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兹米尔军队行军队列的最前端不是军用装甲车辆，也不是重型装甲士兵，而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的脸在双眼以下都缠着白色的绷带，深陷的眼神中闪着嗜战的邪光，黑色头发被野风吹乱。
他浑身都散发着在毁灭与杀戮的淤泥中浸染出的气息。
“北望城堡，准备好迎接我吧。”贝叶斯从绷带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是维兹米尔的第一部队，用小时而不是天数来计算战争时间的最强部队。火焰和爆炸是他们的代名词，为了扫除前方的障碍，他们会烧毁整座山，甚至整个城镇。
贝叶斯解开了一段束缚在手上的绷带，露出干硬尖长的手指，将脸颊下方可能阻碍到视线的绷带撕下一截丢开。
半截残缺的的绷带不知因何原理开始自燃，未落地前便化为了一抹灰烬。
贝叶斯独自向山丘上的黑色城堡走去，在他身后几百米处，维兹米尔的军队有条不紊地摆出阵型，准备配合贝叶斯进攻。
贝叶斯行走时不停地观察着周围，计算式在他脑中飞快的构成。
“大气水、氧，氢氧键和碳氧键的断裂——神啊，美妙的秘密就藏在我们周围啊……”由于绷带的遮盖，看不出贝叶斯的表情，但可以想象那是用刀子划出来的怪异笑容。
科尔沃的守军早已发现了维兹米尔军队的动向，火炮都已经推至发射位置，所有的士兵都被动员起来。
“来者注意！你正在步入科尔沃大都的合法领地！请表明你的身份和目的，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误会！”守军用扩音喇叭向贝叶斯他们喊道。
由钢板、沙袋、铁丝网筑成的城下防线内，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不远处的贝叶斯。守城的驻军们很有信心，单从数量上看，维兹米尔的军队毫无胜算，一旦打起来，数目众多的重炮和机枪可以轻松地将其撕碎，让维兹米尔军成为这片旷野上带血沫的灰烬堆。
贝叶斯停下脚步，一脚踩在一块岩石上，然后岩石就像被下达了自爆指令的遥控炸弹一样从内部炸开，成为了他脚下的一堆碎屑。他距离防线不过百米。
这一幕被守军看在眼里。
扩音喇叭提高了音量，重复着之前的口头警告。
防线内，空气开始变味，细小的电火花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游动。
“闭嘴！”贝叶斯抬手横挥，如同音乐指挥家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棒。
霎时间，守军防线中一条火龙现身，狂舞着发出连环的爆炸，将防线中的一切吞没，化作火焰地狱中徒劳挣扎的灰烬。
“这可是美妙的氢气混碳大爆炸哦。”贝叶斯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因为周围尽是爆炸声和叫喊声……
“开炮！”
守军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不会就这样失去战斗力。
炮声响过，榴弹呼啸着飞向贝叶斯身后的维兹米尔军队，顺着榴弹飞出的轨道向下看去，贝叶斯正在笑！
“不够快，又太简单。”贝叶斯在口头表示失望的同时，单手对迎面飞来的炮弹做了个倒竖拇指的手势。
所有的榴弹凌空爆炸！
爆炸产生的暴风刮过他单薄的躯壳，黑色夹克的后摆同白色的绷带一起飞舞着。
战争的火焰在贝叶斯的眼中燃烧着……
他是喝下了神之血液的人，他是借神的血液理解了神的思想的人！
维兹米尔第一部队，向北望城堡发起了进攻！
警报声和炮火声让特里诺的神经一下子拉扯绷紧。营房外，士兵们匆忙地向一个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
很快有一个军官过来安抚陷入紧张和恐惧中的非战斗人员，其中大部分是南川国的侨民，还有些是雇工。军官的安抚在震天响的炮声中显得有些牵强，有的人不顾劝阻离开了营房，打算趁乱一口气跑出去。
特里诺从军官口中得知了城堡被袭击的事实，货真价实的战争摆在了他眼前。
“维兹米尔吗？挑这个时候向科尔沃发动攻击……”特里诺远离骚乱恐慌的人群，他想不出任何维兹米尔攻击科尔沃的理由。
伊莎分析道：“如果维兹米尔想攻打科尔沃，明明可以直接在科尔沃的东侧发起进攻，东侧不像百道岭那样易守难攻，现在他们却放下北地的战事，直接攻打百道岭，除非，在百道岭有他们迫切想要夺取的利益……”
特里诺看向了自己的机械左臂。
不会吧，难道他们想夺取的是……
“邓奇集团会这样直接投敌叛国吗……为了他们那个神经兮兮的目的，不惜与敌国为伍，简直不可理喻。”特里诺顺着思路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有这样的可能，邓奇集团的老板皮克曼，看起来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南川国的撤侨部队还没来接应，我们只有在这里干等着。”特里诺看向窗外来回奔走的士兵说，“科尔沃的北方军应该不会被轻易击败吧。”
话虽这么说，但特里诺还是对这次战争多少有些发怵。从那些南川侨民们的谈话中，他了解到了维兹米尔的可怕。
“超能力者……但愿这次没有那种怪物打过来。”
“轰！”
城堡上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冲天的火焰卷起了一阵炙风。
“……开玩笑的吧。”
又一声爆炸，这次是在特里诺隔壁的营房，沉重的音压使他的耳朵像是被挤进了一大团棉絮。
特里诺右手抓住了手枪的握把。
然后他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掉落在门口的声音。
特里诺朝着声音源头望去：那是一颗士兵的人头，从极度恐惧的眼球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伊莎操控着来不及反应的特里诺往墙角摔去。
“轰！”
被注入了爆炸性气体的人头如破片手榴弹般炸裂，黏稠的脑浆和新鲜的血液溅到特里诺的裤腿上。
烟雾中，一个怪物的身影渐渐逼近......
白色的绷带，浑浊的眼神。
“哟，看来内应的消息可靠。”
绷带男朝食指上吹了一口气，就像对着枪管发热的枪口吹气那样。他的身后是浑身着火四散奔逃的人们以及火焰与灰烬……
他缓步向特里诺走来，不紧不慢，浑身散发出致命的气息，像食肉动物走向一具已经被猎杀的可怜尸体一样。
左右手各执一枪，特里诺毫不迟疑地向绷带男连续开火，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什么也没发生，子弹明明准确无误地射向了绷带男瘦削的身体，但绷带男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伤痕。
“又一个袭明吗……”
“不，子弹不是被改变了速度，而是被凌空分解了。”伊莎说。
“哈哈！好眼力！”绷带男拍手夸赞道，用毒蛇般的双眼锁定了猎物，“那只会说话的机械手，找到了。”
“特里诺快跑！”杰德向这里飞奔而来，他手中布满电路的高科技手枪向绷带男射出耀眼的红色激光。
绷带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激光在他的黑色夹克上留下一个高温烧融的洞，同时身体的那一部分皮肤瞬间碳化了。
受激光灼烧的剧痛使得绷带男后退了一步，但他不示弱，挥动手臂，又一阵爆炸席卷了这间营房……
待烟尘散开，杰德手持盾牌挡在绷带男身前。
“我挡住他！”
而特里诺早已逃离。
特里诺：“就这样让杰德去对付那怪物能行吗？”
伊莎回答：“他能伤到绷带男，就证明绷带男无法分解纯能量的攻击，那杰德就应该有胜算。”
“别挡老子的路啊！杂碎。”绷带男的眼眶几乎就要裂开，他的手指向杰德，但盾牌没有和之前的墙壁与子弹一样分崩离析。
“哈？不是金属的盾牌？那就直接破坏掉！”绷带男又一次引爆空气，接着气流的冲击袭向杰德。
杰德在这刹那间又一次伸出充能完毕的激光手枪。
“同一种把戏对我没用！”空气爆炸产生的高温等离子体挡住了激光。
绷带男一拳打在了盾牌上，一秒左右的时间内，盾牌的微观组成就被他运算解构，然后那复杂的聚合物结构就四分五裂。物质内在的联系力转化为了光能与热能，将物质从内部拆散分解，炮弹都能挡住的盾牌从内部爆裂了。
“死吧！”绷带男在右拳上预写解构人体血肉的复杂计算式，直直地把拳头挥向杰德的脸颊。
但他那想把眼前碍事之人都无情抹杀的嗜血意志却在这一刻遭到了挑战：杰德于千钧一发之际勉强举起了左臂
左臂上装有一块黑色装甲片。
上面写着“此面朝敌”。
那是爆炸反应装甲，原本要应用在重型坦克上的原型科技，这是它轻量版。
特里诺在火光与爆炸声中不断穿行，前方闪出几个身着陌生军服的士兵，手持低档次的突击步枪，见到特里诺的第一时间就纷纷举枪瞄准了他。
左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开数枪，均中要害，维兹米尔士兵几乎是被一击放倒了全部。
“敌人都闯入城堡了，这里还有南川国的平民，该怎么办？”
“运动战！利用我记下的城堡结构与敌人周旋，伺机寻找突破突破口逃离城堡！”
“不是！我是说该怎么保住平民啊！”
特里诺的话让伊莎吃了一惊，为什么明明自身难保，他还想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甚至国籍都不同的人？
这让伊莎的危机分析系统无法理解。
“可敌人的矛头是我啊！只要我们逃出去就可以了。”伊莎的危机分析系统尝试说服特里诺做出最有可能生还的选择。
“那个怪物你见识过了吧，维兹米尔不是那种可以讲道理的家伙，不战斗的话，整座城堡都会陷落的！”特里诺下定决心，折身往回跑去，“有杰德挡着绷带，我们还有时间帮平民撤离。”
“可是——”
特里诺不听伊莎的劝阻。
“特里诺！”
“不能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走！”
特里诺在奔跑中用左手抓起尸体手中的维兹米尔步枪，单手擎在肩头，继续向非战斗人员营区跑去……
轰！
尽管爆炸飞射出的金属碎片被贝叶斯的无意识计算自动分解了，但爆炸产生的热浪与冲击还是将贝叶斯掀翻在地，他的右手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在黑水能力者中以近距离爆炸出名的贝叶斯被他视为蝼蚁的凡人炸伤了。
这是何等的耻辱。
“呃啊啊啊啊——”认清这一事实的贝叶斯失去理智陷入了疯狂，不顾负伤的身躯，愤怒地制造着最大限度的爆炸，将前方空气中的氢、氧、碳原子间的连接撕开。杰德虽然侥幸躲过了接连不断的连环爆破，但剧烈膨胀的高温气体还是直接把他像扔纸片一样扔了出去。
“你们这些不信神的弱者就应该好好站好等待强者的屠戮啊！”贝叶斯竭力的怒吼使他脸上的绷带松动脱落。
过去那些饱受折磨的画面在他充斥着烧灼疼痛感的脑子重现：潮湿的街头、被唾弃的孩子、在腐臭中挣扎求生的钝痛……
“不！”杰德摘下腰间的三个金属圆盘，说，“这世上可没有你那样的逻辑！”
圆盘被他奋力扔出，贝叶斯分解了最接近的一个，但剩余两个圆盘瞬间爆发出的高压电流如狂舞的银蛇窜向贝叶斯，将贝叶斯打入了短暂的休克。
杰德忍痛站起来，摇晃着把激光手枪对准贝叶斯的脸。那张脸上的绷带已经褪去，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畸形造物，没有嘴唇包裹的牙床外，是延伸至锁骨的诡异黑色纹路。
“是他的脸使他疯狂……还是他的疯狂毁了他的脸……”杰德皱起眉头，他感觉自己接触到了远方黑暗的冰山一角，那种他所期盼的“互相微笑着原谅”就能解决的问题，是不可能存在于以后的日子里了。
在杰德扣下扳机后，高能激光脉冲将会无视贝叶斯的自动分解防御机制，在他的脑门上开一个烧融碳化的洞。
这将会是杰德第一次杀人，为了保护伊莎，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未来，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或者说，他打开了一头新的大门……
犹豫间，数个身影从破裂的墙外闪入，一连串子弹随机射向杰德，多亏背后有一只手将他一把拉入了转角的另一侧，否则杰德就会成为一具倒在地上淌血的尸体。
“哈哈哈哈！弱者！不杀戮，就什么也救不了！所以你只配做弱者！”被友军救起的贝叶斯朝转角后的杰德嘲讽道。维兹米尔士兵向那里疯狂地射击，砖石墙角被7.62毫米子弹打得碎屑横飞。
特里诺放开仍处在恍惚中的杰德，沉下声问自己的左手：“伊莎，有可能干掉他们吗？”
“不，火力太密集，我做不到，这样太乱来了！”
果然不行吗……
特里诺骂了一句，拍拍杰德的肩膀，两人赶快撤离。此时的城堡内已是一片混乱，攻入的维兹米尔士兵越来越多，而下层守军却没能组织起反击。
“老兄，多谢了。”缓过神来的杰德额头挂满汗珠。
“之前和我们在一起的南川侨民呢？”
“在我挡住绷带后，有个领头的把他们带去避难了。”
“在那！”伊莎指向高处，一群人正在环绕城堡内侧的走廊里奔逃，有枪手正为了保护他们与维兹米尔士兵交火，情况不容乐观。
“糟了！”特里诺突然想起什么，“绷带男提到过内应，那么刚闯入的维兹米尔杂种们会认为我还混在南川侨民里。”
“他们会把南川侨民当做目标……”杰德说。
“莫朽也在其中。”伊莎确实意识到了这场战役是不可逃避的，只能迎着那些血淋淋的危险前进。
“上吧！加入他们。”
特里诺和杰德向上层跑去。
霖万达在避难人群的队尾艰难地抵挡着维兹米尔兵的攻击，黄铜的弹壳洒满了他们跑过的路。
又一组敌军从旁侧楼梯冲上来，霖万达丢掉打空了子弹的步枪，从后腰抽出转轮手枪，深吸口气，两手协同操枪，打出一阵密集射击，将敌人从头到尾全数击倒。
按下脱壳杆，转式弹仓从枪身滑出，退下弹壳的同时，六发子弹被填入弹仓，最后一甩手让弹仓复位，一气呵成。
霖万达收回转轮枪，伸手接过战友扔来的步枪，顺势抵上右肩。
“快撤！快往上撤！”他对着走廊另一头的敌军扫射一梭子弹，同战友交替着后退。
一路上也有不少科尔沃守军在同敌人战斗，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过道的砖墙上尽是弹孔和斑斑血迹。
霖万达喘着气，开枪压制试图追上他们的敌人，身边的战友突然间仰面倒地。他被流弹击中了头部，浓稠的液体正以缓慢的速度从中留出。
“可恶啊！”霖万达低吼着，没有时间去合上战友死不瞑目的双眼，而是低下头快速摸索着，从尸体尚带一丝温度的手掌里取回还未来得及使用的弹匣换上。
战场上从来容不下悲伤。
敌人趁霖万达失去掩护的时候发起猛攻，霖万达闪身靠在墙后，密集的打击使他难以脱身。
楼梯井内的杰德看准时机，朝走廊里集群开火的敌人丢了颗电弧雷，敌人们顿时在高能电弧的打击下失去了平衡，此刻特里诺一个箭步从楼梯井走出，突击步枪倾泄出大量子弹，通过左手的最适化控制，子弹悉数命中敌人的心脏或者头部，这是外科手术式的打击。
枪声暂时停止了，走廊里弥漫着的灰尘仿佛都不再涌动，让人觉得十分不自然。
“友军！”杰德与特里诺同走廊一侧的霖万达会合。
“感谢相助，不知为何，维兹米尔死咬着我们不放，下层几乎被封锁了，我们只能边打边往上退。”霖万达说话间还咬下一块衣料，用左手熟练地给中弹的右臂进行简单的包扎。
“老兄，你的手不要紧吗？可别逞强啊。”
“不碍事。”霖万达当着杰德的面用左手单手完成了弹匣的更换。作为霖氏的剑雨，他早就接受过身体负伤时作战的训练
正在观察下层情况的特里诺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以及我所在的人群。为了杀掉我，他们想直接歼灭所有南川侨民。”
霖万达默不作声，他早就清楚维兹米尔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为什么往上？”杰德问。
霖万达看了一眼机械表，说：“因为在城堡顶部再多支撑一会儿就能等到南川国的援军，如果这表没坏的话。”
“该走了。”特里诺看到下层又有源源不绝的维兹米尔士兵杀进来，让大家赶紧撤离。
贝叶斯在士兵的护送下进入了狭窄的隐蔽指挥所。
智囊拉斐尔正蹲坐在木椅子上，摆弄着木桌上的黑白色西洋棋。
贝叶斯脸上的绷带已经重新缠好，此时浑浊的双眼正向热衷于纸上谈兵的拉斐尔诉说他不爽的心情。
“没关系，计划一失败了，还有计划二。”拉斐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头也不回地把棋盘上代表了贝叶斯的一枚黑子取出放在一边，不知是自信，还是出于对贝叶斯败给异教徒这个事实的嘲讽，“先是地岩制御的埃里克死于未知白发人之手，现在又是微元崩离的贝叶斯败给科尔沃的高科技武器，这样的结果可不太好啊。”
贝叶斯因为包扎右手引起的疼痛而眯起了眼睛，他说：“别说那些那些丧气话，我这次只是大意了。异教徒们一定会被消灭干净的！”
“你跟寄叶莉香的说话风格很像，你们这些破坏性强的家伙总是那么狂傲。”每个黑水术师的能力是不同的，拉斐尔自认为是脑力大于能力的人，比起简单粗暴的正面作战，他更喜欢那种身居幕后、执掌全局的感觉。
“管好你的嘴！拉斐尔。”脾气火爆的贝叶斯上前打掉了拉斐尔手中夹着的棋子。
“好好好。”拉斐尔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棋子，懒得再和眼前这个头脑简单的绷带男较劲，使了个眼色示意士兵先将贝叶斯带下去养伤，自己则朝嘴里扔了块巧克力慢慢咬着，用以补充脑力劳动所消耗的卡路里。
说起破坏性强的，雪莉没有参加这次战斗，她说她“已经耗尽了”，需要到后方去休息。据她所说，同她交手并打败她的白发人是一个“强大如寄叶”的人，白发人的能力未知而且空前强大。尽管拉斐尔对白发人很感兴趣，但他早已用雷击杀掉了白发人，而现在该怎么向教会报告这件事，成了他的困扰。
直到一点不剩地咀嚼咽下了巧克力，拉斐尔对这事仍没什么头绪，便拿纸巾擦了擦嘴，打着哈欠喝了口桌子上勤务兵泡好的咖啡用以提神。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谁让自己是个有野心又有头脑的家伙。
似乎是对咖啡苦涩的味道不甚满意，他从一旁的碟子里随手抓了块方糖扔进咖啡杯里，就像寻求刺激的富豪在一掷千金的赌场扔出了骰子。
“计划二，‘灰熊’该上场了。”
拉斐尔捡起掉落在地的黑子，将之在棋盘原本的位置上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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