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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睡觉是件好事

序章:睡觉是件好事

青春是什么颜色?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白日幻想家”们大概会说,青春是蔚蓝色,是天空的颜色。人做白日梦的时候,最喜欢仰望天空,那片天空就好比一副无限延伸的巨型画布,可供他们肆意涂鸦。“人生赢家”们会说,青春是玫瑰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们早已熟练该如何处理感情事故最显得潇洒自在。被眷顾的人们会说,青春是璀璨金,天赋异禀的人任何事都能做到理所应当的出众,他们可以兼顾学业和兴趣,青春对其而言简直就像可以尽情展现自我的舞台。聚光灯、掌声,他们什么都不缺。

综上所述,青春应该是彩色。我相信《现代汉语词典》把“青春”和“彩色”的释义划等号的日子应该不会遥远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青春是绚丽缤纷的色彩大杂烩,那么出现如“灰色”或“黑色”这类“惨淡”色的青春,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当然,我相信没有人甘心自己的青春碌碌无为充满灰色。毕竟正值年少,风华盛茂,每时每刻都应当用积极朝气的态度面对世界和未来,高喊“青春无敌,年轻万岁”的人生口号,这才叫合格的少男少女。

然而,凡事难免例外,比如说我,虽然同样处在“青春无敌,年轻万岁”的年纪,却是朵愿与“灰色”为伴的不折不扣的奇葩。

“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认同你每天上课都睡觉的行为和消极懒散的人生态度?”

能从何东智口中得到想要的理解,我很满意,但他话里带刺的口吻总归让人高兴不起来。

暑气遗余的九月夏末,暇意的午后放学时光,我与老友何东智一同漫步在回家必经的林荫道上。四周全是结伴而行的南海中学同校生,几个埋头玩手机的上班族夹杂其中。

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和平无忧。体验着一如既往地的日常,享受一如既往安稳气氛,耳边回荡着何东智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

“说实话,阿行,能把睡觉当成人生最大乐趣,与‘灰色’为友的怪人,估计我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你这一个了。”

真的吗,我好像记得某位岛国学生也抱有与我极其接近的人生态度来着……

“这话真难听呀,别说得自己像是久经世事的老人一样。何况我也没那么消极怠工,我承认我对睡觉抱有青睐,但不说明我对别的事就兴趣全无了。”

“嚯嚯,又来了又来了,”何东智双手枕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地说到:“你每次都这么说,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从早到晚无所事事,成天只晓得趴台的无望少年呀。”

当真如此极端吗,我尝试反驳:“你懂什么?我那叫做……”

“我懂,我懂。你那叫作‘适当休息’,对吧。毕竟我们思想超前的秦木行同学是个非同凡响的‘休息主义者’呢!”

正确。鄙人正是坚定不移践行“休息主义”的一届“休息主义者”。我在旁人眼中的,所谓“偷懒睡觉”的行为,其实并非大众理解上的“消磨时光”或“自我放弃”,而是具有积极且正面意义的——为直面巨大挑战和解决疑难问题的行之有效的措施。

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一个身着奇装异服,面相肃穆威严,造型令人不禁联想到某些童话故事里的国王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人用不容回绝的语气命令你:“勇敢的少年呦,去飞翔吧!只要你能靠自己的力量,不借外力飞起来,我当即奖励你价值100万的黄金!”

报酬确实相当诱人,但,稍微冷静想想就不难发现,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位国王的条件是不能使用任何可以借步的工具去完成飞行。先不说可能与否,首先必须明确的是,我们是人不是鸟,没有翅膀这类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国王的要求无异于让你随便找座高楼跳下去,或者像个傻子似的扑腾双臂满地蹦哒。

你已经明白国王的要求不可能达成,又苦于找不到方法拒绝国王,那么,还有一个万能的措施可以采取……

“休息”一下吧,换句话说就是“睡一觉”吧。对国王的指令报以“只能休息”的态度,让他明白你无能为力,让他明白你选择了放弃。如此一来,在我们睡着的时候,飞逝的时光便会替我们打发走这位无聊的国王。国王走后,前置条件消失,这件麻烦事也就轻而易举地被我们绕开了。

由此可见,睡觉是件好事。我曾用这个故事向何东智论证我的“休息主义”观点的正确性,但却被他冠上了“为自己的逃避编造的借口”的名头。

“阿行,一味地逃避是很丢人的。”

何东智说的没错,逃避是很丢人,但却意外的有用。不是每个人都强大到可以和现实和解,逃避往往是普通人最倾向的选择。

后面这些话我没说出口,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缺才对。何东智也没在开口,我的“上课睡觉”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走到校门附近的十字路口,对面的红灯恰好亮起,我和何东智驻足在斑马线处。

我盯着红灯,心中默念信号灯架旁的显示器上的秒数。

“对了,阿行。”

“嗯?”

“今天下午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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