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根源之因果律（2）
黑色的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车头的前灯在黑夜中形成两道光柱，将前方的道路照亮。
车内，半梦半醒的慕雨生恍惚间听到了女人的歌声——
“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by the fountain～ ”
“At valder feilds～ and almost dry～”
（我于几近干涸的瓦尔德领域寻找喷涌的不老泉）
“Lying in the sun after I had tried～”
（努力过后躺在阳光下）
“Lying in the sun by the side～”
（躺在阳光下的小路旁）
“We all believe～ that council
would end～”
（我们都相信，无谓的安抚将会迎来终结）
幽幽的歌声忽近忽远，如海妖塞壬的魅惑挽歌一般，仿佛能钻入人们心中，暴露人们内心的柔软。
歌声之下，慕雨生缓缓醒转。他迷迷糊糊地抬头望向窗外，“我睡着了……吗……现在到哪里了……？”
但在看到窗外景象的瞬间，他猛地清醒过来，困意顿时全消，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一栋栋北欧风格的城堡型建筑位列于街道两侧。城堡的窗口亮起忽明忽暗的烛火，那是有诡异的人影提着灯笼在其中巡视。城堡最高处的天台，长发垂地的女人抱着竖琴，幽幽地弹奏出如泣如诉的旋律。道路两旁，诡异的青铜神像处处林立，空洞的眼珠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身穿中世纪铠甲的骑士们拄着巨剑坐于台阶之上，头盔下鬼魂般的目光纷纷投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出租车，偶尔有骑士在黑暗中起身，带出铠甲碰撞的声音。
惊恐的感觉传遍了慕雨生的全身。这是在哪？洛州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不……不要说洛州，就算全世界也不会有这种地方！
幽深寂静的诡异气氛，空气中弥漫的灰色的死亡气息，排在轮回之道上等待超生的亡者，奏响魂之挽歌的引渡人……
死亡女神居住的冥府——只有那种神话中的异界才能与这里的景色相匹配！
“司机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车开到哪了？”慕雨生想起司机，立刻向前座质问。但是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的司机没有任何回应。
慕雨生疑惑地将脑袋探向前座，顿时吓得魄散魂飞！
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化为了一具毫无血肉的骷髅，但就是这具骷髅还仍然用那双只剩骨架的手掌握着方向盘，若无其事地驾驶着出租车前进。骷髅双眼处的空洞目视着前方，对后面吓得大喊大叫的慕雨生毫不理睬。
慕雨生不顾一切地踹着车门，失败之后又疯狂敲打玻璃，但这一切都是徒劳。车门打不开，车窗户也无法敲碎——他被困在了这个骷髅司机驾驶的幽灵车内。
“救命啊啊啊啊啊——”慕雨生疯狂地大叫，他努力地对自己说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但清晰的感觉却残酷地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Rider！Rider！”就在这时，他终于想起最后的杀手锏——那个一直在幕后帮助他的“神”。只要有它在他就无所不能，面对这恐怖片般的场景他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Rider，快救我！救我啊——”
话音刚落，恐惧感在他心底消退。几秒钟内，他虽然还是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但却冷静了几分。无形的骑士（Rider）安抚了他的情绪。看来Rider是在向他表达“不要怕，没有事”的意思……虽然不知道Rider想干什么，但他相信Rider是不会害自己的——只是他还不知道，带他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就是Rider本人。
幽灵车的实际操控者并不是什么骷髅司机，而是那个无形的骑士（Rider）。它的目的很简单——结盟。为了扭转不利的局面，打破四面楚歌的困局，它决定寻求一个可靠的盟友，而在它的眼中，最合适的盟友就在这里。
幽灵车载着慕雨生继续前进。穿过无数黑影蠢蠢欲动的街道，慕雨生看到了前方高约万丈的城池——
巍峨的城墙通体由类似于青铜的物质打造，散发出古朴而庄严的神威，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殿，让人看一眼就感觉仿佛泰山压顶。接近城墙，青铜城墙上镌刻的狰狞又威严的浮雕也映入眼底。紧闭的城门上，青铜雕刻的巨大人脸俯视着下方，琉璃色的巨型眼球映照出缓缓驶来的汽车，给人无比的恐惧感。
就在出租车接近城门的时候，两道纤细的倩影从天而降，她们穿着轻装铠甲，没有羽翼却飞翔于空中，慕雨生觉得那就是天使——只有天使才能那么美丽，即使看不清脸庞，仅仅是身体的轮廓都美得让人心惊。
两名“天使”降落于城门两侧，然后低下头颅，单膝跪地，仿佛在恭迎客人的到来。
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从中透出万丈圣光，照亮了漆黑的深夜——
……
“Rider的真名……？”千陌雪握紧话筒，“它……那种东西有真名吗？”
“当然了。即使是虚构的英灵也存在其相应的原典，更何况Rider这种真实存在的东西。想要被圣杯召唤必有其理由。”电话中，Caster沉着地回答，“虽然我也没想到它会被召唤出来就是了。”
“你知道它的真名，究竟为什么会被召唤，为什么是Rider职阶？”
“嗯。我曾经说过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也许现在就是‘合适’的时候。”Caster压低声音，“它已经纠缠了人类太长时间……是时候道破这点‘天机’了。”
……
出租车缓缓地驶入城门。外面漆黑一片，城内却明亮如白昼，似乎有一轮烈日照在天空，将城内和城外区分开来。于此同时一股可怕的威压铺天盖地般降临，慕雨生缩在车内，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望向车窗外——那股威压太过可怕，他害怕自己一抬头心脏就会因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迫而爆裂。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同时车门“咔”得一声自动打开。
看样子是Rider让他下车。虽然十分害怕，但慕雨生只好照办。骷髅司机驾驶的幽灵车，他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走下轿车，慕雨生向前方看去，顿时僵在原地，仿佛灵魂都被彻底冻结。
尖锐的马嘶声响彻天地，狰狞的铠甲覆盖这头马型怪兽的全身。魁梧的八组马蹄打桩机般来回踏在地面。低沉的呼吸仿佛引动滚雷阵阵，鼻孔间喷涌的都是炽烈的火花和金色的闪电。
骑在八足骏马之上的，正是那个至高的神袛——
重型黄金铠甲，苍蓝色的长披风，缠满裹尸布的扭曲长枪。
金色头盔之下，铁面上的独眼喷出炽烈的光芒——将万里空间照得宛如白昼的，不是什么太阳，而是这独眼所散发的光芒！
“……奥……丁……？”慕雨生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如同被抽掉了脊梁。他喃喃地道出那个神袛的名字，甚至忘记了逃跑。
和神话中无比吻合的外貌。
北欧神话中，司掌力量、战争、魔法、死亡的至高神袛，毫无疑问的神中之神。
“觐见者何人？”八足天马上的神袛缓缓地开口，声音仿佛滚滚雷霆从天而降，“报上名来。”
慕雨生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凡人怎么敢在神的面前开口呢？
但在这里仍然有人可以直视那位神袛。
无论多强的威压都对它（Rider）无效。它不懂恐惧，也没有感情，不管站在它面前的是神袛还是蝼蚁，它都一视同仁。
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城墙上挂着的巨型火炬一个个熄灭。
墨家布置在这里的摄像头脱离控制，自动转向奥丁。
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试图表达着一个意思——
Lancer啊，我（Rider）来了。
我（Rider）就在这里。
奥丁显然也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洞察万物的独眼从慕雨生身上移开，扫视过四周。
看到了……
智慧的独眼，看到了那缠绕在万物上的“傀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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