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子夜零点一刻。7通过健康监控组件,看到自己已经超过72小时没有系统睡眠了。锁上门,关掉门禁。在客厅的沙包坐垫上盘腿坐好,给自己设定了“深度睡眠”。按照系统设定,困意瞬间袭来,7很快便进入设定好的无梦睡眠状态。
“嘀嘀嘀”轻声的系统提示音响起。7的意识开始回归,身体开始苏醒。公寓窗户的玻璃开始逐渐由深变色成透明,外面已经大亮,阳光透了进来。
7睁开眼睛,看了看腕带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是早上七点半。站起身,简单活动下周身,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喝了一杯果汁。再开始收拾房间。最后再把垃圾整理好,打包带出门。7像往常一样,把邻居们放在门口的垃圾袋提着一起带下楼。
八点准时,垃圾车从上一个街区开来。司机是个陌生人,7把垃圾袋扔进垃圾车后,转身准备回公寓楼。回头的时候,7看着空荡的公寓楼门,若有所思。在楼下停了几秒钟之后,7决定想去一个别的地方。但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满街都是面无表情的行人,所有人步伐一致地机械地行走着。7忽然发现,这些人的面孔似乎都很模糊。他试图看清行人的面孔,却一个也看不清楚。
7不知不觉走到了福莱大厦,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游戏室玩几局。这么想着,7已经走到了游戏室门口。穿上体感服,载入游戏。登陆界面跳出一条安全验证信息。
可能是版本更新导致的。7这么想着,随手进入安全验证。界面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伴随着某种系统运行的电子虚拟音。很短促,瞬间就没了。验证之后,7进入到游戏熟悉的界面。
排行榜空无一人,游戏在线人数也是0。这是不常见的情况,也许是因为系统刚刚更新完毕吧。7进入到自己游戏人物界面,查看自己的虚拟装备。大致扫视了一遍,再看了看在线人数,依然是没有人在线。7忽然想起来上次游戏的时候,别人赠送的格雷350手枪。而刚刚检查装备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赶紧打开虚拟装备箱,准备再进行下查看确认。
这时又跳出了刚刚的安全验证界面。7接入验证界面,一阵画面闪烁,伴随着短促的电子虚拟音,画面又切回了游戏。7无聊的刷新游戏界面,找到一个平时没太注意到的单机模式,“空手搏击模式”。
7大致扫了一眼介绍,大致就是和虚拟计算机人物进行徒手搏击。之前好像一直没见过,应该是新版本的内容。
7选择进入模式。场景迅速载入。7瞬间身处在一个宽敞空旷的大房间。场景里有木质的地板,古老的阑珊和樱花树。虚拟对手是一个全身银色的影子。
双方站定,对手主动出击,快步朝7冲过来。7等它靠近,在对方出拳的一瞬间,灵活地侧身闪过。并第一时间抓住对手的手腕,试图再施以控制。
在7抓到其手腕的同时,自己的腰部却出乎意外地遭受到重重一击!原来对方打出得第一拳是虚招,目的正是趁自己躲避的时候,攻击侧身露出的弱点。体感服及时将击打的力量和身体的痛感传递过来。7吃不住痛,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不等7喘息,对方手刀作势往7的面门劈来,7本能地抬手格挡。对方却改变劲道,身体前倾用臂肘直捣7没有防备的另外一边。7的头部遭受重击,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双耳震得耳鸣不止。
7因为被击倒而出局。整个虚拟场景慢慢暗淡下来,并逐渐破碎,一切归于平静。7重新回到游戏初始界面。
7也算是受过军队专业格斗训练的人,没想到会被游戏里一个虚拟程序打到还手无力。想到此,7不禁摇摇头有些想笑。
这时,游戏画面再次跳出安全验证信息。看来最近的版本大更新让游戏很不稳定。7也终于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耐心,便退出了游戏。
7站在楼下的停车区,随手拦下一辆无人车,进入无人车,7将其设定为自由驾驶。然后开启‘盖亚’,准备查询一条去人工湖最近的路线。7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去人工湖,可能只是因为暂时无处可去,所以下意识想随便找个目的地。
‘盖亚’被激活,显示出登录界面,需要输入验证信息重新载入。7愣了下神,这是之前操作中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一般来说,‘盖亚’只会在重设或者……
7的思绪被莫名打断。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盖亚’登录界面,同样的问题在等着他。他需要输入验证信息来重新载入系统。
不对!
7忽然警觉起来!他努力试着回想从自己醒来之后的记忆。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垃圾车司机不是洛泰!而且司机的面孔是模糊的一团影像,就像街上其他的行人一样!自己是怎么走到福莱大厦的?又是怎么来到车上的?这些记忆全部是模糊不清,且不连贯的!难道说……
正在7紧张思索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暗淡下来,整个世界瞬间变色,雷雨交加。街上诡异的行人们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空无一物。7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被困在无人车里,连手指都不能动。只有自己的意识清醒。
7静下心,调整呼吸。按照系统安全手册训练的那样,尽量把所有意识杂念排空。无人车开始出现震动,频率越来越高,整个世界也开始震动。周边的景象开始迅速崩碎,整个世界开始崩碎。
与此同时,7的身体逐步恢复控制。等到身体完全复苏,7猛然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一张带着墨镜的陌生面孔。7第一时间挥拳过去,对方轻易弹跳着后退避开。
回过神的一秒钟,7赶紧确认自身的状况。自己仍身处公寓,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而时间是凌晨两点,也就是在自己开启深度睡眠后的一个多小时而已!
7开启“盖亚”,全面自检。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核心密匙居然已经被解除到最后一道!也就是说,只差一步,自己的‘盖亚’就会被全面入侵。如若得逞,自己的所有意识都将被控制。想到此,7禁不住出了一身虚汗。
7飞快地跳起身,大声咆哮着质问:“你是谁!”
陌生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并未打算作答。7迅速启动‘盖亚’的战斗组件,将对方扫描锁定。系统开始分析对方的动作,以及威胁评估。同时,全面提高自身反应。
7死死盯住眼前的人。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一滴汗水顺着7的脸颊慢慢滑落,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地往地面上坠落。
瞬间,汗滴停止了坠落。周边所有事物的速度似乎都被冻结。7的瞳孔剧烈收缩,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反应速度瞬间提高到最大值。7冲向陌生人,以最大的力量攻击其头部的弱点,力求一击必杀。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如果不先发制人,自己极可能落入被动。
7充满速度与力量的拳头,飞速朝对方奔去。眼看就要得逞。一直静止站立的陌生人在最后一毫秒,以和7一样惊人的速度抬起手掌,稳稳挡住7的进攻。
在两人拳掌碰撞的瞬间,周边时间恢复正常。那滴停在半空中的汗水,重重溅落在地板上。
7被自己的力量震得后退一步,右手被震得麻木。而对方第一时间,左腿屈后,退了半步,分散掉大部分能量,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7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大口喘气。他是谁?居然可以轻易破解自己的进攻。这绝非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这么想着,7默默积攒能量准备下一波攻击。他将脚边的啤酒罐踢向对方,啤酒罐以不规则的轨迹冲对方飞去。
在7出手的同时,啤酒罐停在半空中。7的拳头以更快的速度超过它,砸向对方。陌生人面无表情,轻松地侧过头,躲过7的第一击。7咬紧牙关,持续挥拳踢腿,手脚并用地攻击对方身体的各个致命弱点。对方则轻易地一一格挡化解,仿佛对自己的每一击都很清楚。
怎么会!7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7不顾系统的超负荷警报和身体上的极限,继续在高速反应模式下,拼命攻击对手。对手整个侧过身,站在原地,只用一支左手来抵挡招架,轻易化解掉7的所有进攻。
在7即将达到体力极限的一瞬间,对方抓到这个不到千分之一秒的契机。化掌为拳,稳稳砸在7的胸口。这一瞬间,高速反应时间停止,周边景物恢复正常。强力的冲击让7整个人飞起,重重冲撞在公寓的墙壁上。
一瞬间,7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自己胸骨骨折的声音。7趴在地上,嗓子里一阵腥甜迅速蔓延开来,一口血吐了出来。陌生人双手叠在身后,笔直的站在原地,透过墨镜默默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7。
‘盖亚’发出严重身体损伤警报。7咬紧牙,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捏紧了发抖的拳头。他用尽全部意志,试图压制住强烈的想要咳嗽的本能反应。因为胸腔的骨屑碎片会随着咳嗽引起的肌肉收缩,将内脏扎得百孔千创。7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体内的大出血让他的体力迅速下降。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7半跪在地上,拳头抵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但是意志随着体力在飞速流逝,7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站起身,后背靠着墙壁,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陌生人默默看着他,表情肃穆,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7死死盯着对方,咬紧牙关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两个不服输的字:“再来!”
陌生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地微笑,默默转身走向窗台,突兀而果断地跳了下去。一切回归平静,7猝然倒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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