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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原地踏步之人

第二章:原地踏步之人

对阿行而言,“真相”究竟为何物,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至少已经不再是他所执着之物。自从那件事之后,阿行至今未曾向前迈出脚步,不是被迫,而是他自愿成为那个原地踏步的人。

说说“座位表事件”(我擅自命名的)的后续发展吧,阿行找来了语文老师,证明一切都是场误会。应欢欣虽然脾气火辣,但却是个难得的直爽女孩。误会冰释的第二天,她便当面向班长道歉,说自己不明是非,污蔑了班长的一片苦心。而班长呢,他也就自己犯的错误进行反省,说自己不应该一直忽视班里同学的需求那么久。至于班长擅用电脑这件事,语文老师认为那是公事需求,既往不咎。

结局可谓皆大欢喜,没有任何人因为“真相”受伤。也许,这就是阿行愿意称其为“真相”的原因吧。

一星期前的十字路口,从阿行的话中听到了“真相”二字,我颇感意外。要知道原地踏步之人自他止步不前那刻起,便不再称呼“真相”了。

度过周末,我踏着南海市暑季特有的湿润气氛回到了南海中学。途径的数间教室,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倒在台上,没趴下的也几乎无法逃过与周末作业争分夺秒的命运。

优哉游哉的周末,常常给迎接周一的人们捎去难以自拔的疲惫感,世人称其为“周一疲劳症”。而我个人认为,这是上帝给予人类的试炼,只有克服它,我们才能找到隐藏在“周一”表象下的美好。

思绪飞跃间,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室的门前。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周一,万万没想到日常生活尚未正式开始,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趣事。

眼前,一个女孩正弯着腰,把额头贴在我们班的窗户上,像是在窥探着什么。她的黑发不长,垂至肩际,看上去顺滑柔亮,质感极佳。娃娃脸蛋白皙,精致清纯,与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搭配则多了几分可人的气质。南海中学按惯例会在周一举行升旗仪式,要求学生穿着校服,这个女孩也不例外,但统一校服在她身上却不显老土,反倒特别合适。

从各个层面看,面前的这个女孩虽说不算相当出众,但已经可以用“很漂亮”来形容了。不晓得她来我们班有什么目的。我尝试和她交流,便开口道:“喂……”

殊不知,那女孩的身体竟像处了电似的向后一弹,着实吓我一跳。

“那,那个,我是来找人的,嗯,他来没来,额,就隔着玻璃看看,诶诶,不敢找人问……”

嗯嗯,语无伦次了,她也吓得不轻呢。

“你,你是?”

这是我的台词呀小姐。

“同学,你先稍稍冷静,冷静再说话。”

女孩接受了我的提议,深呼吸两口气,才渐渐回复平静。

“抱歉,我刚刚吓了一跳,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话间,女孩推弄着扶正自己的眼镜,抬头说道:“你好,我是高一(1)班的叶瑶。我来7班是想找人的,但是又不清楚他来没来,就想隔着窗户先看看。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别的可疑的想法。”

从她之前的话里我也大概能猜出一二了,而且这个女孩看上去不像说谎的样子。我选择相信她的话,更何况,不相信女孩的男人,算不上好男人。

“哟嘿,早上好,我叫何东智,是7班的学生。放心,我相信你的话,说吧,你找谁呀?”

“何……东智?”自称叶瑶的女孩巴巴眨眼看着我,喃喃道:“何东智……金发……莫非,你就是那个秦木行同学的好朋友吧!”

谁?你说谁?阿行?提阿行干啥?难道……

“你要找的人,是阿……是秦木行?”

“嗯嗯嗯,是的!我找的人就是秦木行同学。哇,真幸运!第一次来7班就找到了秦木行同学的朋友,太好了!”

叶瑶难掩内心雀跃的情绪,脸上绽放出笑颜。

那是让人倍感舒心的笑容,我发觉自己越发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感兴趣了。

“哦,那我能问问,你找秦木行有什么事吗?”

“额,咳咳,”听见我发问,叶瑶收敛住自己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向秦木行同学传个话,说希望他能帮我个忙。”

“传话之类的事情自然没问题啦,但你得告诉我你要他帮你什么忙呀。”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帮我,而是帮一个高三的学姐。”

“学姐?”

“嗯。我想请他帮学姐,找到那个暗恋学姐的人。”

升旗仪式的进行曲如约响起,我看着不远处的升旗台说道:“叶瑶同学,1班的队伍和7班的队伍位置很近是吧?”

叶瑶想了一会儿,说:“嗯,我记得7班队伍就在我们后面。”

“这样的话,那我们一起去集合吧,路上顺便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呗。”

“可以呀,没问题。啊,还有,叫我叶瑶就行。”

——————分割线(不知道怎么打,凑活用吧。)———

世人所谓“周一疲劳症”,在多数含义里,皆是对七罪之首——惰情的完美诠释。毕竟深陷其中的“病患”们,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精神都提不起来。但要说到何物造就了“周一疲劳症”,是对周末闲暇时光的留恋吗,其实不然,我认为罪魁祸首,是对周一即将迎来的新事物的担忧。

堆积成山的工作和课业,突如其来的噩耗……好比说今早升旗典礼讲话时,校长就公布了两则消息,其一是对一名数次擅入别班教室行窃的学生处以停课处分,其二是号召全校师生捐助我校一位身患白血病的困难学生。

诸如此类的事情,无疑皆是朝我们泼来的凉水,要知道,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消极情绪。从这方面看,“周一疲劳症”似乎也拥有了它积极的一面——使我们因为“疲劳”而有些“麻木”的心不至于为那些事过分地大起大落。

所以,从身为一届“休息主义者”的我的角度出发,主动利用好“周一疲劳症”提供的“先天条件”睡上一觉,方是我的首要任务。

然而,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

在我面前坐着两个人,左边那个两手架在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的笑眯眯的黄毛无疑就是何东智;而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个我不认识的可爱女孩。

我们之间充斥着微妙的气息。女孩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我两眼,但很快又会缩回去;何东智的视线在我和女孩间游离,给人一种兴致勃勃准备看戏的感觉。

“那个……”女孩低声说道:“何东智同学,差不多……”

“好的,阿行!最近过得好吗?你看看你,才两天不见,又变帅了!”何东智就像一直在等待女孩说话似的猛地挺起腰板。女孩“嘤”了一声,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阿行呐,变帅,可是上天欲降大任于你的前兆呀!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同学是1班的叶瑶。”说着,何东智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用庄严的语气说:“她呢,遇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如今,只有你可以拯救她了。阿行!请把力量借给她吧!”

“不借。”

“哎!何东智同学,怎么办?秦木行同学说不帮!”

“真冷漠呀,阿行,你忍心看一个女孩孤立无援吗?”

“嗯,然后呢?”

“哎!何东智同学,秦木行同学真的好冷漠!”

“其实啊,阿行,叶瑶喜欢你很久了,想请你做她的男朋友。”

“哦,谢谢。”

“不客气……不对!何东智同学,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算什么,情景喜剧吗?为什么我渴望简单的生活里都是这种活宝呀!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怎样,感觉好点了吧,刚才气氛太尴尬了。”

“何东智同学,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会引起误会的。”叶瑶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里找不出一丝抱怨的味道,可见何东智的玩笑确实起了作用。

“哈哈,抱歉抱歉。那么,接下来……”何东智的眼神转向我这边“阿行,咱们认真说吧。叶瑶认识一位高三的学姐,她了解到那位学姐最近被件烦心事缠身,心力交瘁。她想帮忙,又苦于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就想请你老人家出马喽。”

“老人家……话说为什么会找上我呀?”

“这个嘛,嘿嘿,还记得上次那场‘座位表事件’吗?叶瑶是从程颜那听说了你的‘辉煌事迹’的。”何东智一边说明,旁边的叶瑶一边使劲地点头,露出“你好厉害”的神色。

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认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于是我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这关我啥事,我凭什么要自找麻烦去帮忙呢?”

此刻,叶瑶的表情稍稍愣住了。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何东智抢走了话头:“嘛嘛,别拒绝得这么武断嘛。好歹让人家先把事情说清楚呗。”

“我……”

“反正你除了睡觉以外也没事可做了对吧?”

他说的是实话,我无力反驳。

何东智继续说道:“没事啦,阿行,我相信,你一定会选择帮助叶瑶,毕竟……”

你已经开始思考真相了。

何东智的声音愈发变小,以至于后面的话让人听不太清,我从他的唇语中读出了这些信息。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究竟给自己摊了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呀?

“叶瑶,你把学姐的事跟阿行一五一十地说说吧。”

听完何东智的话,又见我没有拒绝,叶瑶深深吸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娓娓向我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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