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苏克还没听索尔讲完便摇了摇头。
“又怎么了？”
“这次是绝对不行。”
“你又要和我说什么无聊的坚持和信念这种东西了吗？”
“不，反正就是不行。”
“魅魔被抓进监狱就是为人类服务的，无论是活着，还是尸体，我们要做的只是开发价值。”
“去你妈的。”
索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苏克居然会突然对自己爆粗口。
“我说，老师，你的正论确实很有感染力，大部分时候也都是正确的，但现在我不敢苟同。”
“哪里有错吗？”
“我讲不出来，道理上大概没错。但是道理基于常识，常识如果自身都有错误呢？”
“你想说什么？”
“我最为要好的魅魔朋友，从认识到她死去，都没有背叛过我，欺骗过我，她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子，我这条命都是她给的。”
“你这是已经被她给欺骗了……”
“那你现在要去她的坟墓看看吗！”
苏克握紧拳头咆哮了出来。
看着他脖颈上爆出的青筋，索尔与他对视了半晌，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的建议你要是不听的话，那你就告诉我，怎么搞到这1000埃米尔的苍能。”
“我自有办法，虽然时间会长一点，但这个时间我等得起。”
苏克扔下这句话便打算转身离开房间，不过在他离去之前，他又开口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东西，老师。”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这段对话当中没有什么胜负或者输赢，两个人都只是在为了达到同样的目标而进行讨论而已，就算在讨论中情绪过激也并不是对对方，而只是对对方提出的理论或论点产生了强烈的异议。
然而，索尔对苏克接下来的行动，无疑是起到了明确的指示作用，所以应该道谢。
“呵，真有意思。”索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拿起笔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乘坐马车回到骑士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全身上下没有一分钱的他选择回到了巴尔卓德监狱，苍能的储备工作事不宜迟，现在就得展开才行。
虽然他是不会对魅魔动手的，但总归羊毛出在羊身上。
苏克从监狱的仓库当中翻出了一个大桶，然后就开始四处收集起了魅魔的分泌物。
悟骑士进化成为百骑士的最重要的标准，就是让手中的空器掌握“贪食”的能力，拥有了这个能力的空器可以吞噬掉一切被视作饲料的东西，增强自身的修炼，或者说将其转化为同等能量级别的苍能体，在市场上进行交易。
而魅魔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都可以被视为绝佳的饲料。
毕竟苏克是个会收集自己的排泄物去卖的人，捡这种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边角余料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魅魔的毛发，魅魔的角质，魅魔的分泌液，魅魔的排泄物，这些都是可以转化为苍能的东西。虽然这样的效率比起直接杀害魅魔要来得慢得多，但至少这样做不会让苏克心中产生任何的负罪感。
因为反正这些东西平时都是要打扫干净的，与其拿去扔掉，不如攒起来换成苍能。
老实说，这么大的监狱的扫除工作现在都要自己来做，也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米诺还在的话就好了啊。
苏克看着米诺曾经使用过的水桶和扫把，半晌没有说话，而后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拿起这些工具开始干起了活。
这种不分昼夜的收集工作一下子就持续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当中苏克每天都只睡五个小时，此外的时间全都泡在监狱里，四处寻找任何有可能被转化成苍能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的刻苦努力，终于收集了100埃米尔的苍能。
对，一百，少了个零。
这种苦涩的日子根本看不到头，这样下去还要坚持差不多半年，才能攒够规定的数量。
但至少，这段时间凯莉没有来增添什么麻烦，反倒是一反常态地给了苏克一点点照顾。
“你最近像是变了个人啊。”
在凯莉的办公室里，苏克仍然是在帮她按摩双腿，凯莉拿着茶杯品尝着热气氤氲的红茶，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苏克没有抬头，这是基于本能的判断。
“不是，感觉勤奋过头了，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年轻人。”凯莉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再去找个魅魔和你一起干活不就好了嘛，你也能轻松一点。”
“唉，别再提这事了。”苏克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干就行了。”
“那随你了。”凯莉耸了耸肩，反正这件事和自己也没关系，“好了，差不多了，帮我把鞋子穿好，然后过来领工资。”
苏克在收拾停当之后缓缓直起了腰，感觉最近总是弯腰在捡东西，搞得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这是给你的。”
凯莉如此说着，将一共十七个铸币推到了苏克的面前。
“不是十五吗……”苏克将铸币接过，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凯莉这家伙肯定不可能平白无故多给这么两个铸币的，估计又是有什么困难到无以伦比的事情要自己去处理，一不小心就要把生命赔进去的那种。
“你觉得呢？”凯莉抬起头来看着苏克轻轻笑了一下，眼角微微上挑。
“唉，好的，告诉我什么事吧，我去做。”苏克只能无奈地摇头。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啊？”凯莉突然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嘛，虽然一开始也确实没把你当人看，但是你比之前那些来当狗的表现要好多了，又比较聪明……我没你想得那么不通情达理，这两个铸币你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吧。”
“哈啊？”苏克的眉头紧皱，相当疑惑。
“算我请你的，米诺的事，能忘记就忘记吧。”
苏克默默地点了点头，将铸币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估计是凯莉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吧。
总之就是这样，凯莉这段时间除了例行的那些工作以外没有来找麻烦也没有怎么给苏克甩脸色，靠着这一点点微薄的工资苏克刚好可以支付往返风车领和骑士领的路费，还有就是自己吃饭的钱，日子还是有着应该有的节奏。
只不过，谁都愿意快一点，哪怕一秒钟都可以，快一点拿到空器。
所以，除了日常的收集和训练活动之外，苏克也在四处打听，究竟有没有什么便宜的苍能体可以买到的，如果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而今天，在骑士领吃午饭的时候，布朗告诉了苏克这么一个信息。
“对了，听索尔导师说，你最近在收集苍能体啊？”布朗嚼着口中的馕饼说道。
“嗯，稳步进行中，只不过效率比较低。”苏克微微一笑，喝了口水把干硬的食物咽下去。
“那我有个建议，有个非常知名的行商人，就是那种到处走动买东西的，最近到天平领了，会待上大概一周的时间，你可以去看看，那人叫做苏梅尔·克兰纳德，会贩卖很多很多很稀奇的东西。”
“商人不都聚集在天平领吗？为什么说她那么特殊？”
“因为她也和魅魔做生意。”
“什么？不怕死吗？”
“没人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反正听说她各种各样的生意都做过，和人类，和魅魔，和精灵，和巨人，和矮人，甚至和龙，都有过贸易上的来往，与其说是个行商人，不如说是个冒险者吧。”
“真厉害啊……”苏克不由得赞叹道，“你觉得她会有我想要的东西？不过，毕竟是大量的苍能体啊，就和硬通货是差不多的，我没那个钱无论和谁不都买不到吗？”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而且我听说苏梅尔支持以物易物的，如果你能拿出她特别需要的东西，她甚至会直接无视本身价值和你交换。”
“这样还赚个什么钱啊……”
不如说根本赚不了钱，因为这已经违背了商人最基本的原则了。
“所以说啊，我说她是个特别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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