比浓郁的死亡气息。在那死气的侵染下，连周边的空气都蒙上了灰色的阴暗。
Lancer（奥丁神）的宝具，由世界树枝条打造的，一击必中的传说中魔枪——冈格尼尔！
那是无比诡异的武器，传说此枪一但出手必定命中目标。因为在它出手的瞬间，命中的“果”就已经存在了，换句话说，在它出手的瞬间目标就已经“死亡”，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个结果，即使是奥丁本人也一样。连接它和目标的，是“命运”的丝线，没有人能反抗命运，就像再伟大的人也必将迎来死亡。
杀意随着冈格尼尔的现身剧烈地膨胀。这是属于神的杀意，本应该给予和神并驾齐驱的黑色邪龙（尼德霍格）。对人类展露如此杀意简直就像拿原子弹炸蚊子，即使是人类最强的勇者在这股杀意下也会窒息而死。
但慕雨生没有窒息而死，不仅如此，在这股杀意下，他竟然迈动了脚步。
逃跑——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他强行控制剧烈颤抖的双腿，一步一踉跄地向后跑去。
“啊啊啊啊啊——”慕雨生惨叫着逃命。
在他身后，骑在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之上的奥丁缓缓举起了冈格尼尔。
无尽的死亡之气在枪身上奔涌。
锋利的枪尖牢牢锁定了慕雨生的后心。
慕雨生拼尽全身力气逃出了城门。外面是漆黑的街道，身穿不同模样铠甲的“天使”半跪在城门两侧，看着慕雨生逃了出去，但却并未阻止。或许在她们眼中被父神盯上的目标无论逃到哪里都必死无疑，根本不用她们阻止。
外面不仅有“天使”，还有在街道两侧的黑影。看到有人逃出神殿，那些黑影立刻骚动起来，如乌鸦般窃窃私语，各种诡异武器的剪影反射在地上，如同群魔乱舞的地狱。但他们也只是摆出看戏的姿态，并没有出手进攻的意思。
慕雨生顾不上那些窃窃私语的黑影，仍然不顾一切地逃命。和后面的奥丁相比，这些不过是小喽啰一样的东西，虽然如果这些小喽啰出手，他也未必打得过就是。
奥丁缓缓地伸展双臂，如一张拉满弓弦的大弓，将力量积蓄于冈格尼尔之上——随后猛地向慕雨生投掷了出去——
死亡
死亡
死亡——
冈格尼尔化作一道紫黑色的闪电，刺向慕雨生的后心。所经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死亡”的领域。
耳边可怕的破风声响起——
那是死亡接近的声音，仿佛丧钟轰鸣！
“Rider——Rider快救我啊——救我啊啊啊啊啊！！！”慕雨生感到死神的镰刀就要砍在他的后脑，不禁魂飞魄散地大喊，“我不要死——不要死——”
一切都是徒劳的。冈格尼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出手就意味着目标必死无疑，因果的丝线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即将到来的命运。
但Rider不是人，不属于“任何人”之内。
无形的骑士（Rider）发出震天的咆哮，庞然的身躯席卷而出，无数“魔爪”铺天盖地般涌来，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上了即将洞穿慕雨生心脏的冈格尼尔。
紫黑色的闪电擦着慕雨生肩膀掠过，“铛”地一声插在前方的地面。看到那深深**地面，浑身浮现猩红色符文的魔枪，慕雨生顿时感觉尸臭一般的死亡气息涌入鼻子。
冈格尼尔，一击必中的魔枪——竟然射偏了！
就像之前所说过的，冈格尼尔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会用因果的丝线连接目标，但很可惜，Rider——就是“因果”本身，改变所谓的因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
“根源……因果律？”千陌雪蹙起眉毛，愕然地问:“这就是Rider的真名？”
“没错。根源之因果律——既是它的真名，也是它的宝具。”电话中，Caster幽幽地开口，“这是我们古典魔术师对它的称呼。你们可以称之为……命运。”
……
基于人理所诞生的，推动人类文明前进，维系世界运转的超高位级系统——这就是Rider的本质。
“历史的车轮”、“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有人曾经这么称呼它。
“诅咒”、“厄运”、“祝福”……也是它的名字。
由无数偶然催生而出的必然。
既是“骑手”，也是“棋手”。
历史中，它无处不在。
曾经“骑”着火烛，掀起了罗马的大火，让上千人葬身火海。
曾经“骑”着海潮，将号称不沉的巨轮（泰坦尼克号）送上了冰山。
曾经“骑”着人皇，赋予他们改变世界的使命，建立起一个个繁荣的盛世。
当然，也曾“骑”着野心勃勃的反贼，将大好的太平盛世摧毁。
有时候它会和通灵的法老王签订契约，让胆敢入侵王陵的盗墓者一生困于厄运。
有时候也会响应祭师的召唤，给一个国家带来一年风调雨顺的福音。
神话中，也有它存在的证据。
希腊神话中，它是负责纺织命运的三女神。作为混沌之初的最强之神，她们掌管泰坦十二巨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和所有凡人的命运，即使是众神之王宙斯也无法忤逆她们。在克苏鲁神话中，它被描述为完全凭借本能行动的，由无数触手组成的原初神王——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
无形的骑士，骑乘万物，驾驭万物，以万物为棋子。
它就是被无数诗人、幻想家所讴歌所赞扬所唾弃所谩骂的，被冠以“命运”之异名的，终极的骑士——
至于被“幻想圣杯”所召唤的理由，大概和Saber、Assassin相似。
在无数文学作品、史诗、戏剧、小说中登场，将无数主角们卷入不近相似的“命运”。
如同无形之物的定向化。
毫无疑问和Saber、Assassin一样，属于只有在这个“幻想圣杯”中才存在的，虚拟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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